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染定定地望着五公主，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转而问道：“我与公主殿下交好，源于你来府中寻我去有佳茶社购茶，那一次很突然，公主殿下是为了六皇子才与我交好的？”

　　说起这点，五公主有些心虚，当日的确是六皇兄书信与她，让她去宣武侯府邀约莫六姑娘的。

　　五公主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烟染没有言语，而是径自向五公主施了一礼：“若是殿下没有其他的事情，小女先退下了。”

　　烟染自称小女，这般突然的疏离五公主看在眼里，见她就要离去，五公主赶忙追上几步：“你别走，既然六皇兄与你说过，你怎么可以背着他与别人订亲？他在边关，回来后看见你这样，他会伤心的。”

　　六皇兄从来就不与其他女子交往，唯独烟染是个例外。所以五公主知道六皇子是认真的，非常的认真，他视烟染如珠如宝，守护者她，等着她长大。

　　烟染言道：“六殿下说过又怎样，他对我说几句话，我就不能嫁给别人？那我问问公主殿下，现在有一个人向你倾诉爱慕之意，你是不是也要领情，非他不嫁？”

　　五公主抿了抿唇，小声道：“没有这样的人。”

　　“就算公主殿下还没遇见这样的人，但您是金枝玉叶，以后会有大把才俊想要结亲，难道只要人家对你有意，你就必须同样回报？”

　　烟染的反问让五公主无言以对，她说的好像没错，人家对你有意，难道自己就必须钟情于人家。

　　话是这样说，可……五公主觉得不甘心：“我六皇兄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待他？”

　　“六皇子天人之姿，才高八斗，小女不敢肖想。”

　　“什么不敢肖想，我六皇兄既然跟你表白了，现在分明是你看不上他，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敷衍之词。”五公主撅着嘴埋怨道。

　　烟染再施一礼，语气依然冷淡而疏离：“公主殿下的意思是六皇子高高在上，纡尊看上我，我就要躲在墙角里偷笑，然后感激涕零，跪着等待恩宠？”

　　五公主跺着脚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的，我是心疼我六皇兄，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上回你被劫持，是他救了你，现在你订亲，叫他怎么办？”

　　“我也感激六皇子的救命之恩，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小女责无旁贷，但是以身相许，却是万万不能。”烟染目光坚定，根本是打定了主意要与葛长枫订亲。

　　五公主心里急得不行，却又不知怎么办。刚才说六皇兄救了她，的确是有些挟恩图报,完全让事情变了味。

　　“你们是皇家人，如果要用强权来压人，我这蝼蚁如何可以抵抗？”道完这句，烟染转而言道：“感谢五公主一直以来对小女的照拂。”说到这边，烟染也湿了眼眶。

　　她也是真心当五公主是朋友的，可是如今是万万不能结交下去了。此时的她也是很不好受的，可是如果继续与五公主结交下去，避免不了会接触到六皇子，她不想继续与六皇子有交集，也不允许这样的自己。

　　烟染是哭着跑开的，五公主在后头叫着：“染染，你听我说。”

　　可烟染头也不回一下，五公主望着她的背影，也哭了出来：“跟你做朋友不全是因为六皇兄，你好绝情，你的心是铁做的。”

　　上辈子，贤哥儿就是被永然公主瞧上了，皇家的一纸圣旨，毁了他的心念，不容他拒绝，唯有从命。

　　这是烟染心口的一道伤疤，因为那张圣旨，她还因此葬送了性命。

　　那张圣旨是继位后的六皇子下的，霸道，一点儿也不顾及别人的意愿。

　　不是那样的话，她的贤哥儿完全可以娶心仪的女子，哪会郁郁寡欢，成天对着跋扈不讲道理的永然公主。

　　是以，烟染对六皇子是抗拒的，对于他的强迫，她更加的排斥，更加的厌恶。

　　可是没有办法，拒绝尊贵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她不知道以后会怎样，但她不想勉强自己，也不想后悔。

　　烟染回到家中，心情甚为沉重。

　　为了将那些个沉重的心情扫去，她独自在花园里溜达了好一大圈。身后的小滴溜一直老实地跟在后头，也没了平日里的小调皮模样，似乎连它都被烟染的坏心情给影响了去。

　　不过烟染这样的状态也没有维持太久，她整理好心情就回临湘院了。

　　莫谨年今儿捎来消息，说会回来用膳。

　　于是褚氏张罗了一桌子的才，让莫昭允与烟染留下，等着莫谨年回来，一家人好好的吃饭。

　　可是娘仨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莫谨年的身影。

　　饭菜热了好几回，莫昭允有些忍不下去了，瞅着桌上的猪蹄肘子直流口水。

　　褚氏知道莫昭允是最不扛饿的，正要让他先吃点，莫谨年就现身了。

　　褚氏不悦地唠叨起来：“回来吃饭也不早点，允哥儿都饿半天了。”

　　莫谨年多做解释，先是吩咐莫昭允赶紧吃饭，然后郑重其事第将褚氏与烟染叫到里屋，将今日葛长枫与詹韶仪的事儿说了出来。

　　说来奇怪，他从衙门准备回府的时候，无意间听见了一旁有人说起这事。按理，这是上午发生的事儿，就算要传开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传进了户部衙门。

　　可他没心思理会这些，重点的是落实这件事是否属实，这可是关乎到自己闺女的终身大事。

　　莫谨年命人去安阳伯府与詹府打听了一圈，就知道听到的事儿并非捕风捉影，应该就是事实了。

　　褚氏面色变了又变，讷讷地说：“那怎么办？染染都要订亲了，这事儿传出去可怎么办呐？”

　　“还订什么亲？詹韶仪是工部郎中詹大人的女儿，也是葛长枫的表妹，难道安阳伯府可以将这件事情抵赖过去？”莫谨年黑着脸道出一句，这种婚前就有私情的行为，是很不光彩的。就算葛长枫不娶詹韶仪做正妻，但是两府还是亲戚，怎么也要给詹韶仪一个名分，最可能的就是从侧门抬进府里，让詹韶仪做个贵妾。

　　宣武侯府里的几位老爷，全都没有纳妾，那是因为老太太当年没有少受叶老姨娘的闲气。几个做儿子的都看在眼里，哪里还会有纳妾心思，搞得家无宁日，表面风光，背地里尽是龌蹉腌臜事儿。

　　是以，莫谨年当年与褚氏再不和睦，都没有动过纳妾的念头，而现在又如何容许烟染受这等委屈？

　　更遑论詹韶仪进门得早，还是官宦子女的贵妾。 盛宠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