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家伙是在给自己寻开心,李玄霸也不以为杵,独自吃饭。忽然想起了什么,头也不回问道:“老王,你年纪也不小了,该成家了吧?”
“呃。”王伯当一愣,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啊,都二十好几了,明年老子的儿子都要出生了,你还光棍一条,这不是丢咱王府的脸吗?”李玄霸撮弄道。
“咳咳。”王伯当被呛了一下,满脸的幽怨。
李玄霸继续说:“看上谁家的闺女了?你也是堂堂的伯爵了,都把伯父伯母接过来好几年了,这孝心也尽到了。不过,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那个伯爵府连个管理的人都没有?太也掉价了,总是麻烦老子的侍女算怎么回事?”
王伯当总算能插上话了,他搓了搓手说道:“王爷,其实,倒是有几家提亲的,只是,这婚姻大事还要父母做主为好。咳咳,那个,属下,诗儿,那个……”
李玄霸怒了:“狗屁,看上谁家的闺女,抢来就是了,进了洞房还怕他们家不同意?”
“啊?”王伯当满脸黑线,明显被李玄霸的论调惊呆了。
“靠,还真有?说说,是谁家的闺女?老子和你今晚就去抢,抢了就进洞房。嗯?”
王伯当实在受不了李玄霸了,起身就走。
“等等。”李玄霸叫住了他,意味深长问道:“老王,你不会是喜欢上了老子的侍女了吧?”他说的当然是诗儿了。
王伯当登时面红耳赤,急忙否认:“不,不,不是。”
李玄霸长叹一声:“完了完了。看你的样子就知道完蛋了,你说你喜欢谁不好?啊?偏偏喜欢她?”
王伯当明显一惊,急忙问道:“为什么?王爷,属下……”
李玄霸打断他的话说道:“你说为什么?那可是老子的侍女,还是老子的老妈专门从宫里挑出来送给我的。你竟然打她的主意!哼。”
王伯当平时也住在王府,当然知道诗儿的来历,他还知道李玄霸和杨吉儿拜堂的时候,诗儿根本就没跟着,否则借他几个胆子也不敢打诗儿的主意。
此时竟然听到李玄霸大叫糟糕,还以为出现了变故,一颗心也不禁“扑通扑通”起来。
李玄霸看着王伯当着急,心中暗笑,嘴里说道:“我跟你说啊,诗儿可是个好姑娘,咱老妈调教出来的,里外都是一把好手,你娶了她,上辈子烧了高香了,只是有一点不好。”
王伯当急忙问道:“哪里不好?”
李玄霸慢慢说道:“你现在的爵位是伯爵,大小也是个贵族,诗儿的出身你也知道,她没有父母双亲和兄弟姐妹,家里没有靠山,对你今后的前途没有好处。老王,放下心思吧,回到长安我给你物色一个好人家的姑娘。”
王伯当听到不是有变故,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再听李玄霸说起这件事情,明显心里有了底儿。
看着李玄霸不屑道:“王爷,咱老王家祖宗八辈就没有过官身,还不是照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可见,官身不过就是一个台阶而已。跟着王爷,我做了将军,还有了爵位,连府邸都有了。您说,属下父母健在,衣食无忧的咱也算得上县里的大户了吧。伯当哪里还敢奢求其他。最好再安安稳稳找个老婆,把家里的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比什么都强?”
“王爷,伯当的性子您知道,军中呢,相熟的多,倒也没什么。这朝堂上的事情伯当不懂,也不想懂,太费力气。”
王府的人就是这样的,李玄霸有时候都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太不在乎了,影响了他们也不大在乎。少了上进心的王府是没多大前途的。
“上次,江叔从宫里回来说,既然王爷没有别的心思,咱们就帮着王爷把家经营好,王爷的日子好过了,咱们的日子就没有忧患,王爷想发财,咱们就建商队,王爷想出海,咱们就建大船,王爷想领军,咱们就是军中的基石。属下不知道江叔为什么这么说,但话里的意思属下是听懂了。王爷,只要您一句话,水里来,火里去,王府里的人没二话,咱们求的就是跟着王爷过上好日子。只是没想到现在连爵位都有了。”
李玄霸有点感动,江老大明显是去宫里跟老妈谈心去了,老妈这样的千年老妖岂能看不出来自己的心思?江老大正是担心产生误会才进的宫。两位老人家自幼相熟,这种事情也就江老大敢跟窦皇后说。
别样的心思,无非是就是储位之争,权力之欲罢了。李玄霸还真没那个心思,照他的话说就是皇帝不是人干的活儿,吃苦受累不说,还不落好,一点自由都没有。
自己现在已经成为满大唐最尊贵的王爷,呃,之一了,做个王爷多好,只要你对皇位没心思,谁敢对付你?老妈老爸在没人敢,将来李老二做了皇帝同样没人敢,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
王伯当的肺腑之言,李玄霸当然听得懂,这也是家臣们担心自己言不由衷,特意让他来试探的吧。
“你们啊,”李玄霸说道,“咱们王府在外面的评价如何?”
