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李玄霸自送走了老铁匠,就窝在后院里整整一天,连家人喊吃饭都没空去。直到晚上天快黑的时候,才兴高采烈地走出房门。
一众家臣早就等在了门口,见李玄霸高兴,也是跟着开心。李玄霸纳闷,问道:“我高兴,你们跟着开心什么?”
金彤笑道:“家主大事已成,我等当然开心。”
“靠,”李玄霸郁闷,“你们知道我在干嘛?”
几人大笑不止,鲁丰笑着道:“光闻味道就知道您在干什么了,连猜都不用猜的。”
李玄霸听了,摸了摸鼻子:“我就这点秘密,都被你们知道了我还混不混了。”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等等,”见李玄霸身后跟着的几个家臣子弟正要把两个大坛子抬走,刘夏极好此道,赶紧喝止,趴到坛子口一闻,不由大大地深吸了一口,赞道:“好酒!”抬脚给了抬酒的金老大一脚,骂道:“臭小子,不知道敬老尊贤,没看见你刘叔馋得慌,还不拿碗来?”
金彤不干了:“老刘,你就是再急,也不能踢我们家老大啊?怎么不踢你儿子?”
刘夏笑道:“踢我儿子我心疼,踢你儿子我不心疼。你说我干嘛踢你儿子。”
金彤怒道:“老不死的老刘,你还知道踢我儿子我心疼啊。”说着就抬脚给了旁边的刘家老二一脚,骂道,“小兔崽子,赶紧去拿碗。”
李玄霸看着两个老不修的家伙在那争着疼儿子,知道他们这是给自己寻开心。反正不疼在自己身上,也就配合着欢笑。
且说两个家臣每人舀了一大碗酒,抬头就喝,李玄霸根本来不及制止。这酒头也是能这样喝的?
两个老家伙大大的灌了一口酒,只觉一股热流滚滚而下,辛辣非常,瞬间憋得满脸通红,老大一会儿才吐出一口气,大声赞道:“好酒!”
本朝并不禁酒,所以李玄霸所见到的人无论男女都能酌上几杯。要论酒量,他在这里只能排上末流。
看到二人的反应,李玄霸急忙说道:“二位叔叔,这是酒头,浅酌即可,万不可大口畅饮,喝多了易伤身体。”
金彤刘夏连忙点头。却不料鲁丰在旁边说道:“就是,这酒应该这么喝才对。”他早就拿了一个碗,正一小口一小口浅酌。
几人懒得理这个老货,都齐奔书房而去。
鲁丰见没人理他,在后边说道:“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几人走的更急了,远远地把这个倚老卖老的老货甩的远远的。鲁丰也不在意,喝完一碗,又舀了一碗,一边喝着一边向着书房慢慢走去。
等鲁丰进来,几人方才坐下。
金彤急切道:“家主,您说的能让我数钱的家伙就是这个吧?”
李玄霸笑道:“金叔看可行吗?”
金彤笑道:“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吧,可行,太可行了。我老金活了大半辈子,今天才知道什么是好酒?”
李玄霸问道:“王府依附的商户可有卖酒的?”
“有,有两家专门酿酒的,只是他们的酒最好的就是三勒浆了,哪有这个美味。”
“呵呵,没咱的好就对了。金叔,我是这么打算的,您哪,明天带点这种酒去,咱们跟他们合作,酒呢,咱们出,销路呢归他们,两家各占五成股份。您看怎么样?”
“这不行,咱们出的是酒,他们就是卖,给五成股份太高,给他们三成就不错了。”金彤说道。
“那是不是太低了?”李玄霸犹豫。
“家主,您不明白,这两家商户是咱们王府的附庸,本来,给他们酒他们就应该给咱们赚钱,别的人家连股份都不给的,您给了,还不知道有多少勋贵之家埋怨您呢?”
“嘿嘿,那我不管,既然人家愿意每年交上奉银供我这个纨绔浪费,就应该给人家一点奔头,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我凭什么白吃白拿人家的钱?就给他们三成股份吧。大家都有钱赚才好啊。”李玄霸说道。独食是不能吃的,否则必会造成人心离散。
金彤点头应了。
李玄霸道:“还有一事,咱们的商户中可有造纸的吧?上次金叔说起过,我给忘记有几户了?”
“嗯,三家。”金彤说道。
“那这样,金叔明天派人把这几家商户都叫来,我把这些事情全部安排下去,免得来回跑。”说着,拿出了几张图出来。却被旁边的鲁丰伸手夺了过去。李玄霸也不理他,自顾自跟其他人说话。
鲁丰边看边赞叹,问道:“这造纸的改良之法也是家主所为?”
