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书院开始热闹起来,原因就是朝廷的这次科考。颜思鲁特地上书,要求把书院学子的考试放在了后面。
李玄霸被李世民坑了,现在正坐在房间里发闷。
那些晦涩难懂的文言,让他伤透了脑筋,气得旁边的几个老家伙连称他是扶不起来的烂泥。
李玄霸一恼火,干脆不干了,老子才是主考官,还用得上自己来出力?懒得理你们,拿了一壶茶懒洋洋走到院子内,思考国家大事。
李承乾也以太子身份被李世民忽悠了进来。
揉着双眼的李承乾见李玄霸在院子里遛弯儿,向老夫子告了一声假也跑了出来,学着李玄霸从袖子里掏出个钢瓶,拔开盖儿灌了一口。
李玄霸耸耸鼻子,说道:“拿来!”
李承乾方才醒悟李玄霸在眼前,只好不情不愿把瓶子递了过来。
李玄霸狠狠灌了一大口,丝毫不顾李承乾幽怨的目光,长出一口气说道:“臭小子,又跑到家里偷酒。”
李承乾急了,瞪着双眼手舞足蹈。
“消停,不是告诉你了么?小孩子不能喝酒,咋就不听呢?”
“三叔,小侄的酒是三婶给的!”
“编,好好编。”李玄霸气乐了。
“呃,反正三婶看见了的。”李承乾的声音小了起来。
“葡萄酿喝了也就喝了,白酒不许碰,好好的孩子成了酒猫,像什么话?”李玄霸慢悠悠说道,“小子,咋样?看到这些学子的文章感觉如何?”
“不好,一个个花团锦簇的,把治理天下当成什么了?儿戏么?三叔,这样的人真能当好官?不知道什么是民生,也不知道如何发展当地经济,更不明白如何计算人口基数,更别谈做出预测了。”
得,李承乾这是在用书院的知识来要求这些经学学子了。
“承乾,你是上位者,要记住,花团锦簇是好的,那些所谓的国计民生也是好的。知道你和你父亲的区别在哪里么?就是他能够从这些学子的文章中看出来了这个人有什么能力,该用在什么地方!”
“你的路还很长,要多看,多想,当然实践也少不了,总而言之一句话,先好好学习就对了。”
“是,三叔!”
“听说你前两天骑马来着?”李玄霸笑了起来。
“啊,是啊。”
“嘿嘿,”李玄霸乐了,“你小子,骑马是可以的,咱们大唐向来尚武,你身为太子,练习一下也没有问题,但是,老子听说你喜欢玩儿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那可就不好了。”
这是上次凌云告诉他的,李承乾喜欢骑马,更喜欢跟着亲卫练习那些上下马的特技,他可没忘了历史上李承乾的足疾,一旦出了问题就得不偿失了。
李承乾听到李玄霸说出了老子的话,就知道李玄霸有点生气了,赶紧道歉。
“小子,三叔不是小气的人,但是无论干什么,都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可不想你像牛见虎那样,安上一个假脚!”
李承乾沉思起来。
李玄霸也就不多说了,这小子就这样,能听进去话,这点比他爹要好。
良久,李承乾没多说话,对李玄霸躬身一揖,就面色如常了。
“三叔,前儿那个叫褚遂良的,还说爷爷奶奶住在你府里不合适呢,让我当场训了一顿。”李承乾卖好道。
“呵呵。”李玄霸笑了笑,没说话。但心里已经有点不满意了,老爸老妈住在赵王府,已经受到了不少人的质疑。
信任啊。说到底还是不够信任。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咋就这么难呢?
李渊和窦氏住进赵王府,任何人都没带,就老两口裸身,随后他们就喜欢上了里面的气氛,再加上里面有原来的一众老家臣,他们更是惬意,一住就住了近一年的时间。
“你爹怎么说?”李世民的意见才是最主要的。
“父皇?父皇在朝堂上就说了一句话,孝道,那是孝道。”李承乾乐了,“褚遂良后来就不敢说话了。”
“父皇后来在母亲的寝宫里生气了,怒斥褚遂良不知时务,还是母亲劝了的。”
“嗯,”李玄霸知道李世民在长孙面前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承乾,我大唐以孝治国,我和你父亲自小生活在一起,自然不会有疑心。他现在是皇帝,有些事情不是他能够说了算的,受到质疑也是应该的。”
“信任是相互的。不要因为有人质疑而产生不好的看法,你要清楚这一点,褚遂良既然有意见,自然就代表了一部分人的看法。有时候上位者的意见未必能够完美实现。”李玄霸谆谆教诲。
“知道为什么褚遂良不敢坚持么?”李玄霸问道。
李承乾摇了摇头。
“呵呵,你三叔在朝中的名声如何?”李玄霸问道。
李承乾涨红了脸,貌似不好措辞。
“这就对了,别人看到的是表象,只有自己人能看透实质,你爹之所以没有意见,就是源于他对我的信任,历朝历代有哪个皇帝放心太上皇住在王爷家里的?嗯?”李玄霸有点骄傲。
李承乾也有点骄傲起来,自己的皇帝父亲和号称大唐“战神”的三叔互信有加,也让他能够充分享受亲情的滋味,这可是千金不换的。这小子现在最喜欢去赵王府,只有在那里他才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量才而用是一门学问,三叔教不了你,这一点要跟你爹好好学。”
