朱桢很聪明,他只摆放籽料,提供切石机,完全就是一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架势,不管谁赌涨又或者切垮,都和他没关系,他卖的就是个籽料。而后顺道放些印子,赚一些高利贷的暴力。所以不管谁输谁赢谁跳楼,都和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玄齐再望了石料厂一眼,如果想要狙击朱桢,那就只有一个法子,把厂子里含有玉翠的籽料都买光,只要连续切垮十几二十块,赌石的人都会不淡定。有时候赌徒也相信风水气运,更相信轮回宿命,他们觉得自己能赢,能百战百胜,就是因为自己的后面站着赌神。如果连续切垮十几块,乃至几十块,他们就会觉得这个地方邪性,肯定会放手观望或者转战他地。
举个最为恰当的例子,为什么玉石轩切出两块老坑玻璃种帝王绿后,全部的籽料都被扫荡一空?因为那里是福地大家去买籽料,同时沾沾老坑玻璃种帝王绿的喜气。而鼎翠轩如果连续切垮,那就成了一处凶地,再加上本就是老虎口的风水。认清这个事实后,谁还敢在这里买料子啊
就在玄齐思量时,砂轮机的周围又传来欢呼声,一个个的赌徒眼睛瞪得滚圆,眼珠里都是亢奋的血色,就仿佛切涨的这块料子是他们的。赌徒的心理总是特别的奇怪,他们只能够记住别人一夜暴富的样子,而会忘却别人倾家荡产,走投无路,跳楼而亡的样子。
玄齐虽然很想一举把全部带翡翠的籽料一扫而空,但又明白这样做会有怎样的后果。连神仙都无法断开的寸玉,自己能看个通透,这不是福而是祸。满则损,谦受益。如果自己表现的太过妖孽,肯定会被有心人留意,继而招致杀身之祸。
玄齐眉头紧紧皱起,开始苦苦思量究竟应该若何。玄士这个职业,低调而奢华,等着成为通天玄修时,才可以百无禁忌,没有足够的势力之前高调,那是取死之道。所以现在还是先低调些好,对方能摆出虎口阵,那就说明对方中也有玄门中人。
张瑾见玄齐沉默不语,一时间不由焦急起来:“找上几块有翡翠的料子,随便切出来,赌涨不就行了吗?”被高利贷逼的快疯的张瑾,恨不得也切出老坑玻璃种帝王绿。
“我又怎么知道这批料子哪块有翡翠,那块是石头?”玄齐有口无心的说,同时又用出鉴气术,眼目前密密麻麻的几百块籽料,真正有翡翠的还不足十分之一,即使有的带翠,也是价值较低,个体较小的翡翠。
再看那个切涨的玩家,头顶上不但没有冲天的金光财气,反而全是墨绿色的灾气。赌石或者说赌博,本身就是一个深渊,当你自以为能够全身而退时,其实你已经站到悬崖的边缘,一个不慎很随时能万劫不复。
一块三点六公斤的糯种飘花绿翡翠,按照市价也就值六十来万。但鼎翠轩花一百万收购,高出市价百分之六十,让原本就很疯狂的赌徒,现在变得更加疯狂。鼎翠轩老于此道,用哄抬而起的翡翠价格,推升籽料价格。相对这多花的钱,能够刺激更多的人去赌,这就等于是助燃剂。
如果一开始玄齐还是猜测怀疑鼎翠轩后面有高人,现在已经肯定这后面有高人,所以玄齐踌躇,究竟是拆穿还是不拆穿?
