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爵位,整个李家就李玄霸最高,他是杨广在金銮大殿上册封的“赵王”,而且是有封地的,不是虚衔。这个爵位在李秀宁和李世民面前还摆不起来,因为他们俩是李玄霸的哥哥姐姐。
李靖和红拂女自不是常人,这样的爵位还唬不了他们。众人在棚内安坐,李世民说道:“回头再给药师兄接风吧。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先攻下皇城。”
李靖捋须说道:“要攻皇城,先要守住各门,防止皇城内的守军逃逸出去。再设法破开城墙即可。”
李玄霸一愣,这事儿他不是没想过,还有能力去干,只是破开城墙的话,恐怕会危及里面的宗庙。
李靖笑道:“此事只落在赵王殿下身上。”
众人一愣,李世民率先反应过来,不由一笑,李秀宁紧跟着也明白了。
李玄霸悻悻说道:“想用火药弹也行,但是不得损坏皇城宗庙,残杀宗室。”
“这是当然。”李世民说道,不禁用赞赏的眼光打量了一下李玄霸。
“呵呵,”李靖说道,“赵王不必担心,太庙只在皇城东南角,我们只需炸开安福门就可以了,安福门内是掖庭宫,此地甚为开阔,足以摆开阵势,何况此地没有重要建筑,即使损坏,修缮起来也简单。”
靠了,李玄霸猛然醒悟,自己是当局者迷了。
杨家宗庙怎么可能遍及整个皇城,原来自己光想着攻击皇城会损坏杨家宗庙,却没想到人家的宗庙根本就在皇城东南角,避开就是了。
狠狠捶了捶脑袋,李玄霸心中感叹,自己还真不是个将帅的料,看人家想得多周到,几句话就确立了进攻方案,这要是自己来干,恐怕只好用最不喜欢的方法——火药弹加人命来填了。
接下来,李靖的进攻方案获得了全部人的赞同,李世民和李秀宁详细地给李靖介绍了军中现状,特地引见了军中的将领。李秀宁也知趣的把军权暂时交给了李靖。
事不宜迟,李靖也不矫情,当下就代李秀宁行起了调兵的重任。
点齐了众将,李靖举起李秀宁的兵符说道:“此次进攻皇城,盖因城内尚有数万重兵,诸将须依计而行,奋力冲杀,务必于夜间一战鼎定大局,任何人不得随意迁延。临阵心慌者斩,临危退缩者斩,滥杀无辜者斩,烧杀淫掳者斩,随意侵扰太庙、宗室者斩。”
“诺!”李靖的声音如同铁马金戈,锵然有声,众将无不凛然应诺。
“李秀宁、红拂女!”
“在!”李秀宁和红拂女齐声应道。
“汝二人率本部军马及三千盾兵,三千重骑围住朱雀门,围而不攻,记住,不得放出一兵一卒。”李靖说道。
“诺!”二人应诺。这是李靖照顾到李玄霸的私心了,刚才的场景他也见到了,几句话就能知道李玄霸最在乎的就是李秀宁了,因此非但派了重兵给李秀宁围门,还把自己的夫人派了去,这明显就是给李秀宁充作护卫的。以红拂女的本事,临危保证李秀宁的安全还是有把握的。
“江老大!”
“在!”
“你带三千盾兵,三千重骑围困重玄门。”李靖说道。
“诺!”江老大抱拳躬身而退。
“王伯当、何潘仁、刘夏、柴绍、胡清、马三宝、刘弘基、王长谐。”
“在!”七人应诺而出。
“你等各率三千步卒、两千骑兵围攻丹凤门、建福门、兴安门、延禧门、景风门、安上门、含光门、顺义门。但见城内响箭,众将努力攻城。”
“诺!”八人应诺退下。
“李世民,李玄霸!”
“在!”