“是,三叔。”李承乾笑了起来。
“有话就说!”李玄霸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笑得反常。
“呃,是我娘说的,三叔,可不是我想听的啊!”李承乾忍住笑意说道,“我娘说,就没见过这样懒的王爷。”
“呸,”李玄霸怒了,伸手抓住李承乾的前襟,怒道,“小子,看你三叔的笑话是吧。你娘,你娘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要不是老子,老子打小就被你娘拿捏,老子才不怕她呢。”
看着李承乾的笑脸,更怒了,什么话都在小孩子面前说,也不注意影响。
李玄霸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长孙了,他自认为怕老妈那是尊重,怕三姐那是姐弟情深,怕老婆那是疼爱,但是怕嫂子源于什么,他还真弄不清楚。
对上李二,李玄霸能和他大战一百回合,不分胜负。但是碰上长孙,那家伙,眼泪一来,铁人也挡不住啊,就因为这个,自己吃了无数亏了。
李玄霸有点郁闷,杨吉儿就说他见不得人家的眼泪,尤其是至亲人的眼泪,这话算是说到骨子里了。
“小子,”李玄霸的坏水上来了,“宫里的美酒藏在哪儿?”李世民搬出了东宫,李玄霸好几次都没探出宫里的御酒藏在哪里。
“啊?三叔,你想干什么?”李承乾有点后悔出来了。
“不想干什么,就是上次弄了一只叫花鸡来吃,嘴里有点淡,少了一杯美酒相佐,有点煞风景。”李玄霸说道。
“叫花鸡?”李承乾的眼睛亮了,这可是赵王府的第一美味啊,以前虽然没少吃,但是相传只有三叔亲手做的才能算得上正宗。
“三叔,您老打算……”李承乾奸笑起来。
“滚,想什么呢?你三叔堂堂赵王,岂能做那等偷鸡摸狗的事儿?”李玄霸怒道。
“是是,三叔说得对。不过那些御酒都被阴妃娘娘掌管着呢,小侄可接触不了。”李承乾有点不好意思。
“阴妃?阴世师的闺女?”李玄霸问道。
“嗯。”李承乾说道,“这是我娘安排的,据说是为了防什么偷酒贼?”
“嗯,”李玄霸道貌岸然,一脸的正经,“堂堂大唐皇宫居然出了贼?”随即大怒道,“如此不静,那还了得?走,跟三叔去查房!”
“查,查房?”李承乾有点说不出话了,他可不想去,满大唐谁敢查老爹的房,这事也就眼前这位能干的上来。
奈何自己力气不如三叔大。李承乾只好被李玄霸提小鸡儿似得提去了后宫。
打劫李世民的小老婆,想想都来劲儿,李承乾也算得上是个魔王,对宫里的布局是了如指掌,李玄霸和他横冲直撞也没人敢拦,他当年在宫里的名声无人不知。
现在见大唐太子和最尊贵的亲王勾肩搭背,谁敢拦着,有几个有心劝一劝的,也被人拉走了。
御膳房的厨子早就换了,老张现在掌管了赵王府的厨房,这里的是当年老张的徒弟老夏,也是唐国公府的老人。
老夏正好在御膳房门外看见这叔侄俩,刚要行礼,就被李玄霸一把抓住了,“打劫,告诉我酒在哪里?”
老夏有点懵,咋的了这是?王爷什么时候带着太子打劫来了?
“啊。”愣住了的老夏顺手往旁边指了指。
李玄霸扔下了他,老夏不敢多说,还要按照吩咐去杀鸡。
酒坊?李玄霸有点愣,这跟他的酿酒作坊的名字差不多,红漆大门上一把大大的金锁把他们阻挡在外面。
李承乾小心地往两边看看,见没人,赶紧说道:“三叔,您看,咱们还是走吧!”
“嘿嘿,来都来了,哪能空着手走呢?贼不走空知道不?”李玄霸一边奸笑,一边从怀里掏出个牛皮包打开,这个时候哪能弱了名头。
李承乾瞧傻了,里面的东西他也见过,这套东西可是岳喜庆他们那些特种兵必备的工具,自己都问了好几次了,人家就是不说有什么用。
只见李玄霸从里面挑了几根长长钢针插进了锁孔,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得,就听“啪嗒”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这几根钢针是软钢,现在大唐军队里的制式兵刃早就不用铸钢了,已经换成锻钢了,书院里的研究成果正在悄悄改变着大唐。
门一开,里面就冒出一股酒味,李玄霸抽了抽鼻子,这味道不对,哪里有御酒的味道?
刚要说话,就看见李承乾径自走向另一扇小门儿,这道门小了点,但是没上锁。
跟了进去,才知道里面别有洞天,一排排的酒坛子摆在里面,不用闻味道,光看坛子和酒封就知道有些年岁了。
李玄霸大喜,赶紧挑了两坛最陈旧的抱了起来,李承乾也抱了两坛子。
出了酒坊门,御膳房里老夏的鸡早就摆弄好了。
李玄霸找了一些荷叶把那些处理好的鸡包了起来,又裹上泥扔进了火塘,对李承乾和老夏说道:“告诉你们,叫花鸡别乱放香料,香料是改味的,做鸡么,什么都不用加,才能爆出它的本味,那才是最香的。”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