老鼋低声在玄齐耳边说:“你现在做的很好,懂得衡量得失,甚至比对彼此间的能力,这样很不错。但却又有些瞻前顾后,如果是这样,那只会让你的道心蒙尘,修行得不到寸进,所以你要用心的去看,寻找一击即中的机会。”
老鼋的话让玄齐沉思,好勇斗狠伸张正义,也要讲究一个章法,盲目的去伸张正义,最终的结果只会是死无葬身之地。思索间玄齐的心神慢慢的放开,仔细打量整个院子内的布局。
安放籽料的区域,高出地面大约三个台阶,就好像是猛虎的舌头。钢塑与木桩连成架子,连着披着红绸的钢板,托着上面硕大的籽料。高台与地面上是一根根粗粗的钢腿。玄齐的眼睛不由自主瞄向那一条条的钢腿。
“那谁过去别挡着老子发财好狗都不挡道你这个人难道还不如狗吗?”就在玄齐沉思时,耳畔忽然响起别人叫嚣,转身一瞧,就看到一张耀武扬威的脸,关键是这个人的印堂是黑的,全黑的黑。如果不出意外,他的寿命最多只剩下三天。
没工夫理睬赶着要去投胎的这位,玄齐往旁边让了让。跟一个将死之人计较个甚,反倒容易沾染一身晦气。在人群中特别倒霉的倒霉蛋,会被人称之为衰神,这样的家伙不光倒霉,而且还会连带着周围的人倒霉,所以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就是不想被衰神相中附体。
玄齐的退让不但没让这小子消停,反而让他更是嚣张,一对好似死鱼眼般的肿眼泡,烁烁的盯着红沁,又贪婪的盯着苏茗雪,张口无下限说:“两个小妞长得都不错,不如今天晚上跟潘大爷玩玩,每人一万”
天要人灭亡,必先让人疯狂。快要死的人,总是想方设法求死之道。金鱼眼就是这样的东西。
玄齐能看出他周身的晦气,霉运当头的张瑾可看不出来,而且张瑾早就看这个金鱼眼不舒服见他对自己的表姐,还有自己曾经的女神出言不逊,立刻扬起自己的手掌,啪啪啪啪啪连续五个大耳瓜子抽在金鱼眼的嘴巴上。
玄齐的嘴角往下抽,缓缓摇头,这五巴掌抽的可真够狠得。再用鉴气术望向张瑾,能看到他满手的晦气,当然这不是关键,金鱼眼身上的死气更加浓重,而张瑾头顶上墨绿色的灾气,正在变成乌墨色的晦气,最终会变成深黑色的死气。
难怪人说倒霉的喝水都会塞牙缝,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倒霉催的。人在倒霉时很容易犯二,就是一副老天爷最大,自己老二的架势。金鱼眼被打的头晕目眩,双眼冒金星,双颊顷刻间肿起来,从身后拉出一柄带有锯齿的军刀,双目放射凶光:“老子捅死你”
玄齐冷眼旁观,终于看到这两个人今天的因缘,按照现在的气运走下去,年轻力壮的张瑾,会夺过金鱼眼的军刀,反而把金鱼眼给弄死。而后张瑾的灾难之气爆发,同时晦气缠身,高利贷上张家逼债,老太太认为是奇耻大辱,不但不会帮他脱罪,反而会请求法官从严,从快,从重的审判。
看到这里,玄齐不得不出面管一管了毕竟张瑾是苏茗雪的表弟,如果自己不伸手帮一下,他这辈子的命运可就截然不同了
纵观一个人的一生,总是有很多这样或者那样的转折点,多少年以后,偶尔想起前尘往事,时常会感慨如果当年如何,现在又会怎样。所以在人的一生中有很多路口,有的成功,有的沉沦,在重要的路口做出重要的选择,就能够扶摇直上翱翔九天,在错误的路口做出错误的选择,很有可能就会彻底沉沦。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玄齐能做的就是不让张瑾在错误的路口上,继续错下去。想到这里,玄齐一步跨出来,好似鬼魅般把手一伸,轻飘飘的两根手指头,一下夹在金鱼眼刺过来的军刀上,用懒洋洋的声音说:“朋友何必如此动怒,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谈?”
“过去”金鱼眼双眼血红:“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他……”话刚说了一半,金鱼眼就呆滞了,精钢打造的军刀,在玄齐纤细的双手上变形,原本还是笔直的长刀一下被掰弯九十度。
“你……这……”金鱼眼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目瞪口呆的看着玄齐把军刀夺过去,而后揉搓成一个小铁球。
“我这个是硬气功”玄齐大言不惭,张着嘴忽悠:“刚刚我兄弟冒犯了,在这里我代表他想你赔罪”玄齐嘴上这样说,手掌却猛地用力,把铁球捏成更小的一团。
这一下吓得金鱼眼后退三步,他虽然印堂全黑,人疯狂。但也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面对咄咄逼人的玄齐,金鱼眼心中清楚,如果继续犟下去,现在就要吃亏的。
慌乱中,金鱼眼忽然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原本如同死灰般的眼睛,立刻放射出华光来,把手一挥大声喊:“凯哥快来啊兄弟被人欺负了”在金鱼眼的思维中,玄齐就是再能打,也架不住他们人多。在京城论人脉圈,谁又能比得过凯哥
凯哥听到金鱼眼的呼救
,立刻看了过来,望着金鱼眼好似猪头般的脸颊,立刻火冒三丈,嘴里骂骂咧咧的说:“在鼎翠轩这一亩三分地上,我看谁敢欺负我的兄弟。”说着就龙行虎步,好似个大号的螃蟹般横过来。
第一眼就看到苏茗雪和红沁,立刻大声说:“这两个妞不错,陪我……”剩下的话都关在了肚子里,对着玄齐木然的点头,呆呆说:“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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