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苦肉计
荆策端坐正中堂上,一侧是徐维,一侧是谢益荣,只身坐在下座的董县丞,没了张大人的陪伴,怎么看上去,都有几分形单影只的孤单和一推就倒的颓势。
弄走了碍手碍脚的盐运司,总算吐了口气的荆策准备好好和这个姓董的算算旧账,自从到了这石河县,这个姓董的是不少给他添堵,更几次三番想逼的他当不成这知县,今日老账新账他要一起跟这个姓董的算个清楚。
董县丞自从盐运司的人马撤退,已知自己独臂难支,大限将至,可他在石河县经营多年,怎么甘心束手就擒?
荆策正准备喝令左右拿下董县丞,董县丞带来的人手也蠢蠢欲动,正欲挡在董县丞左右,伺机逃出谢家。秋娘活动了下手腕,准备应对这一触即发的恶斗。
只见一直在一旁沉默旁观的谢益荣突然被人搀扶着上前,颤巍巍的朝荆策跪下,重重的磕了个响头道:“青天大老爷在上,请为小的做主,查明我儿仁杰的死因,让害死我儿的凶手认罪伏法!”
荆策不由一愣,抬眼对上了谢益荣悲切悔恨的目光,董县丞则惊住了,想不到此刻,谢益荣居然要置他于死地。
荆策心中大喜,没想到,谢益荣居然这么上道,都不用他们开口,自己就把刀把递了上来,这送上门的杀人刀柄,岂有不要之理?
荆策立刻让人扶起谢益荣,一脸正气的大声道:“谢仁杰死因本官早已查明,无奈之前大门被堵,出入不便,未能及时将凶手绳之以法;今日,在这灵堂之上,应谢老爷所求,本官定要将此案审理个清清楚楚,以平逝者之愤!”
“多谢青天大老爷!”谢益荣流着泪跪下叩谢荆策。
荆策看了眼面若死灰的董县丞,一声令下,让人唤来谢仁杰案件的人证物证。
董县丞低着头,沉默无语的听着荆策一一拿出证据指证自己害死谢仁杰,毫无表情。荆策才不管姓董的说不说话,拿起一叠按了手印的证人证词,直接扔到董县丞脸上,喝道:“念你尚有官职在身,本官不欲动用刑罚,在谢仁杰的灵堂之上,你扪心自问,谢仁杰虽然作恶多端,可你作为他的姐夫,又是否对得起他对你的百般信任唯命是从?”
董县丞看了眼谢仁杰的灵位,对上谢益荣饱含恨意的目光,嘴唇蠕动了几下,笑了。
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董县丞璨璨笑着道:“不求事事尽人意,但求无愧于我心。岳丈大人,你只一味心疼那个败家子,想没想过,我又为你们谢家做过多少事?这雕廊画柱,这锦衣玉食,这使奴唤婢,光凭你们谢家那几间铺子,那几亩田地就能获得?岳丈大人,可要小婿好好讲一讲谢家的发家史,我这里可也有几本来往账目,许是值得知县大人一看啊!”
谢家大管家脸色变了,忍不住上前拉了拉谢益荣,大姑爷,这是在拿整个谢家威胁老爷啊!
谢益荣却不理会大管家,充满怨恨的注视着董县丞沉声道:“你以为,现在我还会在乎你会不会把整个谢家拖下水?谢家,哈哈哈哈,仁杰一死,谢家已经断子绝孙了,姓董的,这都是你,你一手造成的......”过于激动让谢益荣剧烈的咳嗽起来,也让董县丞的脸色变了又变。
“相公,相公,你没事吧?爹,你是不是疯了?”一个女子焦急的呼喊声传了过来,众人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衣着华丽的女子飞快的冲了过来。
这个飞奔而来的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董县丞的发妻,谢益荣的大女儿,谢娇娘。
谢娇娘看到董县丞依然完好的站在原地,好似松了口气,她丝毫不理会谢益荣咳嗽的面色通红气息不畅,上前一把拉住谢益荣急声嚷道:“爹,你是不是病糊涂了?有什么事,咱们一家人关上门慢慢说,何必,何必麻烦大老爷呢?爹——”
谢益荣被谢娇娘扯的差点踉跄着摔倒,被大管家使劲托着才站稳了身体,他勉强顺过气来,用力将胳膊从谢娇娘手里拽出来,沉声喝道:“我没病糊涂,你的良心倒是糊涂的,仁杰死了,我和你们董家早不是一家人了!”
“爹——”谢娇娘哭着喊道:“您就非得逼死我不成?儿子没了,女儿也不要了,您非得拉着一家人给仁杰陪葬?连烨儿也不管不顾了吗?爹啊,您的心怎么能偏成这样?儿子是人,女儿就不是人了啊?”
说着,谢娇娘跪在谢益荣身旁哭诉道:“当年,你为了谢家的荣华富贵,逼着我嫁人,只一心一意的为仁杰打算,从来没有顾忌到我的死活;这些年,我为了谢家劳心劳力,也从未得过你半句好话,你那眼里心里就看着那个不成器的仁杰,可还记得,我也是你的闺女,是你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亲闺女啊?”
谢娇娘哭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眼泪刷刷的往外流,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谢益荣看到谢娇娘如此,不由眼眶通红,他面色沉痛的看着谢娇娘。
谢娇娘好似要把所有的委屈不平都哭出来,不顾一切的嚷道:“仁杰自小体弱,性子又混,哪里是能撑起家业的?要不是我,要不是相公,爹,你以为咱们谢家是怎么在石河县立足这些年的?这些也都罢了,仁杰自己做错了事,进了大牢丢了性命,人死不能复生,你非得扯上相公,拉着一家人都活不成了才行?”
“这世上再也没有你这样偏心狠毒的爹了,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相公要是没了,我也不想活了......”谢娇娘扯着谢益荣,哭天喊地的抹起眼泪来。
原来是苦肉计啊,秋娘不由眯了眯眼睛,这只怕就是董县丞给自己留的后路了,让自己媳妇死命哭求,让谢益荣看在骨肉血亲的份上不计前嫌。
这民不告官不举,谢益荣要是开口放过董县丞,硬说谢仁杰的死是正常死亡,荆策就算掌握了证据,也不一定能拿下董县丞,这招苦肉计虽然算不上高明,可却极其有用啊! 小侯爷的末世丑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