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六章:殇情
就在此时,烟染身前飞出一抹白色影子。
待大家看清发生了什么,竟是顾可鸾,她何时在这边的?
男子面容骤变,他先前忙着应对保护敬王妃的人,后来精神也是高度紧张地挟持着敬王妃,再后来就是顾可凤发疯。竟没察觉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是锦王心里最为记挂的女子。
顾可鸾倒在地上,肩上中一枚短箭,上头红红的鲜血像梅花一样染上雪白的衣衫。
“阿鸾。”顾可凤瞧见自己的孪生妹妹,再瞧见她的伤口,立即变了面色,她扑过去抱着顾可凤,“你怎么那么傻,干嘛要为这个女人挡箭?来,赶紧吃下解药。”顾可凤慌忙让一旁的男子给解药。
男子没有紧诌,也晓得事态严重,立即将装着解药的瓶子拿出来。
顾可鸾嘴角溢出鲜血,握着顾可凤的手,摇头不肯吃下解药,“姐姐,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顾可凤满眼泪光,无措地看着身中剧毒的妹妹,颤抖地说道:“我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就在这时候,屋顶突然吊下一群人来,正是之前隐蔽了去的甄赫他们。他们不知何时已经藏身在楼上,然后上头楼板轰——的一下,就炸出一个大洞,侍卫们像是从天而降似的。
男子立即扑过去要擒拿烟染,只因挟持了她,敬王派再多的人都拿他没办法。
但是甄赫也不是贸然行事的,他是瞅准时机才出手的。
男子与挡在烟染身前的甄赫交手,这边动静一发出来,敬王立时冲进恪心轩将烟染护在怀中。
烟染一手捂着肚子,眉头紧诌,她阻止敬王抱她起来,因为她觉得此时自己千万不要动,害怕一动弹,肚子里的宝宝承受不起。刚才被挟持,差点被顾可凤杀害,她都没有一滴眼泪。可是这时候,她担心肚子里的宝宝,眼睛里不自觉地就湿润起来。可是她强行忍住,只因她觉得自己再一个矫情落泪什么的,更让敬王担心。
烟染试着整理气息,跟敬王说道:“我没事,你……你先别动我,让太医来。”
此时,涌进来的人已经将男子与顾可凤全部擒拿。
男子被扣押在地,加上五花大绑,再也没了抵抗能力。
而顾可凤则被人强行按压跪了下来。顾可凤眸眼泛着红光,泪水流了满面,嘶吼着:“快救救阿鸾,求求你们快救救她。”
此时众人才发现,顾可鸾的脸早已变成紫黑色,她被顾纪谦抱在怀里,顾纪谦也是老泪纵横,“阿鸾,你这是怎么了?”
顾可鸾吃力地抬起手,手心竟然还被扎了一枚短箭,原来适才敬王冲进来时,顾可凤在被侍卫擒拿时曾利用顾可鸾做盾牌,腾出了一个发射袖弩的机会。
顾可鸾就是制止顾可凤时,再次中了一支短箭,上头的剧毒立即发作,马上便会死去。
顾可鸾躺在顾纪谦的怀里,双目定定地看向那边地上的敬王与烟染。她的眼角滑下一行晶莹泪珠,嘴角隐隐含着笑意,拼着最后一口气,启唇道:“你……能抱我一次么?”
