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门，车已经等在门口，萧奇杨和王水生上了中间的奔驰。
步兵亲自开车！
路上，萧奇杨把纸张交给王水生。
当看到第一张上面的那个挽联，王水生的神情大变，用手指点着文字看着萧奇杨一脸的不解。
“有人会死！”
王水生脸色一垮，这是他最不想听的结果。
“当得起最后几个字的是位德高望重的大哥。”
王水生的眉头拧出川字。
“所以，很可能是．．．．．．你！”萧奇杨最后费力的说出来。
“为什么这么说。”王水生很想质问，你凭什么这么判断，但是他又不敢，心中半信半疑，但是萧奇杨接下来的话他便全信了。
“这是推衍得出的凌乱信息，推衍的目的是确定天正金的继承人，在天正金能够担当起唯此一人这句评价的我想不出还有哪一位！还有下面一张我想应该是家属谢礼，很年轻的女孩子。”
王水生看着那孤零零的女孩可怜的跪在那里，迅速想起了自己的独生女。
接下来变得简单，王水生拉开一张，萧奇杨解释一句，但是都很宽泛。
王水生听着若有所思。
今天天正金忽然出了一件奇怪的事，龙头召集所有社团里有些地位的人物聚会。
事情很紧急也很蹊跷，但是这么大规模的召集显得极其反常，甚至风声传出去后，引得天正金的仇家们都紧张起来，立即着手布置，防备天正金是针对自己。
警方接到线报后也严令手下待命，密切监视天正金的动向。
南湾酒店今天很热闹，铜钱坐镇大堂，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铜盆那么大一碗热腾腾的云吞面。
几个小弟在旁边陪着，或者聊天或者扯淡。
陆续到来的天正金精英被安排着换衣换鞋，有些老资格的能够和铜钱说得上话的过来询问出了什么事，铜钱都是一变秃噜秃噜的吃面喝汤一边说：“龙头要办事。”
于是便没人多问了。
一般只有的情形，大多是有重要的事要做，而且是关乎到社团的重大事件。
比如已经好几年没有出现的社团仇杀抽生死签。
或者与那个帮派开战。
否则的话都不会吧人召集这么全。
开战不怕，无非是嘱咐大家做好准备，其实用电话下令也可以，所以这一次来，很多人都怀疑是要抽生死签了。
生死签一抽，安家费一拿，许多社团的人是又爱又怕！
因为一旦为社团出头去做这件大事，立即就是社团的功臣，那么无论声望还是资历都会前进一大截。将来极有可能在社团里骨干分子，因为许多大哥都是这个出身。
特别是召集精英来做，那么本来就以上位的各位老大们更加的眼热，半年后就是社团大选，这些精英都有自己的野望，或者是堂主，或者坐馆，甚至是龙头！
当然也害怕！
办事意味着要拼命，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谁也不敢保证成功。
而且就算成功也有可能遭到报复仇杀。
即使躲过报复，也会有警察上门的牢狱之灾。想要事情办的滴水不漏，完美无缺是非常之难。
偌大的桑拿馆里，现在还不算拥挤，几十个光屁股的男人胡乱的散布在其间。
三个水池里好像下饺子一样泡着一群，还有些则是分布在搓澡的长椅上或躺或坐的闲聊。
蒸汽浴室里人不多，今天不是来休闲，而是在等待最后的消息。
这个画面其实很有趣，电视里那些腰际围着浴巾的镜头都是扯淡，进了澡堂子哪个男人还围着一片布走来走去。
一群晒着鸟的爷们，谁还在乎这么点破事。大家又不是哪个没有。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乎天正金的所有上层人物都聚集到此，连几位退休的师公都被请了过来。
随后王水生披着一件浴袍从外面走了进来，步兵跟在身后亦步亦趋。
吃饱喝足挺着浑圆肚皮的铜钱，浴巾披在肩膀上走在最后，在后面是七八个小弟，都是王水生的得意门生。
大家看到龙头进来，都下意识的站起，这个场面果真生动有趣之极。
“各位兄弟都过来吧，下水！”
于是一阵霹雳噗咙的水花四溅，三个大池中每个里面都坐了一圈。
王水生扔了浴袍走进正宗的水池，转身环顾，然后沉声说：“今天召集大家来也是逼不得已。因为社团要做事，必须抽生死签。”
人群中很多人出了一口长气，看来真的是这种事。
“可能有人要奇怪，抽生死签为何不开香堂，却要在澡堂子里面办，现在我告诉大家，自从十七年前，警方忽然加大了扫黑力度，根据我们打入境界内部的兄弟透露的信息，全港大概有上千名警方的卧底混入了各个社团当中。
这么多年过去，许多卧底被揪了出来，但是仍然有很大一批潜伏下来。
