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窦氏叫了李玄霸到前厅用饭。问了李玄霸的拳法研习,喝药是否准时。李玄霸一一回答了。
一家人吃了饭,李渊笑眯眯地坐在那儿喝茶,如同一尊弥勒佛。窦氏看了看李玄霸,问道:“三儿,昨儿那些耳饰的图纸是你给吉儿的?”
“啊?”李玄霸知道有事,可没想到老妈从这儿开口,随即应道,“嗯,是啊。”
窦氏皮笑肉不笑道:“好啊,知道哄女孩子了。”
“啊?不是,那是杨吉儿,嗯,是。”李玄霸不知道怎么说好了。
窦氏笑道:“好了,吉儿已经跟我说了。她昨儿拿了图纸,让博玉轩的师傅打了几套,给我,你大嫂、二嫂,还有你三姐都送了一套来。可怜的,亏她有心,自己的都没打出来,巴巴地都送了。你嫂子们还直夸好看呢。”
李玄霸心中一阵幸福感油然而生。想得周到,赞一个。
“可是,”窦氏话锋一转,有点心疼,“人家早饭都没吃就跑了来,还专门给你娘戴上,听说中午又哭着回去了,这是怎么回事?”
李玄霸的嘴张大了。“装,给我狠狠地装。”窦氏恨道,“老爷,怎么你们爷们都这样啊。”
李渊喝茶喝的正眉开眼笑呢,顺口应道:“是啊是啊。”
窦氏瞬间满脸黑线。李渊看形势不妙,急忙说:“我还有公事未办,先去处理完再说。”放下未喝完的茶一溜烟走了。
李玄霸也赶紧起身,说道:“老爸,等等我,我来帮你。”说着也赶紧要溜。耳朵却是一疼,早被窦氏揪住了,“小王八蛋,你往哪儿跑?还不给我乖乖坐下?”
李玄霸郁闷,怎么这一家子这么喜欢揪人耳朵啊?从老妈到姐姐到二嫂,揪耳朵的功夫练得炉火纯青,自己就没躲过去过。
依言老老实实坐了,窦氏说道:“怎么样?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好,果不其然,脑袋挨了一巴掌。
窦氏回身坐好,说道:“吉儿昨儿及笄,还巴巴的来告知你,你就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李玄霸摸了摸脑袋,“我知道啊!”
窦氏欣慰笑道:“知道就好,说说,怎么个章程?”
李玄霸哪里有什么打算?他只知道女子及笄就可以提亲了,至于怎么提亲,他可就真不知道了。杨吉儿来告诉自己,晕了,怎么就没想到呢,她既然来告诉自己,那就是对自己有情义,不由的心下窃喜。
窦氏又道:“要说这天家原本跟咱家有亲,你父亲和陛下是姨表亲,你和杨吉儿的婚事若是成了,那可就是亲上加亲了。”
李玄霸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茬,靠,那不是近亲结婚了。转念一想,咱可是后世穿过来的,老天最大嘛,没理由再让咱再纠结这一套吧。再说了,有姨表亲的是老爸和皇帝,咱们不是又远了一层么?
“老妈,”窦氏五指抓了抓,她原本极为排斥李玄霸的这个称呼,但后来教训了几次这货都不悔改,也就算了。“您看,您儿子现在是不是有点变了?”李玄霸站起来摆了个玉树临风形的动作。
“噗。”窦氏被逗笑了。李玄霸的变化她自然看在眼里,最可喜的是他性情的变化,至于长相,虽然还没到让人震惊的地步,较以前也进步了许多。
要说这李玄霸的长相,其实原本并不丑,传说他生得尖嘴缩腮,面如病鬼,骨瘦如柴。其实不然,老李家遗传优良,李玄霸的瘦那是针对普通人说的,他的脸型也是国字脸,因为瘦,所以下巴显得尖,面色却是黄了些。然而经过孙思邈的调节,他的个头高了,肤色白了,身上也较以前胖了,已经有了祸害小女孩的初步资本了。
看着李玄霸,窦氏心下甚是欢喜,心里的愧疚消散了许多,又看他最近跟家人没有隔阂,更是开心。“是啊,我的三儿变了,都有点玉树临风的姿态了。”
李玄霸赶紧很狗腿地跑到窦氏身后,轻轻地给母亲捶着肩膀。窦氏很享受,点头说道:“你的性情变化,相信吉儿已经跟他母亲说过了。这小丫头看似鲁莽,其实心细如发。从今儿送耳饰你还看不出来吗?只是你这个傻小子啊,人家一片心意打了水漂了。”
李玄霸瞬间醒悟,是啊,自己没留,早饭没吃,就跑了来,这是做给自己家人看的。李玄霸其实很反感这种心计,一家人也要这样算计的话,哪还有什么亲情可言?
