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来园艺店的客人较少。
秦靖挑了一株开得娇艳的粉睡莲给袁晨子。据他说,这是他最中意的一株。其实不仅他,袁晨子第一眼看见这株睡莲的时候,也是中意的不得了。在水中亭亭玉立,像一只美丽的水上天鹅,当然如果天鹅有粉色的话。
她用力抱起那盆睡莲。
“我该回去了!”
秦靖看了一眼墙上木质挂钟的指针。
“这么早就走啊,是有什么事急着做吗?”
“不是。我是怕再逗留下去,你突然改变主意,再把这盆睡莲要回去!”
秦靖哈哈大笑起来,摊开手。
“只要你喜欢,我都会很乐意给你!”
“谢谢!”
“你不需要这么客气!”
袁晨子憨笑着搔了搔头。虽是这样,但袁晨子坚持每一株花草都按实际的价钱付给秦靖。她觉得自己真该好好谢谢秦靖。秦靖就像一名尽心尽力的老师那样,耐心地教给她许多养花技巧。而自己觉得他像老师这个想法,好像是从高中那会就有了。那时他不仅是班里的班长,而且他的成绩经常在年级上名列前茅。而她还是一个上课时间不专心听课而神游写故事,学习成绩不好,经常受老师批评的那类差等生。这也是袁晨子和秦靖几乎没有过多交集的原因。要说和秦靖的交集,至今能想起来的,应该就是偶尔充当一下齐雪的信使。
当袁晨子把在凤南村庄遇见秦靖的事,告诉齐雪时,齐雪除了语气里透着些许惊讶之外,再没有其他感情。按照齐雪的话说,她对秦靖的感情只是青涩年华里的一小段回忆,偶然会想起,但少了以前的丝丝心动。
袁晨子抱着一盆粉睡莲,辞别秦靖,从园艺店出来,正巧遇上韩奕时骑着自行车路过。韩奕时让袁晨子把睡莲放到车后座上。这不放不知道,一放吓一跳,原来这盆睡莲竟如此沉。而令他惊叹的是,袁晨子竟能搬得动。看来她这个嗜花草如命的毛病,还真能让她所向披靡。
袁晨子放下笨重的花盆,有种如释重负地感觉,一脸轻松地跟在韩奕时后面扶着花盆。
“你这几天往家里搬盆栽的次数可是越来越多了,是不是该考虑停一停,不然,迟早阳台上都要被塞满花草。”
“可是怎么办呢,我根本停不下来。”
“你干脆把秦靖的花店一整个搬回来得了!”
“你这个主意不错。我倒是想,可人家不让啊!我就想把家里的阳台打扮成一个用植物点缀的世界。你知道爱丽丝梦游仙境吧,如果可以像那样就美极了!对了,到时候你还可以把音乐室搬到阳台,时时亲近大自然,说不定有利于创作!怎么,看起来是不是很厉害?”
“是很厉害,我是说你的想象力。你有这样的想象力,应该去当小说家的!”
袁晨子噘着嘴,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呢!”
他们走得很慢,但很快就到418号。
“晨子!”
小月从石凳上起身,此时她在418号的门前。她远远就看到往家这边回来的袁晨子,同时她身边还有一个推着自行车的男人。此时,袁晨子已经听见她的喊声,回应般地朝她挥手,加快脚步走上前来。
“小月,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是的!”
小月向袁晨子的身后看去,眼睛顿时睁大。男人竟然是韩奕时。虽然韩奕时住在村子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但是小月万万没想到会是418号。看来袁晨子和韩奕时是相互认识的。如果没猜错的话,文化节那天晚上,和袁晨子在舞台上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他。他们是什么关系。
韩奕时看见小月向他看过来,向她微微一笑。
“我来介绍一下,她叫小月,是我们轮滑队的!”袁晨子转而向小月介绍说,“小月,他是……”
“韩奕时——”小月说。
“没错,我就知道你也认识他!”
袁晨子把院门打开,拉上小月。
“走,我们先进去里面!”
小月迟疑了片刻,脚下始终没有迈开半步。
“我不进去了!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在这?”
“嗯!”小月低垂着眼皮,搓着手心,露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那我先进去了!”说完,韩奕时识趣地走开。
“诶,我的花……”
“知道,放阳台,是吧?”
袁晨子笑着点头。虽然韩奕时没有像她那么热爱那株睡莲,但袁晨子能感觉到,韩奕时还是会小心翼翼地搬起放下。袁晨子把目光收回来,和小月找一处凉快的树荫,在石凳上坐下。
“小月,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啊?”
小月咽了一口唾沫,好像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是关于弹珠的事……”接着她把文化节当晚发生的事如实告诉了袁晨子,其中包括程芙曼如何威胁她,如何得到弹珠,又如何藏到暗处抓住机会往舞台撒弹珠的经过。小月的话着实让袁晨子大吃一惊。一直以来,袁晨子都是一厢情愿地认为所谓的舞台上出现的弹珠,可能是哪家的小孩子贪玩,不小心撒到了舞台上。而她从没想过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程芙曼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她那天让程芙曼给小月道歉,还是因为她代替程芙曼成为了轮滑队的领队上台表演吗?可明明是程芙曼不愿意参加在先啊!
此时的小月充满了自责,一味地道歉和哭泣。
袁晨子连忙安慰道:“你别这样,这不关你的事啊……”
听袁晨子一番劝解,小月拭去眼角的泪水,渐渐恢复情绪。她带着明显刚哭过后的鼻音,说:“晨子,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嗯,你说!”
“你可不可以不要让程芙曼知道,这件事是我告诉你的。如果让她知道的话,她非得恨死我,肯定不会放过我!你也是见识过她的厉害的!”
“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她!”
小月说了句“谢谢”后,便急急忙忙地向袁晨子告别。她走得那么急,应该就是怕被程芙曼看见吧,袁晨子心想。
没走出多远,小月就迎面撞见走过来的方圆。她有意低着头,遮挡住自己的红眼眶,简单地打了一声招呼。方圆问出小月刚找过袁晨子,便确定袁晨子在家。正好他现在也是要去找袁晨子。除此之外,方圆并没有留意到小月的任何不对劲。 木叶无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