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成传了令,凌云等人喜笑颜开,平日里老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现在总算要打别人了。一众亲卫兴奋地嗷嗷直叫,齐声大呼“王爷英明!”
李玄霸在场边举起双手呼应。柴绍再也不敢小看亲卫了,皱眉沉思。
双方列阵,凌云摆出的是极利冲击的锥形阵,重骑兵摆的是雁翎阵。
李玄霸大摇其头,当年与冯盎的亲卫对阵的时候,对方摆的就是雁翎阵,对凌云他们这种既能单兵作战,又擅长合击之术的家伙而言,最佳的阵型就是针尖对麦芒,彻底冲散了他们。
即使冲散了他们都不好应对,还让他们集结在一起,纯属找虐。
果然,当重骑兵围上来的时候,亲卫们最前排的家伙根本就不加以防护,只管打人,还净找对方要害出击。重骑兵所有的攻击都被后面的人挡住了,一个照面重骑兵就倒地一片。
这还是亲卫没敢下死手的缘故,只是击打关节所在。
副将一看不好,连忙变阵。晚了,凌云哪能给他这个机会,大手一摆,亲卫立刻分散开来,或两人、或三人一组,或挡或刺或拍,形成了小范围以多打少的局面。
形成合击状况的亲卫哪里还给重骑兵机会,这些家伙本就不擅长步战,唯独占个身强体壮,人高马大而已,就算是练过,在技术上也不是亲卫的对手。
一盏茶的功夫,身高体壮的重骑兵在马下全军覆没。只留下孤零零的副将傻呆在那里。看着倒地不起的部下,一种羞耻感在副将心中升起。
“唯一人而死战耳。”副将大呼一声,挺棒向前冲击。
凌云一看,大叫一声“来得好!”就冲了上去,俩人乒乒乓乓干了起来。这位副将的武艺的确不错,看来也不是平民出身,一招一式有板有眼。
凌云也有家传武艺。俩人明显是在试探阶段,一招一式打的旁人高声叫好。就连柴绍也频频颔首。
俩人走了几轮,互相摸清了深浅,副将沉不住气了,先前的两败已经让他心浮气躁,便急于在这一战取胜。
凌云本就沉稳,见副将着急,他就更加沉得住气。
顶住几下重击,凌云抽个冷子虚晃一招,副将一闪,凌云的棍棒“刷”的一声直击他的膝弯,副将抬腿闪开,凌云脚步一跨,整个身体贴了上来,那副将急惶之余就要躲开。
凌云的这一招是他自己独创的,虚实结合,你不躲就打你腿弯,你躲我就贴身出拳。这招第一次使出来的时候,李玄霸都差点中招。
副将惨了,躲过了腿弯,却被凌云贴身一拳轰在了肩上,副将一个趔趄,凌云趁机又使了个绊字诀,“噗通”副将倒地,凌云的棍棒“唰”地一声指向了副将面门。
至此,演武完毕。亲卫三战三胜,重骑兵全部阵亡。
柴绍看出了门道,李玄霸的这些亲卫确实不凡,先不说人人身手高绝,就连合击之术也是高明无比。
尤其是他们击打的部位都是关节要害,且力量又准又狠,那些地方只要一击就能让对方丧失战斗力。柴绍看向那些亲卫的目光都闪着绿色的火花。
李玄霸一看不好,这是要抢人的节奏,赶紧说道:“姐夫,想都别想,人我可以给你训练,现成的不能给。”
柴绍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说道:“身手不能低了。”
“成。”
“五百。”
“靠,最多两百。”
“不行,最少四百。三弟,你姐夫今后是要做国公的人,少了拿不出门去。”柴绍语重心长说道。
“三百,再讨价还价老子就不干了。”
“啪”头上挨了一巴掌,李秀宁恶狠狠的脸压了过来,“你跟谁称老子?”
“啊?”李玄霸郁闷。
“好了好了,娘子,三弟一时口误而已。四百就四百,装备不少能少一件儿。”柴绍说道。
“靠,”李玄霸怒了,你胃口也太大了,“行,钱你自己出。”
“那当然。总不能白拿你的东西。”柴绍自以为得计,笑语盈盈,心满意足。
李秀宁了解李玄霸,知道这家伙从来不做赔本的生意,这次答应的这么爽快,其中肯定有猫腻。
但是人家是帮自己丈夫练兵,也不能太苛求了不是,故此没有插话。这个想法,让她后悔了很久。李玄霸的便宜是好沾的?
谈妥了这件事,柴绍下了场。看着被扶起来的重骑兵,柴绍大声问道:“你们可心服?”
