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不再多说,和杨吉儿低声谈笑。
有见识的人都这样,长孙更是能拿得起放的下。
第二天,李玄霸上朝了。
亲王的冠服穿在身上,虽然感觉不舒服,但是今天是大日子,由不得他胡来。
朝堂的位置就属他排的靠前。他身后就是老李家的郡王,李孝恭、李道玄都在他后面,李元吉镇守晋阳不在朝廷。另一侧最靠前的就是长孙无忌了,他身后就是房玄龄和杜如晦。
魏征是御史中丞。今日的第一件大事儿就是关于昨天李玄霸马踏邳襄公府的奏疏。
魏征怒气勃发,在朝堂上指着勋贵的鼻子骂,说他们尸位素餐,不尊法度。还没人敢做声。
李玄霸不满意了。老子头一天上朝,就被人骂?
他冷笑一声,看着魏征说道:“老魏,老子和你没有夺妻之恨吧?你拿老子做法?别人吃你那一套,老子不吃,你信不信,你再多说一句,老子今日就灭了长孙顺德满门?”
魏征不说话了,李世民在上面怒道:“赵王慎言!”
“慎言?二哥那个,陛下,慎言,慎行,咱们都做到了。但是还是有人找茬。老魏,此事的来龙去脉你不是不知道,凭你的眼光能看不出猫腻?信口雌黄不是你的风格吧?你要干什么?”李玄霸说道。
“王爷,朝廷自有法度,凡事皆可依法度而行,岂能任由你们践踏?”魏征怒道。
李玄霸看了他一眼,说道:“好啊,你和我谈法度,老子就和你谈法度。”
“我来问你,夺人田产,按律何罪?”
“尽数归还,流徙三千里。”
“那你们是怎么做的?”李玄霸大声喝道,“长孙顺德侵我田产,辱我王府的时候,你的法度在哪里?老子怎么道现在也没等到你们的处理结果?”
“现在想起来谈法度了,当时干什么去了?违法而不制止,过后而不追究。你凭什么在朝堂上辱骂我等勋贵?想必你们是觉得勋贵违法不必按律治罪是不是?”
“那也行,老子和他长孙顺德就按照勋贵间的惯例来斗上一斗可好?”李玄霸怒道。
魏征不敢答话,满朝堂的官员都有自己的小心思,长孙顺德当初夺地的时候,他们确实抱着观望的心思,否则必能及时制止。
现在,李玄霸开始砸国公府了,他们想要按照法度来处理。李玄霸岂能愿意?
“好了,你们就不必再说了,老子昨天说了,今日还要再去砸一趟,等会儿下了朝就去。你们就等着吧,要不诸位也可以去观赏观赏。”
众人满脸黑线,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李世民没说话,他知道李玄霸说到做到,这一趟谁都劝不了。
长孙无忌脸上挂不住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族叔,自己的妹妹还是皇后。“咳咳,赵王殿下,可否给我个薄面,此事就此作罢如何?”
李玄霸看了他一眼,说道:“不如何?你的脸没这么大!”
长孙无忌一滞,他也没想到李玄霸居然会如此不近人情。
僵局已然形成,双方明显要斗上一场,李世民有点难办了。一边是大舅子,一边是亲弟弟,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李玄霸不依不饶,说道:“诸位去的时候,离得远点,否则伤及到无辜就不好说话了!”
“赵王殿下,”房玄龄出来了,“您说吧,要怎么样才能化解你心中的结?”
“老子再砸一遍就能出气了。放心,老子只砸东西不伤人。”李玄霸笑道。
房玄龄一滞,黯然退下。
杜如晦没出来说话,但是神情悠然自得,似乎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还有,谁也别想把长孙顺德派出去,任他跑到天涯海角,老子这口气非出不可?”李玄霸继续说道。
这下,杜如晦也不淡定了。
“三弟,”李世民不得不说话了,“长孙顺德,我已经训斥过他了,而且,他也赔了两块地给你,你看,是不是网开一面?”
“哼,当时欺负她们母女俩的时候,咋就没人劝他网开一面呢?要不是翼国公,卢国公,吴国公当时在侧,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呢?”李玄霸怒道,“想要骑在老子脖子上,先撒泡尿照照自个儿,够不够资格?”