这时候,周遭的人已然安静下来,哪怕顾可鸾说得有气无力,声音极小,但所有人都听见了,也晓得她是与敬王说这句话的。
她希望自己死在心爱男人的怀里,这是她最后的请求。
敬王轻轻拍了拍烟染脊背,见她面容淡然,好似缓和了一些,这才站起来。他来到顾可鸾身前,蹲在她的面前,可是没有出手从顾纪谦手中揽过她。
“愿来世,你不会再认识我,你我再也不要有任何交集。”敬王略带薄凉的嗓音响起,不少人都低下了头,都觉得顾可鸾真的挺可怜的。
顾可鸾嘴角翘起一抹弧度,这是一个女子弥留时能做出的最美仪态:“好,听你的……求你……饶过荣国公府……”话语没有说完,她微微抬起的手便垂了下来,没了气息。
一旁有人流下了泪水,都道这个女子爱慕倾心于不爱自己的男人,最终为他而死,却连最后一次的请求都不能实现。
可是她渐渐僵硬的身子,那抹笑却没有退去。因为她似乎释怀了,解脱了。这个男人当真一点希望与机会都不给她,他冰冷的心只为一个女子跳动,却永远都不可能是她顾可鸾。彻底的死心,也就是彻底的放弃,亦是一种新生。若有来世,她一定要多喝几碗孟婆汤,与前程往事彻底告别。
*
两个多月后,御书房内,文乐帝与敬王提及禅位的事情。
如今敬王就差身着明黄龙袍,其余与皇帝有何不同?敬王执掌大军,协理朝政,六部对他唯命是从,不敢有半丝懈怠。文乐帝觉得自己是该放下重担,寻一个安静的宫殿,守着端贤皇后的灵牌,只等着大限来临。
上辈子,文乐帝确实没有活过今年,但那是因为逸郡王借着侍疾,对文乐帝下了毒。
那一世的文乐帝,因为太子丧命在横山地动之中。文乐帝一下子病倒,倍受宠爱的逸郡王看似孝心可表,一直亲自侍奉病榻,很得文乐帝的心。只是文乐帝还清醒时,知道敬王才是可以胜任帝君的那个儿子,便早早立了敬王为储君。
后来文乐帝后来渐渐被逸郡王用药迷了心智,竟立下让逸郡王继位的诏书,逸郡王再设计嫁祸还是已经是太子的敬王。此事的结果,自是逸郡王事败,文乐帝也死在这场斗争之中。
今生,文乐帝定然不会遇见这样的事儿,且目前让邱烙邱太医调养着,身子骨还算可以,没有短命之相。
要是此时禅位,敬王继位,按着轨迹,与他上辈子登基也没差很多日子。可是敬王却不想登基,江山他必须握在手中,才能保住他想保住的。但是皇位,坐没坐,实质性差别不大,上辈子在皇宫住了半辈子,此生,他想多住几年敬亲王府。
父子俩的此次对话又是不欢而散,据说,敬王走出御书房后,文乐帝气得将龙案上的砚台砸了出去。
御书房的金砖地面留下的那道深深印记,据说百年后还留着,只因文乐帝下命不许修缮。
而行处御书房的敬王则步履稳健,他素来寡淡,周边人恭谨地弯腰让路,他也就淡漠回应。谁都知道,敬王这是急着赶着回王府,处理完国事,他总是在敬亲王府里陪着敬王妃,这事儿,全夏国人都知道。
只是敬王还未行到乾翎宫前,就见小安子慌里慌张地走上前。
“何事?”敬王启唇发问,王府没有事,小安子是不会进宫寻他的。
小安子喘着气,没空缓一下,立即道:“禀王爷,王妃……王妃发动了。”
“什么?”敬王面色一变,这是他最生怕的事情,忐忑的心立即升起,明明要过半个月才生的,这样子……敬王没空想下去,立即朝停着马的棚子奔去。
敬王在宫内可以策马直行,是以,他很快就出了皇宫。一路快马加鞭,使得皇城里的人慌忙避让。
皇城街道上,有不少勋贵马车都受了惊吓,人仰马翻。原本那些人怨声载道,但是一瞧是敬王殿下,立即连吱一声都不敢了。
敬王骑着马进的王府,直到赫然院外才下的马。
原本主院是在静姝院的,烟染与敬王从边疆回来后,一直是住在那里。但是因着生产,没有在主屋生的道理,这才备了赫然院。
敬王火急火燎地行进院子,本以为他的小娇妻应该在屋里疼得厉害,结果却见她被何氏搀扶着,在院子里散步,看气色也还好。
敬王蹙着眉,心里有些纳闷,若是没有发动,她应该不会留在这个院子的,可是如果快生了,怎么还在这边站着?
烟染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路微微有些吃力,不过她的状态还不错,就算现在快生了,一双脚一点也不会肿起来。她对着一脸怔愣的敬王挥挥手,继而感觉腰有些酸,又撑在腰上。
敬王赶忙行至烟染的身边:“你没事吧?”
“没事,嬷嬷说生孩子就是这样,一阵一阵的,现在好些了就起来走走,待会儿生的时候更顺利。”烟染微笑着,知晓他对生产极为恐惧,还想宽慰几句。可是……突然腹痛再次袭来,“啊……”她皱着眉轻呼出声,敬王紧张极了,立即要将她抱进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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