李玄霸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鲁丰说道:“此法甚妙,只是,凭那些普通的工匠却未必能做得出来?家主请看,这里,还有这里,普通的工匠没这等能力。”
他是此行大行家,李玄霸自是不会怀疑,便问道:“鲁老的意思是让你鲁家来做?”
鲁丰郑重说道:“嗯,老夫有一言,不得不说。”
见他态度严肃,李玄霸知他不会妄言,点了点头。
鲁丰说道:“家主,您的想法确实奇妙。我也能在此基础上加以改良,使其产量更高,只是,此法实不宜交与商户,想这三家商户得此良法,必会扩大生产规模,引人注目。现今,造纸之术多为外戚垄断,商户所为必遭他们窥探。家主试想,小小的一个商户如何能阻得了外戚的侵夺。届时,家主的技术必会外流。”
李玄霸猛然醒悟,拍了自己一巴掌,说道:“天天让你们保密,没想到最没有保密意识的竟然是我自己。多谢鲁老提醒。”
鲁丰道:“家主宅心仁厚,待人至诚,哪里会考虑到这些?”
李玄霸笑道:“您这马屁拍得我舒舒服服的。说吧,要干嘛?”
鲁丰的胡子都气的翘了起来,面色发黑,看几个家臣都不怀好意看着他,鲁丰狠狠摇了摇头,才说道:“此事交与我鲁家来做。将那造纸的基地建在别院,重兵把守,方才有可能保守秘密。”
李玄霸道:“您老的意思是跟酒坊一个办法?”
鲁丰点头。李玄霸又看了看另外几人,见他们齐齐点头,又考虑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暂且如此吧。”
金彤道:“家主不必介怀,草创初期该用此法,日后,一旦造纸业形成规模,大可把它发扬光大。此时,确实不是最佳时机。”金彤的考虑是,有钱先自己家赚,以后再说以后的。
李玄霸“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又拿出几张图纸说道:“这儿的几张是几种兵器的铸造方法,我想着咱们是不是自己弄个铁器铸造坊,炼钢之法我也有几种。”
说到这儿,猛然停住,因为他看到几位家臣的目光不善,正纳闷间,就听刘夏念叨:“家主,您会的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些?怎么什么事都难不倒你啊?现在连炼钢之法都会,您说您那脑子怎么长的?难道被雷霹竟然霹出个才子不成?”
李玄霸满脸黑线。鲁丰却是沉浸在李玄霸的图纸里出不来了,边看边顺口接了下去:“就是,有时候真想劈开他的脑袋看看里边都有些什么。”
李玄霸感觉满身都发黑了,不由咳嗽了一声。方才惊醒了一众家臣,不满说道:“给你们看是让你们拿意见的,不是看我脑袋里长什么的?”
“啊?谁啊?放心,家主,谁敢动你的脑袋我活劈了他。”众人齐声道。
李玄霸恼极出声:“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无耻?”
金彤等人哈哈大笑:“还不是跟您学的?”
“噗通”。李玄霸倒地。
接下来,李玄霸给他们细细讲解了各种武器的用法。他的图纸上画的是马镫、马鞍、军刺、飞抓、军刀、滑轮。金彤他们本为军中宿将,对马镫、马鞍、军刺、军刀自然能看懂,只是对军刀上的那些锯齿不太明白,李玄霸解释之下,几人齐齐赞叹。鲁丰倒是对飞爪和滑轮较感兴趣,便问有何用处。
李玄霸道:“这便是我跟你们鲁家合作的第一笔生意,飞抓呢,您慢慢研究,这滑轮可要尽早做出来,还要交给您个任务,这滑轮乃是一种省力之法,您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把它装在八牛弩上。现在的八牛弩体型太大,上箭太慢,如果您能把机体缩小到两人载运,操作人员减少到两人,我就能组建一支八牛弩骑兵。到时候,不管对方的骑兵有多少,我都用八牛弩射去,您想想那威力,啧啧。”
众人满身冷汗,都觉不可思议,用八牛弩对付骑兵,这家主的脑袋怎么想的?都不由幻想着这种场景。良久,众人才齐齐叹了口气,一方面赞叹家主的奇思妙想,一方面又为家主的对手悲哀,被家主用八牛弩来对付,那得多大的福气啊。
鲁丰想了一会儿,貌似有难题不能解决,道:“八牛弩体积太大,两人载运,难度太大。”
众人一听,鲁丰竟然觉得可能,不禁大感兴趣,李玄霸道:“若是把机体分开,材料上佐以软钢,那样的话,威力不减,且易携带,嗯,您先设计着,我想办法造出软钢再说。”
一语惊醒了鲁丰,鲁丰大喜,伸手对李玄霸伸了伸大拇指,赞叹不已。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