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断裂的山峰,仿佛从中间被劈开,中间是一条十多丈宽的大裂谷,深不可测。
这山峰也是蛇最少的地方,秋堂这几天就在这断山峰顶上面休息,还未跑到山腰,扭头一看,山下群蛇弹飞,几人连连纵跳,还有几条斑斓巨蟒蜿蜒在草丛中,不时盘缠那些刚落到地面上的人,不时有人发出惨叫声,场面不是残忍,而是惊悚,看得人头皮发炸。
其中一个头围纱斗笠的女人在空中飞跃着,即将落地时,一剑削掉一条蟒蛇的头,随即又弹身而起,且是大喊着向上山跑。
秋堂心想不好,芙蓉还真聪明,如果她们向山上跑,一定是会将群蛇引上山,可也不能下山,赶紧跑向山顶,刚跑到上面,就看到芙蓉和红掌一前一后而来。
红掌用手捂着手臂,也不说话,扯开伤口,涂上药粉,还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竹筒,倒出几粒花丸,硬生生地吞下去。
芙蓉看了红掌,没有任何表现,却是纵身到一棵大树上,仔细察看,“不好,群蛇游上山来了。”
秋堂是不慌不忙,心想只要跳到大树上,像个植物泥人一样蹲在上面不动,再多的蛇和蟒也不会遭到攻击。
红掌看到那用泥巴和麻树皮包裹的男人有些幸灾乐祸,脸上泛起不为人查觉的冷笑,蓦然间长剑一挥,将他腿和腰上的麻树皮削开,脱离下来。
秋堂之所以躲不开红掌的攻击,就是由于麻树皮绑着,还有泥巴糊着,行动不方便,恨得牙根直痒痒,看着她,怒道:“你真是心狠手辣。”
“哼,有难同当嘛!”红掌冷笑一声,“如果你在一边观战,我们姐妹必死,而有你帮忙,也许能击退这些蛇。”
秋堂才不会傻到跟毒蛇斗,这无疑是找死,看了看断谷,他之前就有想到对面看看的想法,可四十多米宽,未必能纵飞过去,此时不得不丹田提气,狠下心来,纵身飞跃而去。
“哪里逃!”红掌随后就追,纵飞过去,伸手就要抓他。
秋堂扯下腰中竹筒,朝着红掌就甩了过去,竹塞被甩出,突然间从里面弹射出一条双头蛇。
他顾不得红掌的惨叫,将竹筒上前抛去,在半空中一个翻身飞纵,左脚朝着抛飞的竹筒一点,如燕子衔泥,再次纵飞而去,落到了对面。
天下轻功再好,最多就是一掠十丈,这是一个极限,而在极限时借用外力,犹可再次飞纵,这就是所谓连续飞纵。
据秋堂所知,他的轻功绝技燕子三点水,可以连续飞纵三次,练不到最高境界的时候必须借用外力或是外物,即使是像竹筒,也可以帮助完成,但这是他第一次尝试这种办法,不像之前飞纵时踏着屋顶或是树枝踏实。
他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看到红掌落在峭壁上,用剑插进峭壁,悬挂在那里。
秋堂知道红掌想抓住他,然后翻身飞纵回来,只是她没有想会被蛇蛟,掉到断谷中,不过这丫的也算机灵,掉下去还能做到这一点,不愧是一个老练的杀手。
那个芙蓉听到峭壁中有人喊救命,又看到那男人已经飞跃到对面,她并没有飞身下树,而是娇喝一声,纵身翻飞,并打出两把飞刀,脚点飞刀,三个翻飞,已是落到他眼前的一棵小树上。
秋堂忍不住叫好,还夸张地鼓掌。
芙蓉看了看这个泥巴男人,只是轻声一笑,“你身上的树皮被削落,看来是我妹妹所为,小女子贾玉代妹妹向公子赔罪了。”
“算了,她也受到了惩罚。”秋堂笑着摆了摆手,却是听到惨叫声声。
原来,红掌贴身到断壁上一处能落脚的地方。
秋堂不会同情这种人。
秋堂惊奇地发现这边的断峰风景优美,乱石,巨树和茂密的青草相互映衬着,山腰处还有一个水潭,形成了一条向山下而流的小溪,显得如诗如画。
秋堂又向山下走了一会儿,跃上一棵高树上,远远望去,发现其余三面远处的低势非常低,想来这是一座孤立的断峰,一面断壁,三面是悬崖绝壁,而之外又是茫茫森林,一眼望不到。
他返回时来到水潭边,见水清澈见底,中间还有一个泉眼,而附近没有一条蛇,这种活水应该没毒,蹲下来,汲满水袋,正要起身离开,就听到四周发出咯咯地声音。
秋堂熟悉这声音,知道那是鸡冠蛇,而这些天他也只是碰到那一条,心里忍不住臭骂,他娘的,上次杀了一条鸡冠蛇,倒霉到现在不说,还给人家吸毒,直到现在嘴巴还有一种怪味,这可好,又遇上了,不知又会发生什么倒霉事。
在他转过身来看的时候,一条白色的水蟒从小溪悄无声息地游入水潭中,在鸡冠蛇咕咕叫声的遮掩下,已经探出头来,只是没有攻击猎物,因为在它眼里,猎物就近似于一块木头。
蓦然间,秋堂看到一群鸡冠蛇游走而来,不敢大意,赶紧抽出断魂刀,如临大敌。
他哪里知道前几天杀得那条鸡冠蛇将毒雾喷在他的头发上,几天又没洗澡,这种怪蛇很远就可以臭到同伴的这种味道,以蛇的意念,被同类喷上毒雾的,就是受伤了的动物,它们当然要来掠食。
秋堂见几条游窜到前面的鸡冠蛇弹射而来,断魂刀挥舞,将它们斩得七零八碎,有些鸡冠蛇临死前喷出毒雾,散出的气息更加浓烈,引得其余的同伙纷纷弹射而来,就像数不清的活着利箭一样群飞着攻击着他。
他躲闪时不时砍杀,惊心地发现,杀死越多的鸡冠蛇,就是会引来更多,心想这也不是个办法,还是赶紧纵身逃走。
“呱呃!”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叫声传来,一个小白影如闪电般弹飞而来,正好落在一条鸡冠蛇的头上。
那小白影是一个拇指般大小的东西,看上去像青蛙状,只是两只蓝色蛙眼外,上面还有一只蓝色的小眼。这三眼之外,全身如冰雕一样,透明发亮,里面的血液竟然是蓝色,在阳光下发出一阵极为璀璨的光辉。
“啊!天睛冰蛙!”