众人不敢说话,诺诺无言。
“呵呵呵,”柴绍笑得极为危险,“三阵三败,临战没有变化,明明对方两百人冲击,为何被分割歼灭?冲击过后,明明对方有百人在身后,为何不防?锥形阵冲击,不明敌情竟以雁翎阵应对,你们的战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一席话直指要害,骂得众人大气都不敢出。
“你等可心服?”柴绍又大声喝问道。
“服。”声音满含屈辱,参差不齐。
“自以为是,轻视敌人,骄纵横行,正是今日之败的原因所在。你们有何屈辱之处?”柴绍声音渐渐严厉。
低着头的重骑兵慢慢抬起了头。
李玄霸知道该自己说话了,他踏前一步,高声说道:“将士们,你们都是好样的。刚才,我看到你们就算败了,也没有气馁,都站起来。”
重骑兵强撑站起,李玄霸从他们面前一步一步走过去,每到一个人面前,就替他们整理一下衣服,拍拍他的肩膀,走到尽头,又走回到队前,说道:“看看你们,何曾低下过头颅?胜不骄,败不馁才是你们的美德。只知道胜利的军队将会面临下一次的惨败。你们想要吗?”
场内外的重骑兵齐声大呼:“不想!”
李玄霸厉声说道:“我没看出来!看看你们刚才,只是演武败了就一脸的屈辱之像。要是在战阵上败了,你们还不得全体抹了脖子?”
重骑兵脸上纷纷露出愤怒之色。李玄霸继续说道:“愤怒了是吧?对,就要这股气势,把你们愤怒的力气用在训练上比在这儿干生气要强。”
“我知道,你们有功,晋阳起兵,战霍邑,取龙门,哪一战都留下了兄弟,哪一处都留下了你们的鲜血。但是,你们要老死在功劳簿上吗?骄横,傲慢,看不起友军,你们对得起牺牲的兄弟吗?他们在战场上牺牲的时候哪一个不是把活着的机会留给了你们?现在,你们看看他们。”
李玄霸环手一指,“他们也是你们的兄弟,将来也是他们成为你们的后盾。再看看你们,谁愿意成为你们的盾牌,你们够资格做他们的友军,够资格成为他们的依靠吗?”
重骑兵们面色通红,再也站不住了,那个副将“噗通”一声给李玄霸跪了下来,颤声说道:“王爷,您别再说了,我等知错了。”
众人一看,纷纷跪了下来。
李玄霸把身子一侧,朗声说道:“你们轻视的是他们,跪我何来?”
副将闻言起身,转向身后,附身一揖,郑重跪了下去,大声说道:“弟兄们,我错了。”其余的重骑兵见副将道歉,登时满面羞愧,也跟着纷纷跪了下去,齐声大喊:“弟兄们,我等错了。”
“哗啦”“噗通”声络绎不绝,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跪了下来,说话声杂乱无比。
有的说:“都是兄弟,快快起来。”
有的说:“这是干什么,不必如此。”
还有的说:“咱们兄弟今后一起作战,共同对敌。”
直到重骑兵全部被扶了起来,李玄霸才说道:“一支军队,最重要的是团结,他们要的也不是你们今日的下跪和致歉。今后,你们就是相互的依靠,就是兄弟的后背。在战场上我们相持相依,面临生死,我们为了兄弟可以舍弃自己的生命。这,才是战无不胜的强军!”
“强军!强军!”众人跟着欢呼起来。
眼看气氛搞活,李玄霸光荣身退,后面的柴绍和李秀宁对他竖起了大拇指。李玄霸自得一笑。李秀宁的眼神立刻危险起来。李玄霸一滞,最近他老是有一种要倒霉的感觉,却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事儿。
场面火爆,新加入的重骑兵和李秀宁军队终于消除了芥蒂。这正是为将者最需要的。
接下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尽管重骑兵还是单独建制的存在,但是各个兵种联合作战的构想终于被李秀宁实现了,尤其是轻骑和重骑交替出击的战术能让对方感到出其不意。
弩兵和重骑的合作也是达到了顶峰,就如同现代的炮兵和坦克的配合,一方重击,一方突击,演武时的战果惊呆了柴绍和李秀宁。
三人中,柴绍才是行家,他的经验最丰富,李玄霸懒人一个,不该插手的地方向来不插手,该插手的地方都未必插手。
对于重骑兵的训练,李玄霸也不敢参与,人家有独立的训练方法。
重骑兵是用来冲阵用的,那种一往无前的气势只可鼓不可泄,如果把他的训练方法加进去,势必会影响到他们的心性,重骑兵的锋锐也就荡然无存。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