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密曾因探知宇文化及军中粮少假意和谈,拖延宇文化及的行军时间,后来被军中部下密告宇文化及,那么两家之战在所难免。骁果军众大多是关中人氏,战力本就不可小窥,此次归心似箭,可见战力必定飙升。
李密最大的依仗就是秦琼的内军,倘若能在首站就击溃骁果军前锋,凭借内军的能力,应该能战而胜之。但是瓦岗内军只有八千。
但说起这支骁果军,那是大大有名。
大业九年,隋炀帝为了扩充军队,除征发府兵外,又招募新军。这批新军多是关中人,他们身强力壮,骁勇善战,称为骁果。
骁果军士兵因为是皇家近卫,所以匹配的都是汗血马,装备马槊和战刀,身穿血色的明光铠甲,头戴赤金豹头盔,左臂上刺有血鹰。
若说全军马匹都是汗血宝马,难免夸张,但也由此可见骁果军的装备之精良,战力之强悍。
骁果军之所以肯跟从宇文化及造反,是因为他们多为关中人,思念家乡。偏偏杨广却无意西归,致使骁果因思家心切,难免逃亡。
后来宇文化及和司马德戡密谋造反,发动骁果军兵变,夜闯皇宫弑逆炀帝。
再后来宇文化及与司马德戡出现裂隙,双方火并,十万骁果减少两万,仅有八万,宇文化及却丝毫未觉危机,仍然带兵西归,其实若能让他安然回到洛阳,说不定这支骁果军真能为他所用。
越王杨侗对宇文化及甚为猜忌,当然不敢任其西归,这才出现了瓦岗军受招安,阻拦骁果的事情。
可以说,在李世民的玄甲骑军未出现之前,骁果军的战力确实天下无双,即使李玄霸也不敢就说战而能胜,因为他的人手太少,数百亲卫的装备再先进,也不敢面对十万骁果冲锋,城外野战的话,李玄霸有把握逃脱,但消灭他们的话谁都不敢打包票。
这也是李秀宁担心的原因。
宇文化及中了李密的拖延之计,竟然在军中大摆筵席,而今军中粮草渐尽,倘若不能速战速决,前途堪忧。
李密就不同了,前几日用计消耗了宇文化及的军粮,已经达到了他的战略目的,这一战只要坚持不败就是胜利。
这一战,瓦岗军重守不重攻,骁果军只能进攻,徐世勣采取的就是防守之策,顶住骁果军的进攻静待宇文化及退兵即可。
童山,淇水两岸,瓦岗军和骁果军摆开了战场,双方采取的都是左右前锋护佑中军的战阵。骁果军左路是陈智略统军,右路是樊文超统军,宇文化及统战中军。
瓦岗军秦琼领中路八千内军护佑李密,左路牛进达,右路罗士信。双方战略相同,兵力一般,两路都是两万骑兵,中路四万,所差的是统兵将领的威猛有别。
一边是身穿红甲红色披风的骁果军,另一边是身穿黄色服装的瓦岗军,作为一只起义军,能组建八千内军已经是极限,瓦岗军大部分士卒是没有铠甲的,只有骑兵配有皮甲。
南风烈烈,旌旗招展,大战一触即发。这是一场硬仗,两边都知道。
终于,宇文化及先忍不住了,两路骁果军人喊马嘶,陈智略、樊文超手中大枪一举,冲击出来,短短的数百步距离,骁果军的马速未能提到极限,但是整齐平举的马槊如林,冲击之势犹如洪水喷泄。
对付骑兵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对冲,但是徐士勣的策略是防守,李密只需布下盾阵,严防死守就可以了。
当他挥下战旗的时候,秦琼仍然在劝:“大王,军师说要稳守,只要守住不败就是胜利,对冲实属不智啊。”
李密却说道:“贼势凶猛,防守不是良策,唯有对攻才能彻底打消宇文化及的气势!”
