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步上楼,楼梯是透明的,踏上去犹如悬浮在地面。
二楼如同一楼一样,入眼的中间是一圈舒适的沙发放在宽敞的中间,左手边是格局几乎占一半大小的饭厅,而右手边的走廊里有三四个房间的门紧闭。
应该是客房之类的,萧奇杨并不是第一次接触如此豪宅,之前在申海的钟家和香港的王水生那里都看到过,不过格局不同,第一次来这里也只能凭借猜测。
如嬑不在,萧奇杨便转步继续向上。
这时候楼梯的颜色忽然偏向一种低调的暗黄,不在透明且明显的厚重下来,连墙壁也给人一种凝重的感觉。
萧奇杨用手指轻轻触摸,却感觉不出这是什么材料了。
在冰轮渔业工作的这段时间,对于树脂这种材料简直不能再熟悉了,因为几乎冰轮渔业的所有车间仓库里全部都是用这种材料来铺设地坪和墙壁。
放水,防滑,抗磨,抗压!
可是没想到还可以用来装修。
有钱人的世界搞不懂。
三楼居然是个开放的空间...
整整一层楼居然都是通透的,除了四壁的落地玻璃窗,整个空间里便只有一张床两张椅。
萧奇杨只觉得心胸骤然一阔!
从二楼转角的暗黄色调,转而渐渐变成明黄。
这种色彩在楼梯口处渐渐变淡,转化成更加反射光线的鎏银色泽。
房间采光良好,空间巨大,似乎每一分每一寸都没有死角。
回到这样的家,即使再阴暗的心理,心情怎么会不好?
一个椅子放在落地窗前,萧奇杨径直走了过去。
如嬑没有在,但是萧奇杨听到隐隐的水生,而房间一角有一个门。
应该是卫生间,而如嬑在洗澡。
窗外是长江滚滚,只可惜这份风景被远近高低的层层房子破坏的支离破碎,了无自然之趣天地自宽。
其实论位置或者论环境,如嬑的家比萧奇杨在北海的房子都颇有不如。
不过面积之大,装修之独具匠心,还有砸钱不计代价,又是萧奇杨远远比不起的了。
门扉无声的开启,一个包裹着浴巾的美女翩然出浴。
萧奇杨心如静水,蓦然回首,恰巧一双眸子射来,隔空相对。
空气中立刻弥漫起犹如能折射光线的蒸汽,恍惚中好像时间静止。
自然而然,该来的总是会来,如嬑一手扶着胸前,好似防止浴巾滑落,但是打开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柔滑而散发着水汽。
萧奇杨觉得身体里有某种东西在蠢蠢欲动。
这个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不是生理本能,就好像...
有什么东西正在抽空他的血液,对!就是这种感觉。
麻酥酥的,血管里的血流加速了!
和遇到唐果时的甜蜜,遇到刘青青时的温馨,触碰钟辛迪时的局部充血,还有和贞贞在一起的成就感,压倒顾雪梅那种兴奋,搂着苏欣的怜爱,甚至是看向精灵姐妹的萌动,都与这种感觉完全不同。
身体上兴奋的,可是精神是宁静的。好像和如意在一起,永远不会冲动。
这个女人好像是带着温度的冰,透明姣好,如同能够随时化成水把你包裹,但是却带着丝丝的寒气,无法搂入怀中。
如嬑走了过来,就在萧奇杨的椅子旁边跪坐下去,身体的姿态简直自然的好像两人同居已久,根本不分彼此。
“为什坐在这里?”
“我家也有一个差不多可以看风景的阳台。”
一问一答都很随意。
“你家?”
“是啊,在北海的海子边上。”
“家里还有人么?”
“还有...”
萧奇杨忽然想起万英。这时候她在干吗?
应该是抱着若智偎在沙发里看电视,或者...好久没有和她联系了,萧奇杨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中遗忘了什么。
没错,万英就像一个小小的船坞,永远安静的等待在那里,无论夕阳如火,还是秋风如刀,她沉静而安宁的等候他这艘邮轮去停靠。
“我不该问。”如嬑扭过头去看窗外。
“我...”萧奇杨努力努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太阳已经向天边滑落,江面的浪涌把一道道金光扭曲反射出来。
无论多华丽的太阳都会落山,多么磅礴的气势都会屈服于黑暗。
如嬑好像有点累,把小臂压在萧奇杨的腿上,枕住了头。
这幅画面若是能就此定格,或许将如艺术品一般的耐看。
“你...的目标到底谁?”
声音悠悠的,以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幅度说出来。
哪怕这里空旷而安静。
“不是朱云汉。”
萧奇杨不想说真实的目的,却也不能不回答,只好折中来安慰如嬑。
“我知道我不该问,你是做大事的人,只是云汉的死真的跟你没有关系?或者你们的计划没有关系?”
如嬑猛然抬头,盯着萧奇杨的脸,连他的一丝表情都不放过。
萧奇杨愕然。
“我的计划?”
“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很强大的势力在支持你,否则你即使有通天的本领,如何能凭借一己之力来撼动一个如此庞大的利益集团?”
