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这事儿必须得谈,得好好谈。”陈咬金站在菜地边上,双手掐腰,一副指点江山的架势。
廖工头默默数了数菜地里小白菜的数量,心想如果真的要赔偿的话,按数量赔,得点清楚了。他对陈咬金说,“陈老大,你晓得,我们也是抱着非常诚恳的态度来的,希望村里能多多帮助,咱们共同努力,促成此事啊。工程早日开工,对咱们村也是大有好处的嘛。”
“话是这么说,咱们慢慢来。”关于这里建厂之后,陈咬金不是没有盘算,可以解决部分劳动力的就业问题,每年还得向村里交点钱吧,保护费也好,治安费也好,反正在黄塘村的地界上。
“工程要是上马了,咱们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老大,青皮兄弟,你们看这样行不行,天也不早了,我中午在鸿福楼定了一个雅间,咱们一起好好商议商议,如何?”
“鸿福楼?”陈咬金对镇上的鸿福楼不怎么满意,尤其是那里做的香酥鸡,他老觉得不正宗,“鸿福楼就算啦,那么远,来来回回的不方便,就在村里吃吧。老廖你这个大老板也尝尝我们黄塘村的农家菜怎么样。”
廖工头说,“这,我都订好了。我请客怎么能好意思在您这里吃呢。不算远,很快,我开车拉您几位过去,怎么样?”
“得,下次吧,下次再去鸿福楼,今个儿咱们就在村里吃。青皮,你去安排一下,杀两只土鸡,弄个地道儿的农家炒鸡啊。”陈咬金除了喜欢喝鸿毛药酒,就是喜欢吃鸡。
“那,”廖工头见拗不过,只好答应,“那行吧,我车里有两箱酒,我这就去搬过来。”他很清楚,如果喝不好酒,谈判是没法进行的。
廖工头搬了一箱剑南春,还有一箱典藏鸿毛药酒,他打听到陈咬金喜欢喝这个酒。南霸天看到典藏药酒果然很高兴,很热情的说,“廖大老板真是太客气了,咱兄弟们以后不要那么客气,就简单吃点,喝点,随便聊聊,什么事情都好商量嘛。”
一大盆农家炒鸡端了上来。陈咬金先把一个鸡翅膀夹给廖工头,“老廖啊,来,吃个鸡翅膀,祝你的生意飞黄腾达,大发财啊!”
廖工头忙装着受宠若惊的样子,欠着腰接下了那个鸡翅膀,然后慌不迭的将鸡头夹给陈咬金,“给陈老大一个大鸡冠子啊,我看咱们的陈老大一定能当大官!”
两个人相互吹捧几句,都哈哈笑起来,开始大嚼这肥美多-汁的鸡肉。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廖工头开市将话头引到工程上,“陈老大,青皮兄弟,兄弟我刚到贵宝地,有些规矩呢,还真不是太懂,还请两位多给指点指点啊。”
白皮也在座,只顾闷头吃鸡,基本不说话。
青皮啃着一个鸡爪子说,“有什么不懂的,尽管问我们金哥,金哥是万事通!”
廖工头敬了陈咬金一杯酒,“金哥,咱都不是外人呀,就是工程这事儿,请您给点点步,下一步兄弟我该怎么走?”
陈咬金喝了口药酒,用一只手揽住廖工头,“廖老板,我就问你一句,接工程的这个公司,是不是你的?”
廖工头想了想,笑道,“那是人家老板的,可不是我的呀,廖某人只是个打工的嘛,跑跑腿,干点小活儿,混口饭吃。”
陈咬金道,“那就行了,都不是个人的事儿,对吧。你也知道,村民们都是不好对付的,实际上从内心来讲,他们是不同意在这里建工厂的,你想啊,一个大工厂建在这里,是不是得污染环境,把村民们的生活破坏了嘛。”
廖工头说,“可工厂也有好处啊,带动本地的经济发展,还能解决劳动力就业呢,过几年大家都富起来,不是好事吗?”
陈咬金夹了两个花生米放进嘴里,“廖老板你应该是了解村民的,他们往往只看到眼前利益,只看到不好的地方,你说的那些好处,根本看不到。所以啊,村民还得好好的说服教育,我们委员会的工作也很重啊。”
廖工头马上点头,“对对,还得仰仗陈老大呢。只是那个菜地和土地庙,该怎么解决?”
陈咬金身子往后仰了仰,翘起二郎腿,说道,“这个嘛,以我的经验,村民说好对付也好对付,说难对付也难对付。”
“怎么讲?”廖工头问。
“说难对付呢,只要他们认准了理,你是说不动的,油盐不进。说好对付呢,大多数人见钱眼开,只要给点钱,八成能说得通。”
“也就是说,”廖工头又给陈咬金斟满了酒,“我们赔点钱,这事就能解决。”
“妥妥的解决。”陈咬金拍着胸脯说。
“赔多少呢?”廖工头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陈咬金看着自己的手指,似乎自己的手上正捏着答案,他慢悠悠的说,“这个菜地嘛,倒是好说,大不了按每斤多少钱,给个两倍或三倍的价格,再付一些青苗费,也就行了。”
廖工头立即在脑子里算了算,试探着说,“照这样说,给1万块钱,应该差不多了吧?”
陈咬金看看青皮,说道,“具体多少钱吗,青皮你一会去给算算,我估计1万块是不是差不多了?跟那些村民讲,就1万块,让他们也体谅体谅人家公司,谁挣钱那么容易,对不?”
青皮应了声,“那就1万块,我看都不用算,只多不少。”
廖工头点点头,又问,“那土地庙呢?”
“土地庙嘛,”陈咬金用手摸着下巴,“就不那么好办了,这是精神文明方面的内容啊,都是老百姓的寄托,对吧?你要是给拆了,他们去哪里拜个神烧个香的?”
“不是得破除迷信嘛。”廖工头帮着找借口。
“破除迷信需要,但尊重民俗也需要呀。所以不好办。”
“那这个也给1万块钱?”廖工头的心理价位是10万,已经送给陈咬金6万了,他也知道这都是陈咬金捣的鬼,菜地给1万,土地庙最多只能给3万了,先抛出1万试试看。
“哈哈哈哈,”陈咬金笑起来,“不是钱的事,精神文明嘛,最无价了。”
廖工头心头一紧,“那再加1万?”
陈咬金问,“你们建了厂房,是不是还得盖楼?”
“对,还要盖两栋楼呢。”
“嗯,”陈咬金说,“那肯定有土石方工程啦?”
“有。”廖工头隐隐猜到了对方的意思。
“廖老弟,村民的精神文明呢,我们村委员会可以负责去说服,努努力呗。不过,最近村里刚成立了一个土石方工程队,现在正愁没有活干呢,你看?”陈咬金不说下去了,直盯着廖工头。
土石方工程门槛低,利润高,没点实力的人还真拿不到。这种事不是廖工头所能决定的,他只好说,“这个我得回去请示请示,做不了主啊。”
陈咬金皮笑肉不笑的说,“行,我的地盘我做主。你的地盘你做不了主。” 最强扫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