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不是昔儿吗?你怎么在这里呀?李敢正在到处找你呢,你看你,又穿着的像个大小子一样,整日出门乱逛,你就不怕李将军削你!”一个端庄高雅、容颜大方的女子腰间佩着一柄细剑,亲昵地敲了敲那白面公子顶上的帽子。原来,这小白脸竟然是一个女扮男装的大家小姐!老将李广的宝贝孙女——李雨昔,而她身边的那个气质优雅的佩剑美女,正是昨晚湖边草坪上与刘嵘有过一面之缘的夜行人。
“哎呀!不得了了姐姐!你瞧!”李雨昔白皙的皓腕抬起手中的纸扇遥遥一指,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一个体格雄伟却衣衫破烂,吊儿郎当的身影便是立马呈现在陆小璇的瞳孔里。陆小璇微微一愣,随即喃喃自语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非就是昨夜的那人?”“他说他是太子!”李雨昔伏在陆小璇的耳畔低声说道,陆小璇面色随即一变,却听得李雨昔继续道,“废太子刘荣,原来他并没有死,想来只是被贬为庶人了,你看他腰间的太子佩。”
话说刘嵘无论哪个嘴巴都根本就没说过自己是郅都苍鹰bi死狱中的那位啊!但偏偏这女人天生就爱胡思乱想,只听得刘嵘方才几句心烦意躁的话,左一个“他们皇家”右一个“皇帝老儿”的,隐隐的似乎对当今圣上颇有微词。更兼他方才长篇大论为妇女正名争利虽然很合李雨昔口味,但在其他人看来却是大大的有悖伦常之举,与那传说中废太子刘荣出了名的顽劣脾xing倒是神似。
“那人还说即使是玉皇大帝也灭不了他的族,能说如此自大的话,没有一点基础轻易是不敢说的,可这世间唯有皇族最大,那他可不就是废太子了吗?”李雨昔小声道,语气之中似乎对自己的这个极为合乎逻辑的判断感到十分的满意。
这陆小璇乃是蜀山弟子,武艺超群不说,还是李广李老将军帐下得力干将,她虽是一介女流,眼光见识却非比常人能及,她见那人大摇大摆地走着,金光灿灿的腰牌系在破烂的长衫里面,显得极不协调。这人虽然生得伟岸,但举止之间丝毫没有一点皇家的风范,倒像是一个横行乡里的地痞,与高祖刘邦倒是有几分相似。莫不是为返祖现象?
陆小璇虽然还没经过达尔文先生这些人进化遗传学地熏陶,但是这等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儿子能打洞的粗俗道理还是懂的。又或者说这就是所谓的桀骜不驯、放荡不羁?历史上的很多有大智慧的人外表上不就是这样的放浪形骸,与正统社会格格不入吗?再想到他昨夜面对莺莺燕燕的舫船时信手拈来一句讽诗,当时便觉得他不是常人。倘若他真是废太子的话,如此大跌大落的情形下竟然还这样泰然,这种心境当真是难能可贵。
那金牌远远看着熠熠生辉,虽然说不是很清楚,但大体外形没有错,在这个避讳如此严格,害怕冲撞了皇家规制的年代,那几乎就可以确定无疑是皇室的东西没错了。“那确实是太子佩!这人哪怕真的就是废太子,这样明目张胆地悬挂太子佩也是太过危险了些。栗夫人(废太子刘荣生母)对李将军有恩,一年前太子获罪下狱的时候,将军还为此与皇上理论过。此事干系重大,我要亲自去禀报李将军定夺。”陆小璇说完,朝身后扬了扬手,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随即靠过来,躬身抱拳道:“陆姑娘,有何吩咐?”