王伯当一愣,还是说道:“王爷,自从您在长安打了那些纨绔之后,就没人敢惹赵王府的人,都说您是‘霸王’在世,专门惩恶扬善来的。”
“要说团结呢,岂是别人家可比的?那些勋贵有哪家能比咱们家里干净?老老少少汇聚一堂,从来没有猜疑,有什么就说,不满了就打一架,还不伤人、不伤和气,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
“呵呵,这就好。”李玄霸说道,“老王,你跟了我不少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说没兴趣,就是没兴趣,争那些东西,太费脑子,有那个空,我还不如去地里伺弄庄稼。江叔还是有点担心吧?”
“是啊,呃……”王伯当突然醒悟,扭捏了下,还是说道,“江叔说,权力面前最能改变人性。江叔也是好意。”
李玄霸说道:“好了,你就不必替江叔辩解了。我知道的,江叔说得对,权力面前你只要起了心思,就没办法丢掉了,一次的成功就能勾起无边的欲望,江叔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李玄霸被雷劈了之后,犹如历世千年,什么事情没见过,皇位,权力在我眼里连一堆沙子都比不上,沙子还能烧琉璃呢,它们有什么用!”
王伯当看着玄霸的眼神立刻高山仰止。
“别那么看我,恶心。”李玄霸说道,“说实话,你真的看上诗儿了?”
“嗯,呃。”
“呃什么啊?连句明白话都没有。你还以为吉儿会把诗儿嫁给一个连话都说不明白的家伙?”李玄霸不满道。
王伯当“唰”地一声站了起来,坚定说道:“是,王爷,属下喜欢诗儿,还请王爷答应属下。”
李玄霸这才笑了起来,转而正色说道:“这事儿,你求我没用,去求夫人也没用。最关键的是人家诗儿的意愿,只要她答应了,没人敢拦着。”
“嘿嘿嘿!”王伯当笑了起来。
“靠,”李玄霸大惊道,“老王,你小子不会先把事情办了吧?这可不行啊,要是诗儿奉子成婚,咱们家的门风可就完蛋了!”
王伯当瞬间面色如墨,满脸黑线。
“完了完了,真让我说中了,哎,老王,你说让我说你什么好?只要你求了下来,还能不答应你?何必呢。”
王伯当终于忍不住了,劈手就把李玄霸的前襟抓住,大怒道:“你,你怎么这么龌蹉,我和诗儿两情相悦,哪有你说的那么过分。”
李玄霸大叫一声,明显震惊了:“过分?好啊,你还有理了,说,没过分是怎么回事?”
王伯当心里明白,跟李玄霸斗嘴实在不是对手,这他早就知道了。明白李玄霸是知道了家臣的担心,故意拿他打趣来报复的。
王伯当自有他的处理办法,就是不理。只好装成愤怒的样子逃离了城楼,留下李玄霸自己一个人“哈哈”大笑。
笑完了,李玄霸的心事轻了不少,既然家里的人都希望能够过上安稳日子,自己又何乐而不为呢?
正如李老二所说,倘若家臣们统一了口径,他反抗的力度真不大。现在好了,王伯当今晚很明显是受了安排来传达家臣心声的,家主和家臣一条心,这个家才能蒸蒸日上,这下,李玄霸的信心更坚定了,方才的大笑是发自内心的。
城下的王伯当也在开心,虽然江老大说王爷的心思不在权力上,但欧冶恺和鲁丰不放心,非要逼着自己探探家主的心思,现在好了,王爷的心思是探到了,可是自己的那点心事也被王爷看光了,这回去以后还不得被他们笑死啊。王爷又是个大嘴巴,根本藏不住话的。
王伯当一时间愁思无计,自己将来的苦难日子和诗儿的幽怨目光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样。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