如嬑一口气说出来,萧奇杨没有打断,如嬑还在继续说着:“一个连应付自己的女人们都不顾忌外人,却为着一个电话而躲开的人,一定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这个秘密比你的女人们还要重要,而你孤身犯险,显然与这个秘密有关。”
“你还知道什么?”萧奇杨的震惊无以复加!
“如果我知道的太多了,你会不会杀了我灭口?”
“这个说不定...”
“我好怕怕,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连叫救命都没人理会...”
如嬑拍着心口,萧奇杨的心脏跟着一颤一颤!
要了亲命了!
那双大手不由自主的伸出去,抓住了如意的肩头,或许只要再多一点点火星儿。
如嬑没有畏缩,反而挺了挺胸膛,细长的脖颈和挺直的脊背,好像骄傲的白天鹅。
萧奇杨勉力的压制着,不让自己失控。
“你...还知道什么?”
萧奇杨抿着发干的嘴唇。
“你们有团队,有后台,有能力,目标是鱼莲帮,甚至是他们身后的人,怎么可能没有计划!”
“如果有计划,准备的时间只怕更久,我便不得不怀疑一件事----云汉是不是牺牲品?”
“至少到目前,你只猜错了这一件事!我是有备而来,但是是在朱云汉死后。他的死原因在他自己,或许你比我更清楚这件事,但是你原意跟我说么?”
“我有选择么?如果你能赢,我为什么不站在你这一边?即使你输了也没关系,因为我本就是出局的弃子。云汉死了,我的心也死了。虽然我没什么想要的,不过只为了能亲眼见到他大仇得报,我也会告诉你,无论你最终向要的是什么,哪怕把冰轮渔业全部拿走,也与我无关。”
萧奇杨终于放下旖旎的心思,开始牙疼,特别是如嬑的最后一句。
每个人的心都是自己的一面镜子,如嬑无论表现的多么的淡然,已经在有意无意中泄露了自己的底。
“我要冰轮渔业干什么?”
“不是为了钱?”如嬑惊诧。
“难道做什么都一定是为了钱?”
“百分之九十九是的。”
“嘶!”萧奇杨说不出话来,吸进口里的冷风犹如针刺。
“其实你不用这么看我,我和云汉是输了,但是现在我遇到了你,你能帮我把局面扳回来是不是?”
如嬑有些迫切,呼吸带上了颤音。
“你想要冰轮渔业?”
“这是我和云汉的心血!”如嬑斩钉截铁。
“你还缺钱么?”萧奇杨环顾这豪华的别墅。
“如果不能在物质上来证明自己,还遑论什么其他,钱不是钱!只是人生的价值。”
果然是信仰撒旦的女人,这理论。
“所以你口口声声的报仇,就是为了夺回冰轮渔业?那之前也并非你的。”
“是云汉的!”
“这就是你的条件?”
“是,我的筹码就是我自己,你想知道什么,我知道的你都可以知道,你想要我的什么,我之前说过了,我现在是干净的,你无需嫌弃。我知道你不缺女人,但是我有她们比不了的优势。”
如嬑用一根食指指着自己的太阳穴。
萧奇杨闭上眼睛,深深的吸入一口空气。
他猛的站起身,惊得如嬑一下仰倒在地。
萧奇杨拔脚就走,直奔卫生间而去。
如嬑先是一呆,然后咯咯娇笑起来,眼角甚至还有泪花的光芒。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这个男人已动心。
萧奇杨冲入这个角落里不起眼的小门,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依旧是树脂的装修,虽然密闭却不窒闷,当中一个巨大的洗澡池,墙边是一个小小的酒柜和一条覆盖着真皮的躺椅。
萧奇杨走过去抓过一瓶不知道什么牌子的洋酒,拧开来瓶盖向嘴里猛灌。
只在一瞬间,身体里的阳气竟然勃发而难以自制!
怎么会这样?
萧奇杨抓住如嬑肩头的时候,食中两指按压了如嬑的颈部动脉,中医中俗称为反关脉!
目的就是探测如嬑是否是阴气之体。
因为萧奇杨很奇怪,如嬑已经数次通过言语的撩拨让他产生了冲动。
可是结果很意外,如嬑只是一个身体普通的女人,虽然她的身材不错,容貌清丽,但是萧奇杨自问不算禽兽,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动心。
那么结论只有一个,这个睿智的女人,太善于拨弄人心,她几乎能看透人内心的想法,从而在最关键的地方,用最简单而不着痕迹的方式来刺激你。
妖孽,妖精已经不足以形容她了,这是一个妖魔!
至此,萧奇杨彻底的了解了朱云汉为何对这个女人这么好。
现在萧奇杨就被这女魔头撩拨的心头火起,无论是关于各方面的念头都在他心头滋生,只怕立刻便要控制不住了。
萧奇杨暗道一声:“苦逼!今天连药都没带。”
难道就这么把她解决掉?这可不是他过来的初衷,他对别人的女人可是没有一点兴趣。
原本只是想深入的了解一些内幕而已,不知不觉被这个女人牵着,居然生出了这么多事端,还什么都没办。
这个念头刚想起,便又想起如嬑那不断的暗示。
“我只有朱云汉一个男人,现在他死了,我还是干净的……” 无良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