“两位各带本部兵马,汇合其余重骑随我一同攻打安福门。一旦炸开掖庭宫城墙,重骑就可以冲进去横扫守军。届时再分兵攻取各门,接应诸将。”
“诺!”李世民和李玄霸躬身领命。
攻取皇城不是攻打长安城,皇城地域较小,兵力更容易集中。但是城内守军会更加密集,并且如同攻长安成那样造成出其不意的效果几乎不可能了。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炸毁城墙,让重骑兵成建制冲锋,这样一来,就必须有足够开阔的地方留给重骑兵发挥,掖庭宫正是这样的所在。
更何况,皇城内部本就开阔,重骑兵的冲锋虽然未必能有多大成效,但是心理上产生的威慑力还是巨大的。
李玄霸不得不赞叹李靖的高明,重骑兵向来是野战之王,没有谁会想到用他们来进行攻城战。
从这一点上,李靖占得了先机。阴世师未必有这样的想象力。
之所以让李玄霸和李世民来进攻安福门,李靖的考虑是李玄霸手里有火药弹,这东西是炸毁城墙的利器。李世民身为李家世子,自然要立下破皇城的大功。而他自己跟随当然也是为了调兵的方便。
各方将领安排完毕,李靖看着下面的众将说道:“今晚各门集结将士做出攻城之状,切记是围而不攻,让城内摸不清主攻方向。二更造饭,四更围城,静待响箭吧诸位。”
“慢。”李玄霸说道,“响箭之声难免不能及远,还是用烟火较好。”
李靖稍一沉思,说道:“赵王说的是,诸位静待烟火即可。”
“诺!”众将告退点兵去了。
又是个没有黯淡的夜晚,李玄霸端着饭碗静静地等待。
下午的时候,他和李世民仔细研究了安福门,发现这座城门很明显不是皇城的重要城门,戍守的兵将也不太多。
为了更全面了解城门后的状况,胡清特地放信鸽进了皇城,不久,城内的消息传来,看着眼前的情报,李玄霸和李世民李靖又讨论了一番,终于确定了炸墙的地点。
为了减少伤亡,李玄霸又让胡清放了一次信鸽,吩咐城内的亲卫在攻城战起的时候务必保护好自己,必要时在左臂系上红巾以作区别。
杨吉儿被接到了王府,这是李玄霸的主意,杨吉儿倘若进了城,难免心中难受。王府中有孙思邈、袁天罡和一众老人,想来她会好受点。
李玄霸留下了三百亲卫,其余的七八十人被派去保护杨吉儿,她身边有自己的大内女侍卫,还有道门的守护,安全是没问题的。只是,她的心结恐怕一时解决不了,这要看李玄霸的了。
杨吉儿到了王府,庄上的庄户早就认识了这个没架子的王府主母。这些庄户自从被李玄霸逼着在家里喂了牲畜,这几年的日子是越过越好。
最起码每家现在都有余粮了,他们这才明白李玄霸当时的深意,去王府交租的时候,人家王府的人说了,只收禽蛋,粮食一概不收,禽蛋比粮价要高,一家交上一篮子禽蛋,当年的地租就交齐了。
鸡鸭鹅还不吝啬的下蛋,手里有了剩余的自然要拿去卖了,王府家臣的女儿带出去的大棚也在庄子上发展了起来,几家有意建棚的找到王府的时候,王府给了无息贷款,还签订了协议,言明挣了钱再还。
明知道有收买人心的嫌疑,庄户们不计较,见了王府的人没有不笑脸相向的,落到实惠才是真的。
今年,长安物价上涨,种大棚的菜农狠赚了一把,不但还上了钱,手里还有不少剩余。可惜的是长安城出现了兵战,否则这些钱也能给家里添些东西不是。
谁打的谁,庄户们不计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就行。虽然把家中子弟送去参军,那也是为了挣军中的饷银,关中的百姓几乎家家有子弟从军,尤其是征伐高丽,每家都有亲人牺牲,他们这些年也把生死看得淡了。
杨吉儿来的时候,受到了庄户们的夹道欢迎。看着两旁满含真挚微笑的脸,年长的老爷爷在孙子的搀扶下躬身施礼的时候,杨吉儿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曾经的待遇比这要高,但从来就没见过这样的真诚。
面对老人询问,杨吉儿恭敬地对年长的老人们说道:“王爷正在攻打长安城,不时就会回庄。”
老爷爷长叹一声,说道:“王爷是武曲星下凡,那就不是凡人。必能百战百胜,主母不必担忧。”
一句“主母”叫的杨吉儿满脸通红,手足无措。老人家的赞扬是好意,只是这话说得突兀,杨吉儿心里却喜滋滋儿的。
进了王府,孙思邈先迎了过来,杨吉儿刚要盈盈下拜,孙思邈赶忙阻止了她,顺手就搭在了她的手腕上,杨吉儿知道孙思邈是在给她号脉,没有挣扎。
须臾,孙思邈拍了拍杨吉儿的手背,说道:“吉儿,且放下心事,等玄霸回来就好了。”
杨吉儿眼圈红了红,微微点了点头。这时候,王府的下人才上前来见礼,杨吉儿一一回应了,才和已经回到家的张氏进了房间。
袁天罡知道这个小妮子的厉害,根本躲着没露面,他的欠条还在人家手里呢,要是人家开始追账,他的脸都会丢没了。
自此,王府大权再次沦落到杨吉儿手中。至于杨吉儿下一步投桃报李,肯定会再拿出惠及庄户的政策。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