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重骑兵气势汹汹,整齐的马蹄声响彻天宇。身在队前的李玄霸向长安城看去。
夕阳下,宏大的长安城蜷伏在地平线上,犹如择人而食的猛兽。一片金黄覆盖了雄伟的长安,更显金碧辉煌。
伟大的古城。李玄霸心中暗叹,看来这一仗不好打啊。
驻马明德门,这里是长安的南城门,也是整个长安城最大的城门。五层高的门楼在夕阳下更显雄伟。
重骑兵不慌不忙,不得不说,有了上次的演武,这支重骑兵日见沉稳,面临如此巍峨的城门没有丝毫惧意。
在李秀宁的安排下,一万重骑兵分成了三队,每队三千多人相距百步左右,这就是所谓的前军、中军和后军了,每队都有悍将率领。
李玄霸和李秀宁就在前军队首。
接近长安城数百步距离,全军停下,中军和后军游离向两侧。李秀宁一招手,后面上来一名血卫,李秀宁吩咐道:“擂战鼓,挑战。”
旁边的李玄霸大晕,这是要进行传说中的斗将吗?
瞬间,军中战鼓响起,沧桑的战鼓声震动了长安城。
城楼上一阵慌乱,那名血卫打马疾行,不时就到了城门下,抬头大喊道:“我家将军前来挑战,城内可敢一战?”
城内,阴世师刚刚巡视到明德门,远远地就看见了城外的重骑兵,正在心中纳罕。陡听战鼓声响,忽又闻城下挑战,不免心中有气。
前些时日,为了打破长安城的包围圈,阴世师不止一次派兵袭击李秀宁所占的县城,但每次都不竞功。
后来李世民军到,行进间就占领了泾阳,更让他气闷。他也知道,长安城此时实在不宜出战,周边郡县的军队都被他调进了城里,外面没有呼应的军队,唯有等待援军。
手下虽有精兵悍将,但李秀宁军中的力量他也有所了解。眼前的一万重骑兵应该就是李秀宁军中的精锐了。重骑兵都来了,领军的必是李秀宁无疑,一介女子他还不看在眼里,但斗将这事儿还真少见。
阴世师此时根本就没想过要不要出战,而是想着让谁出战。李秀宁是将主,那对方出战的必定是一员悍将。自己手下只有李长风最猛,据说此人武艺力气直追当年的李玄霸。若是派李长风出战,只要不碰到真的李玄霸,相信李长风就算失败也不会败得太惨。
阴世师是这样想的,他就把李长风叫了过来。
闪身而出的李长风一脸的兴奋之色,这次可算捞着露脸的机会了。自己在长安虽然以悍勇著称,但是李玄霸的名头无人能超越,他早就连带着把李家的人恨上了。现在看到外面李字大旗,不禁兴奋飘然。
阴世师问道:“长风啊,你有没有把握?”
李长风踌躇满志,高声叫道:“末将必会取下敌将人头奉送将军面前。”
“好。”阴世师大喜,“予你五千重骑,斩敌将人头,驱散来兵。”
李长风大喜应诺,便下城点兵。来到城下,他把大枪一举,大喝道:“五千重骑,谁敢随我斩将夺旗?”
众军欢呼雀跃,纷纷上前。
李玄霸在城外百无聊赖,便问道:“姐姐,咱这是要斗将吗?”
李秀宁说道:“当然了,三儿,一会儿一阵斩了敌将,我便让重骑冲击,但凡出城的尽可能留下来,有没有把握?”
李玄霸笑道:“斩敌将不难,尽留出城敌兵有点难度。”
李秀宁“呵呵”笑道:“尽力而为吧,这一仗的目的是要吓破敌胆。还有,千万注意安全。”
“得嘞,您就擎好吧!”李玄霸兴奋说道,紧了紧手中的钢槊。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阵前进行生死搏杀,以前都是和江老大等人对练,还不能下重手,忒没意思。算上潼关战屈突仲翔,也不能说是生死相搏。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是李玄霸的信条。他知道冷兵器军战中生命的脆弱,一支冷箭就能要了你的命,怎么敢大意。
一炷香的功夫,明德门终于打开。接着,从里面冲出一员大将,李长风也是全身黑甲,披着一件黑色的披风。李玄霸对披风向来不感冒,这东西只能用来拉风,没有丝毫作用可言。看上去蛮威风的,其实就是个鸡肋,所以他从来不用。
来到阵前的李长风拉住战马,“呼啦啦”五千重骑在城外列阵完毕。
李长风打马近前,高声叫道:“来将通名,本将手下不斩无名小卒。”
李玄霸看了看李长风,笑着对李秀宁说道:“姐,来了个棒槌。”
李秀宁“扑哧”一笑,不满道:“三儿不可大意,阴世师不会派出弱将来的。”
“嘿嘿,”李玄霸冷笑道,“弱不弱打过才知道,看我取他首级。”拉下面罩,一张狰狞的面孔浮现,李玄霸轻拍战马,低声说道,“伙计,随我杀敌。”单脚一磕,冲了上去。
在李长风看来又不同了,只见对面出来一位胯下骑着异常神骏的大青马,身穿黑甲,头戴狰狞面罩的小将,之所以说是小将,是因为从李玄霸的外表来看的,这家伙虽然个头也高了,也强壮了不少,但是并没有发福,所以仍然一副稍显瘦弱的模样。
所以,在李长风看来,倒是显得马大人小了。李长风向来横惯了的,看到一员稍显可笑的战将临阵,不由“哈哈”大笑。手中抢向前一指,喝道:“你是何人?瘦瘦小小的也敢来挑战?”