这个小灵物就是天睛冰蛙,它从老远弹射而来,落到鸡冠蛇的头上,张开锋利的小嘴巴,咬向鸡冠蛇的头,喀的一声微响,一条吸管伸进它的脑子,吸走脑汁。
天睛冰蛙之所以能落在鸡冠蛇的头上而不掉落下来,是因为它的两蹼脚如似吸盘,吸附在上面,不会掉落。
这些鸡冠蛇如临天敌一般,不要说是吓得逃走了,根本就动弹不得,一条条蜷缩起来。
秋堂看到天睛冰蛙吸了一条鸡冠蛇的脑汁,便弹跳到灌木的一根小枝上,三只小眼瞪着他,他真不知道如何抓它,后悔当初没有带张密网来。
就在这时,水潭中的那条粗若小臂的白蟒蓦然窜出,死死缠住了秋堂的腰。
秋堂被勒得“啊”了一声,一刀削向白蟒的头。
突然间,天睛冰蛙向他弹身而来,也就在他“啊”的时候,嘴巴一张,它窜进他嘴里,钻进他的肚子。
秋堂的刀斩正斩向白蟒,而天睛冰蛙的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躲闪,被它钻得难受,闷咽一声,就听到“呱呃”一声,肚子里有东西一撞。
此时,蟒头被一刀斩断,天睛冰蛙也进入肚腹。
秋堂知道天睛冰蛙进入他的胃里,正在蹦蹦跳跳,他终于尝到了铁扇公主被孙悟空在胃里折腾的滋味,痛得扔掉断魂刀,啊呀啊呀地喊着,将手伸到嘴里,想将它呕吐出来。
他痛得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扑进水潭里,大口地喊着水,只是这东西在胃里叫得更欢。
“呱呃!呱呃……”
秋堂痛得像孙猴子一样飞窜起来,跌落在水潭边,痛得不停地打着滚。
天睛冰蛙虽是世间一个灵物,却是遇酸则化,在他的胃中跳窜了几下,折腾得他的确很难受。
如果有后世透视的仪器,就可以看到天睛冰蛙跳窜之后,小身体就开始像冰一样融化,化后形成一种透明而粘稠的物质,被他喝下的水一冲洗,牢固地附着在胃壁上,致使他的胃都变得晶莹透明。
这些,秋堂并不知道,他感觉天睛冰蛙不在肚子里乱窜,胃也不痛了,心想这小怪蛙死了,还在后悔当初没有向无尚大师问明白,得到天睛冰蛙之后,是油炸,清蒸,还是水煮?估计不是活吞。
他想如今活吞了天睛冰蛙,就是比吃掉之后效果差些,总能管些硬。
这想法实在太可笑,如果说出去就成为天下第一笑话,可是秋堂不会外扬,没有一个人傻到说自己得到了这种宝物,否则江湖人士还不把他杀了,喝了他的血。
这是一个永远不能对外人说的秘密,他懂得这个道理。
其实,秋堂根本不理解,为什么天睛冰蛙会攻击他的嘴巴?
实话实话。
天睛冰蛙百年一现,虽是雌雄同体,自生自灭,只是他正好被白蟒缠住,连惊带痛的啊了一声,嘴巴一张,恰巧它就钻了他的嘴里。
然而吸引天睛冰蛙过来的还有一个原因,这种灵物只食鸡冠蛇的脑髓,成群鸡冠蛇的叫声很快将它吸引过来,而秋堂砍杀鸡冠蛇,身上刚涂的泥巴掉了许多,再加上人活动后,热量会急增,这也就是白蟒为什么要攻击秋堂的原因。 哥是锦衣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