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入学
莫谨年刚刚回到宣武侯府,官服还没换下,就直接来到清兰居了。
他走进烟染的闺房,瞧见她依靠在雕菱窗下的贵妃榻上,白皙的小脸上写满了不开心,粉嫩的小嘴微微嘟着,墨玉般的瞳眸附着一层愁绪。
莫谨年宽慰道:“染染今儿病了?”
烟染回神,赶忙坐起身子,轻声道:“没事儿,刚才看过大夫了,也喝过药了。”
“听说你一回来就关在屋里,就算考不好也没什么,没进文心女学又不是没日子可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莫谨年已经听说烟染中午便回府了,想来也是考到一半就出来了。
他今儿已经听说了,有许多闺秀直接被取消了应试资格,看来自个儿闺女就是其中之一。
烟染沉吟少顷,抑制心里那股难以言喻的委屈与伤心,缓缓地讲诉了今儿在文心女学的事情。
莫谨年听完,思索片刻,道:“我明日便去荣国公府,不管结果如何,总归要当面谢谢顾三公子才行。”
“唉,也不知谷夫子会不会来。”烟染心里也矛盾,这事儿只稍想起,就有些闷堵,竟然碰见一个不讲道理的主。不就是没有画出自己的真实水平么?至于这么小题大做么?
莫谨年道:“染染别着急,你作画有所保留,爹爹知道你的苦衷,这女学咱们不上也罢,顾三公子说的没错,谷夫子的确做得过了,没画好一幅画作根本不是取消你应试资格的理由,这个道理说不过去,咱也不会接受。”
“那爹爹的意思是?”
“谷夫子今儿若不登门致歉,明儿我便去寻国子监祭酒,咱们莫家的人从来不欺负人,可是不轻易吃下这个闷亏。”莫谨年甚少动气,今儿话说到这份上,可见他是真的动怒了。
就在这时候,褚氏不知何时站在了屋外,也听见了莫谨年的言语,她的怒火直接升腾了起来:“染染是被那个什么夫子嫌弃?嫌弃你画得不好,所以……所以被赶回来的?”褚氏有些激动,脸色微微潮红,显然是憋着气。
莫谨年蹙了蹙眉,道:“这事儿你别瞎操心,我会看着办的,你且好好的养胎便可。
“老爷这是什么话,染染这可是大事,她用功这么久,不就是为了今天么?你之前不去帮她谋个乙班的名额也就罢了,现在不是她考不进,而是碰见个不清楚的夫子,压根就不让染染考试,这口气我怎么憋得下呢?”
褚氏越说越气,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气愤地想了想,继续道:“老爷不能明儿去寻国子监祭酒,今儿就要去,我也要去,他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我就告那个夫子,告他仗势欺人,仗着他是文心女学的山长,就蛮横不讲理。”
“阿娘这是做什么?”烟染见褚氏气得不轻,赶忙搀着褚氏的胳膊,让她坐到贵妃榻上,再将手抚上她的脊背,为她顺气。
褚氏的眼泪素来就不值钱,这会儿被气一下,泪水就像泉水一样直接涌了上来。
烟染揉了揉额际,这就是她先前不告诉褚氏的原因,怕的就是这个。
就在此时,何氏的嗓音响起:“老爷,大老爷身边的福贵请您去长房一趟。”
莫谨年原本就要去长房寻大老爷的,烟染的事儿他不肯善罢甘休!
若是谷夫子有了悔意,登门致歉也就罢了,若是没有,他定然想去寻寻国子监祭酒,那么拉上大老爷是再好不过。
毕竟大老爷是宣武侯,还是正三品将军,正被文乐帝看重,若是他愿意帮烟染出头,谷夫子纵是再野蛮不讲道理,国子监祭酒也要给宣武侯府一个面子。
世间的事儿本来就是两面性,烟染若是出生小门户也就罢了,这件事就只能闷闷地咽进肚子里去。可她是宣武侯莫家的嫡出姑娘,虽是三流侯府,莫家的底蕴摆在那儿,被外人欺负了去是没有不吭声的道理的。
只是这会儿褚氏的情绪不稳定,呜呜哭得起劲,莫谨年怕褚氏胡闹,或者气出病来,有些不放心,于是便问道:“你去问一下是什么事儿?”
何氏知晓老爷与太太在姑娘屋里定然有事,是以,先前就问过福贵了,现在莫谨年这么发问,她马上便能应答:“问过了,福贵说大老爷正在接待国子监祭酒与谷夫子,大老爷说他们是专程来寻老爷您的。”
烟染与莫谨年对看了一眼,他们知道谷夫子的到来是为了什么,可是心里也有些小小的诧异。
因为谷夫子可是出了名的老顽固与臭脾气,哪可能因为顾宁晗的几句话而悔改,可是事实就是这样,他还真的登门了?难道真的是怕明儿事情传扬出去,世人听闻烟染这个莫翎的孙女被谷夫子欺负,然后引人说道?谷夫子的威名受损,亦或者真的冷静下来思考,当真觉得自个儿有些过分了,影响了一个小姑娘的前程?
不管如何,莫谨年都晓得自个儿应该去长房看看,“我去看看他说什么。”
褚氏擦了擦眼泪,道:“我也过去……”话音未落,莫谨年将她后头的话语打断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去见几个大男人是做什么?”他扭头吩咐烟染,道:“染染陪着你阿娘,我先过去了。”
褚氏被莫谨年这么数落,心里颇为不高兴,启唇想要辩解,偏生莫谨年的道理是对的,不知该怎么顶回去。
莫谨年见到褚氏这幅委屈的模样,好像自己在欺负她似的,心下就软了几分,于是温声道:“染染还病着,今天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她心里能好受么?你是当娘的人了,留在这儿陪陪她就好了,其余的事儿你不用操心,一切有我。”
莫谨年这样的口气,褚氏心里才好过一些,不过也没有消去亲自去质问的想法,嗫嚅道:“我只不过……只不过……”
莫谨年怕她继续固执,不等她将只不过后头的言语整理出来,就先行出了烟染的闺房,往长房而去。
褚氏见莫谨年又一次挥挥衣袖走人,又想发脾气了,咬着牙道:“我是怎么说、怎么做他都看不上。”
烟染颇为无奈,知道褚氏是为了自己才焦急上火的,可她的行为还真真帮不上忙,只能是添乱。
唉,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娘。
烟染转而言道:“阿娘,我头晕,真的好晕。”
褚氏这才想起烟染先前在发热,面色微微一凝,将手放在烟染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吁一口气:“没发热就好,还是过去歇一下吧。”
“阿娘陪我。”烟染乖顺地被褚氏牵着朝拔步床走去,道出这句。
褚氏没好气地觑了烟染一下,“你这是怕我去长房,所以才这么说的。”
烟染抿唇不语,躺在床上,任由褚氏为自己盖上衾被,而后攥着褚氏的手不让她离开。 盛宠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