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撵走
烟染服用了邱太医的药果真好多了,头也没有像先前那样昏沉。
她谢过邱太医,便与五公主前去聚淑堂应试。
此时已经开始考试,烟染有些惶恐,五公主道:“三表叔说会安排就一定会的,再说还有我六哥哥呢。”
“嗯,谢谢五公主,你就送我到这儿就行了,我自己进去吧。”烟染道出这句,便将写着自己名讳与桌号的牌子递给门口一名教仪。
教仪是先前打过招呼的,接过烟染的牌子看了又看,而后道:“现在考的是书画,题目是《春》,要求作一幅画与一首诗词。”
烟染微微屈膝,恭谨道:“谢谢教仪相告。”
教仪颔首,道:“你随我来,步子轻点,别打扰到其他人。”
烟染按着教仪的指引,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周围的人全都静心画着,烟染则望着桌上宣纸发起了呆。
这个题目与前一世一样,而关于《春》为题的诗词,烟染也是先前就有所准备的,加上作画又是她的长项,是以,本该最为胸有成竹才是。
只是烟染这会儿犹豫了,毕竟自个儿的书画不像是十一岁的,就算字写得很好,真的下笔作画的话,还是有些顾虑的。
她想着只要比这儿的姑娘画的都好,这一课拿下梅签就不成问题。
烟染闭目回忆一番,当年她陪贤哥儿游历时曾经见过南僵人的春耕。
南僵人的耕种与北方不同,他们将山头开辟成一片片梯田,站在高处望过去,一层一层的,每层都有不少农人在那耕耘,有人赶牛有人拉梨,也有人弯腰插秧,更有牧童骑在水牛的背上吹着笛子,好一片欣欣向荣的农耕景象。
烟染当时感触良多,若不是登基后的六皇子将夏国治理得如此繁荣昌盛,何来这番愉悦劳作的景象?
正因为这样,烟染先前准备的诗词就是关于春耕的内容,她的本心是赞扬登基后的六皇子,但……今上文乐帝也不算昏君,溢美之词同样受用。
当然,烟染这么做也是有些小心思的。
毕竟诗歌明摆着是赞扬如今的天子治国有方,身份地位摆在那儿,评判诗词的祭酒与山长怎么可能给出低分?
烟染就是知道自己赋诗不行,才故意这般取巧的,诗书与作画的梅签她是势在必得。
这时候,六皇子与顾宁晗随着祭酒们走出考场,他们从前方台上下来,有序地走至早已备好的厢房,等待着闺秀们交卷完做出评价。
烟染微垂着眼帘,知道此时定然有不少闺秀们忍不住打量六皇子与顾宁晗。
世人容易被一幅皮囊迷惑,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皆喜欢美好的事物。只是女子表达的更为婉转和含蓄一些,比如在窥见美男子时,就算想要看,也会偷偷的,或者装作不经意的抬眸间,淡扫一眼人家。
殊不知,就算再不经意的一觑,也已经落在了山长与教仪们的眼中。
上辈子,顾宁晗一人在这儿,他出去时就牵动了不少目光,当时烟染是不知道的,而后来,许多女子莫名的在礼这一课上过不了关,直接被请出了考场。
是的,连最差的菊签都没有得到,是直接被取消了应试资格。
为什么会这样,烟染苦思冥想许久都没有所以然。
后来有传言,说请京城双秀的六皇子与顾宁晗来,全然是国子监祭酒的主意,只是上辈子六皇子没答应,而这辈子显然是答应了。只是国子监祭酒没有想到的是,闺秀们会因此失了神,甚至失了仪。
说白了,就是你一个闺阁女子偷看男人,还有什么礼字可言?
烟染上辈子没看,这辈子更是不会去看的。只是可怜了一些小门户,从来没见过这两个人,所以……吃了大亏。
烟染其实非常不服气的,何以看一眼男子就叫失仪,她就不信,在国子监与衡山书院的入学考的考场上,如果有女子,那些考生多看几眼,就会被取消应试资格?这纯粹是针对女子的,太不公平了。
烟染心里有意见,却也不可能说出来。
她执笔开始作画,一笔一笔勾勒,下笔果断,不见一丝犹豫。
就在这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厉斥:“你既然不愿进文心女学何以前来考试,你走,这里不需要瞧不上文心女学的人。”
烟染呆愣,转身看过去,竟然是谷夫子。
谷夫子已经花甲之年,乃是当代书画界的泰斗,亦是衡山书院与文心女学最德高望重的一位山长。他的性子不拘,脾性孤傲,更是两个书院的书画夫子,且不轻易开课,只教他想教的学生,而那些他看不上的学生,是无缘拜他为师的。
烟染自是知道谷夫子的威名,这会儿他冲着自己突然地说出这句,令烟染有些莫名其妙。
烟染施礼,言道:“夫子何出此言,是学生哪儿做得不好,让夫子如此恼怒?”
谷夫子华发如雪,一身青色的长袍,负手站在那儿,让烟染不由得有些紧张。
要知道,谷夫子原本只在衡山书院执教,是文心女学好不容易请来的,在这儿可是受很多人尊敬的,可……他现在要赶自己走,只要他坚持,没人会拂了他的意思。
“你原本有很好的天赋,可惜心不在此,立刻离开这里,不要辱了这儿的地!”谷先生指着门口,执意让烟染出去。
烟染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旁边有几名女教仪已经朝这儿来,是请她出去的。
“请谷夫子给我一个机会,就算我哪儿做的不对,也请直言不讳,这样赶我出去,学生不服!”
谷夫子深吸一口气,举指对着烟染案上的画作,义正辞严:“此画意境甚好,寓意也好,可你原本可以画出更好的作品,却故意将它毁去,你看看,你那近处的牛与远处耕牛的对比,明明功底不凡,可以画的栩栩如生,却故意画得生硬留下瑕疵,难道不是瞧不上文心女学么?”
烟染心下大惊,她……不是真的十一岁年纪的画技,今日应试是为了求学,总要藏拙,日后才有进步的空间。
可……谷夫子瞧出了她的刻意,也误会了她,烟染急急启唇,解释道:“不是这样的……”
可是那几名女教仪已经不让她多言,而是架着她,将她“请”了出去。 盛宠皇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