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烟静笑着道：“你说六姐姐没有礼数，可是瞧见她顶撞过哪位长辈？”

　　莫烟珉见她还在维护烟染，老大不高兴地继续道：“我是没瞧见，不过全府的人都这么说，你与她交好，小心人家也将你说成那样。”反正她觉得莫烟染就合该没有一个姐妹与朋友！

　　莫烟静心道这五姐姐也太较真了些，出于好意，便劝道：“五叔已经是户部郎中了，虽然只是五品，却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事，而二伯远在洛城，虽说官居四品，可那毕竟是在地方上，少不得需要五叔照应的时候。所以你还是别这样对六姐姐了，她其实挺好的。”这话说得实在，莫烟静也是出于姐妹之情，才好心规劝的。

　　莫烟珉听了，咬了咬唇，心里头还是不甘心。先前，她的阿娘从洛城来信了，劝她与莫烟染好好处着，说他的爹若想当上洛城的第一把手，真的需要五房帮衬才是。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做不到舔着脸去巴结莫烟染。

　　因为五老爷升官了，这莫烟染才敢给自己脸色看么？她爹可是四品官，足足高五老爷一个品级，就因为自己是庶房的，所以她觉得自己矮她一截么？

　　莫烟静言已至此，能不能想通，还看她自己了，“我要回去练琴了，就不陪五姐姐了。”

　　“我也要练琴，我让丫环将琴搬到你那儿，咱俩一块儿练吧。”莫烟珉不等莫烟静答应，已经吩咐丫环去取琴了。

　　不管怎样，她打定主意，不让莫烟染与七妹妹交好下去，再说四婶娘也喜欢自己多过莫烟染。五房的嫡女算个什么东西？瞧五太太的德性，还不如市井妇人呢，所以莫烟染才是府里的姑娘当中，低人一等的那个。

　　***

　　过了立冬，天气就越来越冷了。

　　晨间，下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初雪不大，像柳絮一样随风飘落，轻轻盈盈的。

　　何氏端着炭炉走进烟染的屋子，“姑娘，府里发炭了。”

　　烟染在案上练字，一边写下及字的最后一笔，一边问道：“阿娘与允哥儿该高兴了吧？”

　　莫府每年发给各房的炭都是普通的木炭，其它几房都是看不上的，素来都是他们自个儿掏腰包，去买上好的银霜炭回来，也只有五房会巴望着公中快些发炭下来，而今年府里的木炭一直没有发放，就是三太太想要刁难五房的意思。

　　何氏知道里头的弯弯绕，笑着道：“是的，太太说今儿下来的炭比往年多得多，肯定够咱们用的。”

　　何氏已经是烟染屋里的管事妈妈了，只管着烟染这边，莫谨年与褚氏都允了的。毕竟过完年，烟染就十一岁了，也该有自己的小院与阁楼了，所以就让何氏先伺候着，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青婳接口道：“要不是姑娘让老爷去说，三太太还会继续扣着炭，故意忘了咱们的。”

　　烟染轻笑一下：“当然要爹爹直接去问，要是连问都不敢问，那咱们五房不就成了怕事的主？”烟染不是个喜欢树敌的性子，先前也是一心让褚氏尽量与三房交好，可现在三太太明摆着不买五房的账，连莫谨年当上户部郎中都不放在眼里，那烟染可就没法去热脸贴冷屁股了。

　　青婳蹲在炭盆前，抬着手，一边烤火一边道：“姑娘，怪冷的天气，您已经练了挺久的，还是过来取取暖吧。”

　　烟染搁下笔，走到洗漱台前净了手，然后往面上与手上涂了些自制的花露，这才与她们围坐在火盆边。

　　“我瞅着姑娘近来圆润了不少，待会儿我让人去问问简二娘，问她给姑娘新裁的裙子做好了没有？”简二娘是简氏衣铺的东家，莫府主子的衣服都是她的铺子给制的，何氏见烟染近来食量大增，胖了不少，几身衣裙都不合身了，得赶紧去催催才行。

　　烟染掐一掐自个儿腰上多出来的肉肉，觉得何氏想得周到，再胖下去，当真是不能见人了，“你还是亲自去看看，贴点儿银子给她，让她快些赶出来，过几日要去大姑母那儿赏菊，不能丢了咱们莫家的脸面。”

　　青婳道：“简二娘昨儿个才被五姑娘叫去，听说是笑着出来的，想必是收了不少赏钱，估摸着她要先做五姑娘的那几件。”

　　烟染蹙了蹙眉，莫烟珉哪可能缺了新衣裳，这么做，分明是想让她过几天没有新裙子出门，她好看自己的笑话。

　　烟染的姑母是宁阳伯夫人，他们府上的菊园是出了名的，据说今年的银龙分水开得格外之好，是近些年的菊王之冠，这才邀请一众勋贵前去赏菊，届时定然有不少达官显贵想要一睹菊王风姿，而烟染作为侄女，是怎么也不能缺席的。

　　烟染想了想，对何氏道：“你去太太那儿，瞧瞧她有没有空闲，就说过几日要去赏菊宴，我想去置办些东西。”对于莫烟珉的小手段，烟染不甚在意，上辈子就是这样，重来一回，她肚子里的坏水还是不能稍停，只是有些厌烦罢了。

　　何氏知道姑娘想去街上买现成的，领了命，转身就去了褚氏那里。

　　烟染吩咐青婳为自己更衣，“就拿上回在灵清寺穿的那套吧。”她一说完，就忍不住干咳起来，青婳变了面色，赶忙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给她顺气，焦灼地道：“是不是冻着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咳了起来？”

　　烟染捂住嘴，朝她摆了摆手：“不是的，是这炭薰的。”烟染上辈子锦衣玉食这么些年，冬日里住的都是暖阁，就算用火盆，也是用无烟的银霜炭，这会儿突然被这普通的木炭给薰了一下，有些不适应了。

　　可那银霜炭贵的要命，烟染总不能自个儿用银霜炭，爹娘与弟弟都用这些普通炭吧，可是一大家子一起用，一个冬天，可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唉，总归是银子不够使啊！烟染盘算着，要加快捞银子的脚步才行。 盛宠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