说完,不再理会秦琼,就挥下了进攻的战旗。
牛进达和罗士信一看,一震胯下战马,两路瓦岗军“刷”的一声举起马槊,冲击出去。
渐行渐近,一方是离家思家班驳泪,一方是人走人亡待重振。“哗”,两方骑兵终于撞击在一起,瞬间,人落马亡,劈砍声、嘶叫声响彻天宇。
断戈败戟残落于地,
残甲弃盔星布其间。
将军令行百阵亡,
壮士难酬十年功。
沙场裹尸犹身死,
茫草燎原难思家。
激烈的冲撞,撩起的战意让双方的骑兵甫一接触就厮杀到了白热化。落下马的挣扎起身,又被马蹄踩落黄泥,还在马上的弃槊不用,抽出战刀胡乱劈砍。
双方的领军将领仅仅接战了一个回合就混入了人群中,不得不说,牛进达和罗士信确实是有名的猛将,俩人力大,每一次的挥舞都会造成骁果军数人被击落马下。
战阵中,落马就是死亡,此时双方的马匹都未曾装备马镫,骑士在马上全凭一手精湛的马技稳住身体。
骁果军的陈智略和樊文超虽然在战力上比不上牛进达和罗士信,好在瓦岗军虽然占了人多的优势,但骑兵的防护稍差。一时间竟然杀了个难分秋色。
中军的宇文化及难免心急,看到两路大军未有多大建树,便要集中中军冲锋。
这一边的秦琼见到对方中军有异,知道宇文化及打算冲击,李密又不许布盾阵,只好一摆大枪,八千内军“呼啦”一声齐聚上前形成了以秦琼为首的锋矢阵,这是内军冲击时,秦琼惯用的阵型。
旌旗无风飘动,宇文化及终于下令中军冲锋,瓦岗的内军冲出,说起这内军,乃是瓦岗所有军卒中最精悍的,领军统领就是秦琼和程咬金,现在程咬金引领后队防备王世充,中军只有秦琼领队。
秦琼乃是绝世虎将,一枪双锏,胯下黄骠马打遍天下无敌手。尤其是万军中冲锋,个人的力量难以取得决定性战果的状况下,如果有一员虎将带领就能激起士气,这种士气爆棚的情况下人少的一方极有可能会逆转整个战局。
瓦岗的中军只有八千内军冲锋,宇文化及的中军却有两万余人。李密知道仅凭八千内军是不可能击败宇文化及的,因此随后又派出了一万轻骑和两万长戟步兵。
两队冲锋,马速无法提到极限,秦琼的锋矢阵瞬间就冲进了骁果军的战阵中。一人悍勇,破开敌阵,内军随后切入,骁果军顿时人仰马翻。
秦琼毫不停留,枪刺锏打没有一合之将,但凡近前的骁果军将士无不落马。后面的内军将士损失一人,随后就补充一人,坚持锋矢阵型不变。
埋头猛杀的秦琼猛然抬头竟然发现已经穿透了骁果军阵,当下大枪一摆,身后剩余的内军立刻兵分两路再向骁果军后阵杀去。
坚持过瓦岗内军冲锋的骁果军仅仅牺牲了不到两千之众,其余的在马匹的带动下冲向了瓦岗的军阵。
秦琼的内军回马却已是失了先机,秦琼原本的打算是直接冲向宇文化及,最好能活捉了他,那样就会速胜。
但哪想到骁果军冲到瓦岗阵前的时候,一万轻骑竟然被骁果军冲得支离破碎,后面的长戟步兵虽然列阵,但在强大的骁果军的冲击下也摆不稳阵型了。
紧急时刻,李密首先想到的就是秦琼的救援。
李密急忙命令亲军打出旗号,想要活捉宇文化及的秦琼无奈,只好跟在骁果军后面掩杀。
说起来话长,其实战机稍瞬即逝,如果秦琼真的直驱宇文化及,战争的结果很可能改写,即使抓不住宇文化及,相信危机时刻,宇文化及也会调回骁果军。
但首先沉不住气的是李密,骁果军已经冲进瓦岗军中,秦琼回军还要一段时间,就在这段时间里,骁果军的战力得到了极大的发挥。
瓦岗的一万轻骑覆没,两万长戟步兵淹没在骁果军中。瓦岗的士气原本就高,硬是坚持到了秦琼回援,可惜的是,秦琼的援军经过两次疾行,人力马力已经逐渐困乏,与骁果军的接战虽然是从后背进攻,但骁果军不愧为大隋第一强军,回身凭借人数的优势竟然在逐渐挽回战局。
这下两军都陷入了混战之中。步兵拼了命,凭借骁果军的马速降低硬是把他们拉下了战马。落了马的骁果军光是一身盔甲就五六十斤重,那里是瓦岗步军的对手,两万长戟部众付出了惨重的代价阻挡住了骁果军的冲击。
但骁果军回乡心切,也是拼了命,马槊断了,就用战刀,身上的铠甲虽重,但防护力倒是有的。只要不被击中要害,这些骁果军将士还是能爬起来继续战斗的。
战场上血流成河,残尘卷瓦。
酣战不到半个时辰,瓦岗的第一次危机显现了。
宇文化及在看到两万骁果军没有取得预计战果的情况下,又把手下的两万骁果军派了上来,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在战场上形成了压倒性的胜利。
秦琼虽然防备了宇文化及的进攻,但无奈宇文化及这次是倾力而来,他的八千内军在交战中已经损失过半,实在没有能力再阻拦两万骁果军的进攻了。 逍遥战神李玄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