李玄霸也乐了,这家伙还真是个棒槌,驱马来到二十余步前,瓮声瓮气说道:“你是来打架的,还是说话的?”说完这句话自己也乐了,打就是了,怎么那么多废话。
李长风“嘿嘿”一笑,说道:“小子,你行吗?还是换个能打的来吧,不然被爷爷一枪捅个窟窿,伤了你的小命。”
李玄霸大哂:“打就打,恁多废话。”一提马缰,大青马后退起来。
李长风一看,也磕退战马。二人互相盯着退了有三四十步,然后齐齐大喝一声,两匹战马“恢恢”一叫,奔腾起来。
李玄霸有意一招制敌,李长风要斩将立功。李玄霸平伸的钢槊遥指李长风,李长风大枪游龙般直刺李玄霸前胸。
李玄霸力大槊长,看到敌将渐近,手腕一拧,钢槊忽的打璇儿,闪着寒光的槊尖儿旋转起来,犹如毒龙钻一般直向李长风胸腹间扎来。这是江老大的绝招“破甲旋”。
李长风大枪未至,李玄霸的钢槊就带着寒风刺到,他的枪短了二尺,势必要格挡的。
说时迟那时快,李玄霸旋转的钢槊扎到,李长风在马上猛然拧身,手中大枪奋力向钢槊挡去。这一挡,李长风不由心中一寒,竟然纹丝不动。此时那还容他有所反应,就听“噗”的一声,钢槊破开了铠甲扎进了李长风腹间,虽然偏了一点,但却扎得实实在在。
李长风痛的大呼一声,李玄霸哪里会给他机会,单臂一用力,就把李长风挑在了马下。眼见出气多,进气少了。
后面的李秀宁见机得早,李玄霸冲击的时候,她就驱动了重骑兵。李长风被挑马下,两翼和中军的重骑兵已经冲了过来。
长安的重骑兵傻了,李长风在军中谁不知道,那可是顶端的存在,却在一个回合就被挑杀。
阴世师楞了一下,见到李玄霸异常勇猛,心中不由暗自纳罕。
李玄霸知道姐姐的安排,挑了李长风之后根本就没停,借着马势就向敌军冲去。枪挑李长风的战果已经让长安军心生惧意,此时李玄霸忽又杀到,那些重骑兵只得硬着头皮迎敌,数杆马槊齐齐向李玄霸扎来,李玄霸马快,估计到敌方的马槊的方向,只在马上一侧身,几杆马槊就贴着身子划了出去,而此时他手中的马槊已经打横,到了近前,一用力,震力发出,就把这几名重骑直击出去。
这几个重骑兵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觉一股大力轰在胸前,身体不由自主的倒飞出去,砸向了后面的重骑,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李玄霸眼前瞬间一空。
此时,他就不再是使用刺字诀了,而是双手紧抓马槊,左右横扫起来,但凡钢槊扫过,无不骨断筋折。
两旁的重骑兵眼见敌将威猛,没人敢撩其锋,纷纷躲避。
阴世师在城楼上跳脚大骂:“杀了他,杀了他。”
吸引了眼球的李玄霸完全占据了主动,也沉入了厮杀之中。长安众军完全忘了进城,游离躲闪。李秀宁的重骑终于杀到,数百步的距离完全能够让战马提速到极限,原本这支重骑的战斗力就强,此刻占了优势更是勇不可挡,一上来就把敌军冲了个稀里哗啦。
阴世师终于反应了过来,连声急叫鸣金。场面已经混乱,城下的重骑兵哪里还能听见鸣金。
阴世师无奈,他知道弓箭手已经起不了多大的作用了,重骑兵护具变态,寻常弓箭根本就伤不到他们,但重骑兵也不是攻城的首选。李秀宁也不会傻到用重骑兵来攻城,城下大乱,若是被人家的重骑兵借势冲进了城,那可就百死莫名了。
此时唯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城外的将士,关上城门。此举虽然不免寒了众将士的心,但此情此景也实属无奈之举。
阴世师大喝道:“快关城门!”
旁边的众将心中一寒,纷纷喝战,喊道:“将军,不能啊,兄弟们还在外面啊,就让末将冲一冲吧。”
阴世师的心也在滴血,这支五千人的重骑兵可是整个长安城里的顶尖战力啊,哪想到今日一战就会损失殆尽。咬紧了牙关喝道:“李长风误我,不许出战。”说完,仰天吐了口鲜血,就向后面倒去,城上一阵大乱。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