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乳？”李玄霸惊讶道。这东西在后世的小说中可没少看，但是那东西不过就是从石头上滴下来的地下水罢了，要说药用价值只不过含点矿物质元素，那些微量元素确实能够对人体起到部分作用，那还得看是什么矿物质。

　　至于这种东西，一旦被那些方士再加进什么东西，就成了毒药了。

　　要不是李世民和长孙没来得及喝这些东西，李玄霸连杀人的心都有。

　　至于这件事情李世民会受到什么教训，从他下的罪己诏就能看出来。

　　那天李世民受到的劝诫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多的，想想也是，长孙无忌和房玄龄杜如晦就够他受的了，更何况那些武将说起话来能气死个人。

　　不过，李世民其实还在庆幸，因为魏征恰好不在，要不然这位就够他喝一壶的。

　　不过，李玄霸知道魏征回来了恐怕也不会放过这件事情，他老哥也喜欢秋后算账，李世民到时候肯定不好过，自我批评做得少一点都不行。

　　本是灭国之功，但是却因涉嫌造反而最终被杀。这是史书上记载的侯君集的结果。

　　李玄霸这几天除了见了李世民，和这个二哥呛了一阵子。这几天就没事儿待在书房里想事儿。

　　侯君集快回来了，这家伙据说磨破了三双铁鞋，带着枷锁从高昌徒步返回了长安。迎接的人很多，那些老兄弟全都去了。李玄霸没去，本来就没多少感情，何必做给人家看呢？

　　这几天满朝上下都在讨论侯君集的事情。说什么的都有，而李玄霸派出去的人也查清楚了，侯君集确实没有想要造反的野心，这事情还要从李元昌说起。

　　侯君集年轻的时候学什么什么不成，后来是进了秦王府之后才开始读书，他的成长历程其实很艰苦。就是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不珍惜自己的一切。即使因为出征的过程中有点贪财，对这些武将来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

　　李玄霸其实不大相信侯君集会造反。当年，李元昌心有野望的时候，李玄霸就曾经调查过，二人确实有联系，但并没有实质性的合作。百骑的资料里也没什么关于他谋反的证据，难道因为贺兰楚石的举报就能给他定罪？

　　揉揉发木地脑袋，李玄霸百思不得其解，史书上的侯君集究竟是因为什么造的反，他记不清了，好像是和李承乾有关系，好像就是在征伐高昌之后。但是现在李承乾和他很明显走不到一块了，难道高昌之战还有什么猫腻不成？

　　既然摸不清头脑，李玄霸就不大愿意多想了。

　　新的军法实行了，李玄霸特意建议加进了一条：任何侮辱、不公正对待现役、退伍军人的人事行为都要受到严惩。当然，无论是现役还是退伍的军人都必须要遵守相应的道德规范。

　　相应提高的是军人的待遇，大唐也形成了一个完善的制度。至于以前的人命不值一头驴钱的时代已经一去不返了。

　　“老三，为什么会这样？”

　　“哎。”李玄霸长叹一声，李世民充满了不解，愣是把自己弄进宫里来陪他消解心中的烦闷。

　　“当年，侯君集初进府的时候，是何等的意气风发，那个时候，他还是个不学无术的懵懂少年，就是他陪着我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奈何天意弄人，这小子生性不喜读书。”李世民回忆着当时的时光，脸上逐渐露出笑容。

　　“后来，玄武门之变的时候，也是他拼死守护我的安全，再后来，他就开始读书了，我本想把他介绍给李靖做弟子的，可惜李靖不收，他也因此开始了苦读。能当大任的时候，我派了他去南诏……”

　　“为什么？为什么明明能够君臣相知，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老三，这是为什么？”李世民怒吼道。

　　“嘁。”李玄霸不屑道，“还能是为什么？”

　　“不过是学识修养不够罢了。虽然三岁看老是一段虚话，但是少年时期的学问知识不够，已经树立起来的心性能是容易改的？李靖当年不过是看到侯君集不堪造就，不愿意引火烧身罢了。”

　　“这家伙看人极准，要不然你以为人家当年为什么铁了心支持你？”这话就有点违心了，李靖当年先告李渊，后来保持中立的事情已经有所改观，李玄霸当然不愿意说出来。

　　“老二，其实你仔细想想，当年你们都是少年，自然快意恩仇、意气风发。些许的过分不会被计较，但是现在不同了，你贵为皇帝，侯君集也已经是国公了，相应的修养跟不上，出现问题不是什么意外情况。”

　　“就算是他后来苦读了又能如何？没有名师导引，以他一个国公的心态去读书，没有放低姿态的学习心理，又能学到什么？”李玄霸一锤定音。

　　李世民是真伤心，这从他大口大口喝酒就能看出来。

　　“罢了，老二，侯君集谋反真有证据么？”李玄霸问道。

　　“铁证没有，但是他的女婿是首告，并且他确实和元昌有所交集，心有怨望也确实不假。”李世民落寞说道。

　　“那不就是没证据么？”李玄霸不高兴了，“又是风闻奏事，即使是他的女婿也不能随意捏造吧。”