“阿三,我命你暗地里紧紧探查此人,万万不要泄露了自己的行踪,你记住了既要掌握他的行踪也要保障他的安全。”“是!”那大汉答应一声,随即往人流里一钻,不见了踪迹。“昔儿,你也与我一起回去吧。”陆小璇拉着李雨昔的纤手轻声道。“呃,那个璇姐姐,我还想再在这街上晃悠一会儿,其实我都好久没出过门了,我爷爷那儿替我搪塞一下。”说完,她还不待陆小璇答话,便嬉笑着钻到人群之中。
而这边刘嵘一边走路一边骂街,一边骂街一边走路,从相干的人一直骂道不相干的人,又从小官儿骂到大官儿,从长安府尹一直骂到了朝廷宰相,当然这些辱骂朝廷命官的脏话只有他一人能听到而已。他xing情本身其实还算淡定,只是这三个月的穿越之旅实在憋屈,才使得他的男性更年期间歇xing地提前到来了而已。
不管怎么说,都一定要想个主意混出这长安城才可以,张老头的药材到底是不是急用暂且不说,他这好吃好喝的就那么一点银子也混不了多久,况且有些事他还得好好向张老头咨询咨询呢。唉,可惜前世的装备自己一个也没带过来,否则的话,只需一个喷气式的飞行器,甚至仅仅一个三角翼,飞过这几丈高的长安城墙就不成问题了。哎?对啊!找些材料做一个无动力三角翼然后找个高阁滑下去不就行了吗?正好是西北风哈!
刘嵘心中一激灵,就是乐呵呵地往这长安大街的杂货铺跑去。他上辈子作为一个业余盗墓贼,对这些必不可少的机械装备还是很有研究的,平日里自己拆卸都不成问题,现在只是制作一个无动力的三角翼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哇哈哈!真是*爆了!竟然连皇帝老儿也囚不住小爷!想起来也挺拽的啊!哈哈哈哈!刘嵘笑着笑着走着走着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神色瞬间又萎靡下来,怏怏道:“没钱制个屁三角翼啊?他么的换了个世界竟然还是一如既往地缺钱!现如今,估计也找不到什么好的材料,只要能有大约一丈长宽的尼龙布,再加几根成熟的毛竹,勉勉强强就可以制得好这无动力三角翼了。有了这三角翼,出这长安城应当不成问题。”刘嵘抬起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那座高阁,足足十几丈高,只要顶上有一些缓冲距离的话,不出意外这三角翼该是飞得起来的。
不过,常言道:有钱能使鬼推磨,*丝撸管手磨破!没有钱的话,无论在哪个世界都是寸步难行,一事无成!话说这些材料购置齐了怎么也得需要个三四两银子,可是现如今,他身上的所有碎银加起来也不过一两多点而已。正在刘嵘为此愁眉不展,漫无目的信步闲行的时候,忽然一阵阵吆喝声适时地钻进了他的耳朵里面。
“哎呀!注意了啊!注意了啊!各位乡亲父老,叔伯兄弟!来宾们!朋友们!公子们!小姐们!还有南来的北往的,逛街的赶场的,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只需轻轻转几转,怡红院里充大款!但凡胆子壮一壮,豪华别墅买一幢!稳赚不赔!押一得十!都来瞧瞧,都来看看喽!”