这一段话,李玄霸说的严酷之极,众人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老子还听说当日还有数家勋贵一起去的?哼哼,好得很,等老子一家一家拜访就是。”
登时有好几个家伙的脸色精彩起来。
长孙无忌说道:“王爷,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么?”他知道,长孙顺德家里被砸了一次,已经是面皮无光,若是再被砸一次,脸可就丢尽了。
他昨晚就对长孙顺德说过,要他今日上朝给李玄霸公开当面赔罪,可没想到长孙顺德不干啊。他还以为自己好歹也是堂堂国公,李玄霸再过分也不会做绝。
长孙无忌眼见长孙顺德不可能上朝赔罪,只好做最后的努力。
人活着是为了名声,也是为了面皮。
李玄霸先没有了面子,自然就不会给长孙顺德留面子。
“长孙大人,你的苦心相信大家都明白,我李玄霸就是这样,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李玄霸说道。
长孙无忌退了下去。不禁埋怨长孙顺德,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到这个霸王头上?这位王爷连皇帝的面子都不给,您自求多福吧。
那几家勋贵再也坐不住了,纷纷走了出来,当堂向李玄霸道歉。
李玄霸看了看他们,露出了然的神色。这几家勋贵当时虽然去了,但并未露面,做的还不算过分。李玄霸也就是敲打敲打而已。
这几家相当庆幸,今日李玄霸的风采可算是见识到了,这家伙说一不二,下了朝肯定会去长孙顺德家再砸一遍。
接下来,魏征消停了。长孙无忌也消停了。
又谈了几件事情,无话就要散朝。
就在此时,殿外禀报,邳国公长孙顺德求见。
李世民面色不变,心中却是一喜,看来长孙顺德是来赔罪来了。他看了看李玄霸,果然,李玄霸的脸上如同吃了大便一般难受。
长孙顺德急急忙忙来到殿上,见众人还没有散朝,先是依礼拜见了皇帝陛下,又和众人见了礼。
对着李玄霸“噗通”跪了下去,说道:“赵王殿下,当日微臣鬼迷心窍,才有那般行径,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微臣吧!”说完,叩头不已。
见李玄霸不说话,长孙顺德又说道:“微臣愿意把相邻的土地尽数卖与王爷,还请王爷开恩。”
李世民在旁劝道:“三弟,你看,你就网开一面吧!”
长孙无忌也劝道:“赵王殿下,您看……”众人一见,纷纷求情。
李玄霸不好再坚持了,他冷冰冰说道:“长孙顺德,先前你已经做了赔偿,此事就此为止,难道老子是要夺你的田产的么?”
“这种事最好别让我再见到第二次,否则拿你全家的脑袋也不够赔偿的!”李玄霸这话既是说给长孙顺德听的,也是说给其他人听的。
众人只觉心生寒意,遍体冰凉。
最终,长孙顺德还是备了厚礼去了王府道歉才算完结。
李玄霸走不成了,因为李世民把他叫住了。
跟着二哥进了后宫,李世民边走边说道:“三弟,我知道你心中怨我,做哥哥的没话解释,有什么不满的,你尽可以发泄出来。”说到这里,李世民眼中已是泪水盈眶。
李玄霸沉默不语,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李世民的心思?见李世民做的光棍,根本就不解释,这反倒让他心里舒服了起来。
“哎,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埋怨的?”李玄霸说道,“二哥,我知道你和大哥都疼我,什么事儿都不让我知道。可是,你们……哎!”
“三弟,二哥我确实有争位之心,但是从来就没想过和大哥火并。当时事发突然,我不得不尽全力。”李世民慢慢说道。
“二哥,我懂。”李玄霸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说出来,“当日的事情很有可能另有隐情,我正在查,一旦出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李世民大惊:“另有隐情?你是说,大哥是被蛊惑的?”
李玄霸微微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根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和隐门应该脱离不了关系,具体情形我也在等结果。”
李世民的呼吸十分沉重,如果有隐门参与,这事情可就麻烦了。虽然他有自信能够对付隐门,但是影响了朝堂就未必是好事了。
“二哥,无论这件事情究竟如何,都不需要你插手,我一个人足以解决。”李玄霸说道。
李世民担心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找时间,你多去书院走走,那里的可都是你的学生。还有,上次征伐突厥,陇右商户随行,无论朝廷还是将士们都有不少收入,互惠互利。当时我就有了想法,你去书院的时候和薛老爷子谈谈,对朝廷有好处的。”李玄霸说道。
李世民点了点头。
“三姐那边,是不是把他们调回来?”
“哎,三姐的脾气你知道,她执意要镇守晋阳。先前父皇已经将三姐的部下改为承天军,并令三姐筑承天军城,戍守此处。短时间三姐是不会回来的。”李世民说道。
“嗯。”李玄霸岂能不了解这个三姐?闻言也不好强求。还是提醒李世民多注意承天军那里的动静。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