　　“老三，想个法子吧！我不愿意看到老兄弟的血洒在地上。”李世民死死盯着李玄霸。

　　“嗯！”李玄霸沉思起来，既然没证据也就罢了，总不能因为几句怨言就把人家往死里整吧。

　　“这事儿，你还是要找魏征和房杜，四哥来办。他们的意见才是需要征求的。”李玄霸说道。

　　“哼，那个村夫，能有这么好心？”李世民说道。自从魏征把他的鸟给憋死之后，李世民就没对魏征有过好脸。

　　“要我说，老魏此人极重情感，要说敢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扭转全局者还真非此人莫属。”李玄霸说道，“你忘了，当年他一边喊着绥靖之策，还要一边用狼牙棒敲死对方的事了么？”

　　“其实，我也合适，一旦我说话，众人肯定会觉得是代表了皇家的意见，况且我还是兵部尚书，军方在这件事情上参与过多，说不定会引起意外的反弹。二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想要做成此事，设想不周全是不成的。”

　　侯君集在死囚牢，据说不少人都来看过他了，那些老兄弟一个一个来了，又一个一个走了。

　　李玄霸最终没去，他知道这些人的目的，武人的头脑简单，总以为造了反就会是死罪。这也是那些勋贵敢胡来的原因，他们自觉得只要不造反，就不会有生命危险，岂不知那些有脑子的家伙随便想一条两条计策就能让他们万劫不复，比如许敬宗。

　　这不，李世民终于拖到了魏征回来了。

　　“陛下，侯君集心有怨望，身为大将军却纵兵抢掠，和汉王李元昌曾经密谋造反，臣启大辟之刑。”魏征愤怒高叫道。

　　“哄！”一语震惊四座，朝堂上终于不镇定了，谁都没想到这样的惩罚措施会是刚回来的魏征提出来的。李世民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众人也是一片讨伐之声。

　　“陛下，万万不可！”房玄龄出班奏道，“我朝向来以仁义治国，侯君集谋反之事查无实证，仅凭一段供状就定罪于理不合。”

　　“不错，”杜如晦说道，“陛下，大唐律定罪，岂能以风闻奏事为依据？侯君集已经承认心有怨望，但是并未曾发现他谋反的真凭实据，大辟之刑于法不合。”

　　“陛下，臣子一旦有所怨望，必然会生根发芽，只恐到时候难以戒除，中丞大人所言虽然严苛，然却不无道理。”许敬宗说话了。

　　只是这几句话引起了一众武将的怒视。

　　“放屁！”程咬金骂道，“老子每年都要在背后对陛下说几句不敬的话语，难道也要治罪不成？当年老子还惩罚过诸位呢，这些老家伙谁没骂过老子？老子是不是也要把他们杀个尽绝才好？”

　　“好！”尉迟敬德鼓掌大笑。

　　李玄霸不说话不成了，没想到居然还真有人赞成魏征的话，这家伙本来是打算用这个法子激起老兄弟们的感情，如果没人赞同还则罢了，共同求求情总有办法。偏偏这个不开眼的许敬宗来了这么一杠子，另外的那些个御史还不跟风啊。

　　“都闭嘴！”李玄霸怒道，“你们在干什么？侯君集有没有谋反，贺兰楚石的告发有没有证据，侯君集是不是心有怨望，自当由大理寺依法处理。你们居然还打算以莫须有的罪名来治罪么？”

　　“倘若都像你们所说的，怕事情发生了不好收拾，那还要大唐律干什么？难道你们都忘了当年刘文静的事情了么？”李玄霸满脸的怒火，当年裴寂陷害刘文静就是用的这招，还差点成功了，要不是惹了李玄霸，还觊觎基地，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呢。

　　对这样的事情，李玄霸是深恶痛绝，历史上的冤狱还少么？

　　哪一桩不是因为道听途说，众口铄金才造成的？

　　他这一席话终于让大家想起了当年刘文静和裴寂的恩怨，一时间没人敢再言语。

　　“依王爷的意见，该当如何处理？”魏征问道。

　　李玄霸深深看了他一眼，这个搬石头差点砸了自己脚的家伙貌似根本就没在乎过，脸上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贱。

　　“哼，个人看法岂能左右大唐律法的规定，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任谁都逃不过大唐律的限制范畴。不管侯君集做了什么事，依照大唐律该怎么罚就怎么罚，魏大人的说法我不赞成，没有真凭实据岂能随意判刑？”

　　“大唐律一旦成了摆设，岂能做到依法治国？”李玄霸说道。

　　“陛下，赵王殿下的话不错，依法治国理所应当。”众人纷纷赞成。

　　“大理寺卿，侯君集按律该当何罪？”李世民心中笃定，开口问道。

　　“咳咳，老戴，昨儿个我在秦岭发现了一块这么大的陨石，这东西用来放在大理寺那种阴气极盛的地方最是合适。”程咬金口不择言说道。

　　戴胄拱拱手，说道：“陛下，侯君集的案件已经审理清楚，密谋造反事实不清，证据不足，心有怨望已经供认不讳，纵兵劫掠财物也属实，况侯君集身为大将军，御下不严，知法犯法。依大唐律理应流放三千里，永世不得还乡。”

　　众人没再说话，戴胄的判决有理有据，无不信服。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