刘嵘抬头一瞧,原来是一个摊位儿,也不知道弄了什么玄虚,惹得一大帮人围在一处,一个个争先恐后,一个个推推搡搡,一个个你拥我挤,像鸭子似的伸长了脖子,推推搡搡地朝里面瞧着。刘嵘膀大腰圆,轻轻松松便开辟了一条通道,只见得里面一个尖嘴猴腮的小贩,青衣小帽,一脸奸笑的样子,如何看都不像是一个好人。
另外在他跟前脚下,正好放着一面硕大的案几,案几上面摆着一个挺大的轮盘,轮盘底面五颜六色地涂上鲜艳的油漆,自轮盘中心放射而出几条射线,将这圆盘分割成了大小不均的八个扇形区域。而在每个扇形区域里面,则根据面积的大小竟有五块里放置了数量不同的银两,其中竟然还有一锭金光灿灿的金子!这时代金子开采极为困难,正所谓物以稀为贵,单这一锭五两的金子,就足够在这长安城中的普通地段买上一套小宅子了!而在那转盘的中心,则固定着一根指针,手指稍一用力拨动,它便兀自转起来,停下时指着哪片区域,哪片区域里的银子便归转动指针的人所有了。只不过,要想转动指针,首先要付出一两银子的代价。
其实在刘嵘现如今所处的这个世界,这个数目对普通人来说虽不是天文数字,却也绝非腰包一掏就能爽快拿出来的两块钱,因为老百姓们大多是处于自给自足的生存状态,普通人家一年到头下来又着实存不了几两银子。所以这一两银子转一次,确实也不算便宜。但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望着那金光闪闪晃人眼的五两一锭金子,哪个不动心?于是乎,无论是出来卖菜的,还是赶回家吃饭的,又或者被媳妇儿使唤出来打酱油的,即使身无分文,把内裤当了也要转上两把。
不过,在刘嵘意料之中的却是那一锭金灿灿的金子从始至终都是泰然自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在轮盘下面打盹儿,但是其他扇形区域里的碎银倒是被赢取不少,可是无论怎样看,那个奸商是赚了不少的。在那奸商身后,正是一个店大门大的酒楼,似乎是刚开业的样子,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一身华服,正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着。原来,这个把戏正是他们酒楼用来招揽人气的手段。怪不得,那个青衣小帽尖嘴猴腮的人竟然能拿出这么多钱财做引子,原来他只是一个替人做事的家丁而已。
“正所谓无贪不官,无奸不商,无毒不丈夫!这个奸商虽然心黑,但是智商倒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只可惜你遇上了小爷我。哈哈哈,制作三角翼的银子有了!”想到这里,刘嵘连忙挤出人群,转了大半天终于买到了一个罗盘,取下那个小勺藏在袖口,然后又兴高采烈地挤了回来。
“让本小爷也来碰碰运气,玩一下!你看这是一两银子,好好称称,别一会儿又不认账啊,哈哈——”刘嵘把那些碎银一股脑地全塞给那个家丁道。“好嘞,刚好一两银子,请这位公子一试。”那人仔细数了数手心里的碎银,然后对着刘嵘似笑非笑地道。刘嵘衣着寒酸,布鞋尚且露了脚趾,竟然也学人家前来挥霍钱财,当真是不务正业,立马就是引来一阵唏嘘声。
“嘿嘿嘿!天灵灵地灵灵,菩萨佛祖快显灵!保我荣华加富贵,遇到小妞桃花运,每次赌博都我赢!转!”刘嵘也不以为意,干咳两声,然后妆模作样地哈了哈手,然后用力一摇,待到那指针就快要停下时,他装作是十分紧张的样子,将那袖口半悬在金锭的上方。指针受到磁铁的吸引,缓缓向那金子所在扇形区域转去。众人心情俱是紧张到了极点,一方面因为自己白白贴了银子而对那家丁有所不满,可也不太希望自己没占到的便宜让别人,尤其是这个小麦肤色,衣衫破烂的乡巴佬占去,一时竟是不知该为谁喝彩,只是张嘴在那儿嗷嗷叫着而已。
眼瞅着众人眼中那根似乎比定海神针还要重上千斤的轮盘指针,摇摇晃晃地似乎欲在那金灿灿的黄金面前静止下来,那家丁简直便是紧张得额头冷汗涔涔。这用转盘招揽人气的主意是他出的,那个放置金子的扇形区域下面两边的区域都偷偷放置了大小不一的磁铁,按照道理来说,那金属指针就是转上一万遍,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指在金子上面的。但是这次却是怎么了?眼见那指针就是要停了下来,这尖嘴猴腮的家丁突然又抖了抖袖口,然后,那指针却是忽然又好似打了兴奋剂似的,直直向前加速转去。看来,他的袖口里面也是藏了不小的一块磁铁,以备不时之需。 缚苍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