窦氏何等人物,没听他答话,转脸看到李玄霸的神色不虞,便已明白他在想些什么,心里不由一喜,却哼了一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说吉儿心细如发不是说她献殷勤。而是说她昨儿拿了图,今儿就送来了耳饰,没去找你,先来找我,摆明了就是争取我的意见,见我首肯,才给你大嫂二嫂三姐送了去。人家一个堂堂公主,不是因为你,需要这样委屈自己么?”
李玄霸心里才明白过来,不是耍心机就好。
窦氏接着道:“昨儿,皇后下了懿旨,告知你父亲吉儿已经及笄,册封为出云公主。皇后为什么单给你父亲下懿旨?其意不言自明。我想,你的事情,吉儿必定没有瞒着萧皇后。这萧皇后婉顺聪慧、知书达礼,精通医术,颇知占侯。乃当世第一奇女子,为娘对她也是钦佩万分。”
这位萧皇后,李玄霸是很钦佩的,她出身高贵,乃兰陵世家萧氏,为杨广夺嫡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杨广昏庸不明,亦曾多次劝诫杨广未果。江都之变时,与杨广同被宇文化及所害,葬于扬州。至于后世流传的萧皇后先后侍奉六帝之说,实乃野史谬传。
“我想,萧皇后必定对你好奇,许是不久就会召见你,三儿你可要做好准备了。”窦氏悠悠道。
“啊?”听到萧皇后可能会见自己,李玄霸不由一惊,心里不免有点惶惶然。
“呵呵,三儿不必慌张,你父亲在朝中虽然被陛下猜忌,但那是宇文化及的谗言,陛下未必全部相信。再说了,陛下和皇后对吉儿甚为疼爱,必不会从中作梗。做母亲的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幸福一生,然而生在天家,有时最是无奈,吉儿的姐姐南阳公主,当时因为陛下要拉拢宇文氏,便许给了宇文述。当时萧皇后说起时,还甚为可惜。想来,吉儿的婚事萧皇后必然不会再选择联姻,定会照顾到吉儿的心意所属,届时,一切尽随本心就是了。”听了母亲的提点,李玄霸稍稍放下心来。
“你见萧皇后须要备上礼物,你好好想想,萧皇后非比常人,若以俗礼觐见,未必能讨其欢心,在这上面下点功夫吧。”窦氏继续提醒。
李玄霸沉思,他想的是刚才窦氏说的话,尽随本心,就是现在怎么样,见到萧皇后就怎么样。那现在自己是怎么样的呢?
窦氏见他沉思,也不打扰,便打发他回房去了。
一路上,李玄霸思来想去,就是在考虑“尽随本心”这四个字。回想自己来到大隋的一切经历,豁然开朗,“尽随本心”,呵呵原来是这个意思。他想到的是,萧皇后乃人中龙凤,见多识广,极尽识人之明。看人看的是本质,那这位未来的丈母娘看女婿,自然要看看他能不能给女儿带来幸福了。
想通了这一点,他又开始为礼物发愁,人家贵为一国皇后,什么东西没见过?不以俗礼觐见,那以什么不俗之礼觐见?晃晃发晕的脑袋,不管了,先回去再说。
回到院子,这个问题还没个头绪。诗儿弄来茶,李玄霸喝了一阵,蜷在火炉边上想心事。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