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出事
烟染正与青婳一起返回自己的屋子。
青婳手上端着一个桃木雕花托盘,上头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玫瑰酥,外加几块七巧点心,满满当当的一托盘。
烟染心里也是矛盾得很,明明该甩脸子给六皇子看的,结果又鬼使神差地花了银子,让何氏贴给大厨房,准备了这些糕点,若真要深究的话,她觉得自己是惧怕六皇子又讨厌六皇子,但是内心深处,似乎还想着要巴结这个六皇子,对于这个心思与举动,烟染觉得自个儿真真太没骨气了。
虽说有些懊恼,但她还是选择将糕点给六皇子送过去。
反正她觉得自己有够矛盾有够憋屈的,不但没能将人赶走,还变着法的弄吃的,寻一些由头来搪塞别人。
若不是近来自个儿的食量跟头猪似的,吃得比谁都多,青婳指不定就起疑了。
烟染打定主意,一会儿要跟六皇子好好说道说道,事情可不能这么下去。既然他可以像鬼魅一样在房间里飘荡,钻檀木衣橱也是钻上了瘾,那么离开莫府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么想来,烟染觉得成算很大,她照例在门口说了几句话,算是知会过里头的六皇子了。
青婳问道:“姑娘既然要清静,那我不如守在门口,不让别人打扰姑娘好了。”
“你在外头杵着也怪累的,就别贴着门口站了,到次间里待着,我若寻你,你一下子就能过来。”
青婳听从烟染吩咐,就到次间里候命,想着顺便为姑娘打几个漂亮的络子。
烟染推开房门,猜到六皇子肯定没有躲起来,因为门口的暗示已经很明显了,她支走青婳,不会有人跟她进来。
只是烟染只料到了前面,却没料到六皇子在屋里会是个什么状态。
只见那六皇子坐在罗汉塌上,正在喝着一碗黑乎乎的药,呈着药的碗是高脚镶金白玉碗,那玉碗的玉身通体润白,下面高脚是用黄金扣合,嵌有几个花生米大小的红宝石,造型别致,工艺精湛,怎么看都不可能是莫府的东西。
而他身上的水绿色云锦长袍也已经不知所踪,现在穿的是雨过天青色的竹枝暗纹织锦袍子,看起来神清气爽的,如果烟染没有料错,他胸口的伤口也应该已经重新包扎过了。
别说烟染是个爆脾气,就算是个脾气好的,也会有些气性的。
她将盛着诸多糕点的桃木雕花托盘放在桌上,噙着一抹略显讥讽的浅笑,不急不缓地道:“这位大哥的小日子过的可真惬意,感情这是沐浴更衣完,被人伺候着用完了早膳,喝过了羹汤,再品了一壶上好的香茶,最后用宝贝玉碗饮上一点延年益寿的十全大补汤,好不享受,羡煞旁人也。”
六皇子面容淡淡,丝毫不介意烟染的冷嘲热讽,只是将食指放在唇上,再抬手做出一个下压的动作,让她小声点。
烟染嗤之以鼻,继续道:“小女有一事想不明白,你干嘛要赖在我这儿,如果你有特殊的癖好,恋上了那个檀木衣橱,说一声好了,直接搬回去,你要躺在里头睡觉,还是站着里头吃饭都没有问题,就是劈了当柴烧我也没意见,总之,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别待在我这儿毁我清誉,太缺德了。”
烟染心里委实不痛快,若说昨夜是六皇子的伤势太重没法离开,那这会儿呢?明明有人给他送衣服送药,可他还继续待在这儿,硬要跟自己这个后宅的小女子共处一室,安得什么心?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就是另有所图!
孰可忍孰不可忍。
烟染越想越气,一时气血上涌,整张脸再一次变得红扑扑的,两个腮帮气得鼓鼓的,心口的那团火嗤嗤地往外窜,嘴巴都要冒出青烟来。
“姑娘,您是在跟我说话吗?”青婳许是听见烟染屋里的声响,这才过来询问一下。
烟染微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朝外头道:“没事,我只是在读书,不是跟你说话。”
青婳有些懵懵的,不过也没有多想,姑娘在自个儿屋里能有什么事呢?
六皇子依然优雅地端着那个高脚镶金白玉碗,看向烟染的目光写着我就说嘛,都提醒过你了。
烟染瞧着六皇子慢悠悠继续喝药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出,他竟然还这么从容不迫的,把这儿当成什么地方了?那嘴脸连一点儿内疚都没有,看起来不乐不忧,不慌不忙,不焦不愁的。
活了两辈子,什么怪事没听说过,就没见过这样没脸没皮的人,明明只是照过面,话都没说过几句,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不毁掉她就不甘心么?
难道这就是当初咬了六皇子一口的代价?
如果六皇子真的卑劣至此,是个睚眦必报的主,那么他这样赖在这儿,就是想毁了自己的清誉,让自己下半辈子做姑子去。
不能怪烟染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因为她能想到六皇子的目的也只能是这样。
烟染被这些想法惊出了一身冷汗,可那六皇子依然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喝完那碗药,再取出一块洁白的锦帕拭了拭嘴,这才温声道:“你别急,我原本是要走的,但……”他突然顿了一下,令烟染屏住了呼吸,安静地等着他的下文。
六皇子叹一口气,继续道:“昨日我躲在你这儿,让你为难,也多亏了你照顾,才没让仇家找到我。”他的嗓音刻意放得很轻很柔,犹如夏日微风,与烟染此刻的心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烟染有些狐疑,小声道:“那你现在看起来已经大好了,为什么还要坐在这儿?”她可不相信六皇子会这么好心,先是换了身衣服,再跟她道谢一番,然后挥挥袖子,不带走一片尘埃地离开这儿。
六皇子见她这般,遂也不打算强辩,径直问道:“你父亲回来了没有?”
“你想干什么?”烟染反问,昨儿她是想过让自己的爹爹结识六皇子的,可目下,这种想法早已荡然无存了。就算重活一回,她也不会有多大的追求,只想与家人平平安安地过下去。而眼前的这个少年是未来的皇帝,高深莫测,心性不可捉摸,不是他们五房可以靠近的。
总之,此刻的烟染有了一种危险意识,让她没有一点儿安全感,对六皇子避之唯恐不及。
六皇子俊秀的双眉微微地蹙起,烟染的戒备与疏离,他感觉得到,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么大,早知道就继续装虚弱好了。
“你父亲现在在大理寺。”六皇子启唇道。
“他……他怎么会在那儿?”饶是烟染再有气性,此刻听说自己的爹爹是在大理寺,也会升起不安的。
这个时间,莫谨年不是应该在户部衙门吗?六皇子会突然这么说,定然是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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