过去这么久，潜伏下来的人很少还是小弟，根据我们的估计，至少有许多已经是上位的大哥，这样的人我们可以肯定，每一个社团都有！排名前五的几个社团中更多！”
人群一片哗然，被这个内幕震惊了。
“大家安静，我不知道我的手下兄弟里有没有卧底，但是我必须怀疑！虽然各位每个人走到今天都为社团出过力立过功，但是并不能排除嫌疑。
十七年！许多东西已经不可考，即使有人混进来也不会留下破绽。
所以我决定，今后一旦有大事要做，开香堂之后，宣布的时候就用这个方式。
大家都在江湖中打滚，赤条条来赤条条去，只有这样才能够彼此信任！才不用担心做事的时候被警方窃听，被兄弟出卖！
都光着屁股，我看内鬼往哪里藏！”
这句一说，集体哄笑。原来是这个原因，看来今天的事不小，要不然龙头老大不会这么小心。
“今天有件大事要做，当然需要你们当中的人亲自去，因为这关乎到社团的声誉。
我可以保证一点，这件事如果能办的漂亮，在年底大选的时候，无论他是什么身份地位，我都会给他一个坐馆候选人的提名！”
此言一出，下面登时混乱！这就是奖励了！
出来混的，哪一个不想出人头地。
即使的身为天正金十三堂的堂主，想要竞争坐馆都极其的不容易，名额只有两个，除了堂主，还有那么多散人以及元老。
甚至还有很多不顾一切想出头上位的小弟。
天正金的规矩是坐馆不限次数的，只要有能力，一样可以连任三届。
而每一届的坐馆候选人只有五个，其中一个是龙头指定，看来王水生是准备把这个名额用在这次的事件当中了。
两个坐馆，一个话事，一个揸数，都是独当一面的大人物。虽然只是个提名，不是最后当选，但是４０％的机会，值得去争一争了。
“听清楚了么？”
王水生大声的发问，没有人出声。
“好，现在发签！”
一个小弟捧来签筒，一根根一尺多长的竹签插在里面。
走过一圈，轮流抽取，直到分完。
小弟抬来一张桌子，两个鱼缸被抱了进来，放在上面。
一个鱼缸里是三个纸团，写着黑白红三字。代表第一轮，确定一个范围。
另外一个写着一到二十的数字，是第二轮。
签筒中的六十个竹签还剩三支，王水生拿起来倒在桌上，签面两红一黑，各有数字。
众人的眼中都盯着王水生的动作，他的手将决定着一个大事件，若干人的生死未来。
王水生看着一个个面孔，他们现在都面对自己，却不知道自己的身后有一架摄影机正连通着萧奇杨的房间，他正在那里进行观看和拍摄。
手放进第一个鱼缸，无意识的搅动了几下，然后捏了一个出来。
王水生慢慢打开，对着人群举起，白纸，黑字，写着一个红！
场中传出一阵粗重的喘气声！
也许有人在失望，机会就这么擦肩而过。
也许有人在庆幸，逃过一番生死大劫。
并不是每个人都想去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或许他们早已对现状非常的满足。
“红签的兄弟站出来。”
一个又一个拿着红签的人走到前排，这些人有老有少，有大哥有小弟，有元老有堂主，最后的办事人会最终在他们之间产生。
王水生的手伸进第二个鱼缸，每个人都在看着他这只决定命运的手掌。
这种抽签的方式非常的公平，抽签的龙头不知道下面的人会拿到哪一种签哪一个数字。
虽然是他在操作，但是最后的结果，完全属于运气。
一切都看天意。
纸团拿了出来，亮开，数字１６.
“哪一位兄弟？”王水生大声询问。
没有人动。
王水生拿起桌上的三个签看了一眼，然后苦笑。１６号的红签正在其中。
对着所有人亮了一下，王水生的手再次伸了进去。
想要机会的人和想要逃避者的心都再度提了起来。
命运中是这么捉弄人！
到了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这一次摸出来是７号，一个满脸激动的年轻人站了出来。高举手中的竹签向所有人展示。
在场的人都认识这家伙，他叫内Ｂ，是铜锣湾散人烈马的兄弟。
仪式结束！
“步兵带内Ｂ走，其他人都散了吧。规矩大家都懂，我不希望做事之前，消息就散播出去。”
王水生说完摆了摆手，转身出去了。
一群聚集的人至此都松了口气，无论社团要办什么事，都与他们无关了，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收紧口风而已。
王水生回到南湾桑拿上层的包房，这里放置着几台闭路电视。
萧奇杨正拿着那一沓资料对着屏幕在认真的比对着。
“老弟，有结果了么？” 无良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