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京城,这座在鬼神时代建立起来的帝国中心有着非凡的奇迹魅力。整座城池伟大,浑然一体,几乎可以说是坚不可摧!
这座城市的建成并不是以宏大为主要目的。拥有鬼神时代的非凡造物能力,这座城市追求的就是坚不可摧!据说这座城当年初建的时候集齐了天下铸器师的巧思奇淫,完全是把这座城市当作一个巨大的神器炼制而成。
当年以帝国的强盛,建造这座城池,即使是帝国全力以赴也耗费了将近拜年时间,其中甚至承接了两位数以上的铸器宗师,还有两位铸器圣才,其中耗费的无数天材地宝更是难以计量,几乎把帝国底蕴都掏空!即使如今,这座城池同样神性皆失,归为普通,但一样坚不可摧!肉眼看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有靠近了用兵刃去尝试才会发觉这座城市的坚固!传言当年曹王麾下第一大将典野在城墙上怒斩反贼十二将,城墙上一点战斗痕迹都没有剩留!这座城市如果单以坚固来看的话,更能是天下第一要塞了!在昔年更是镇压了天下气运,有圣贤大能主持的话足以辖制周天鬼神!
不同于边塞的紧张,故京城中的盘问则要简单得多,甚至这座城市几乎相当于全面开放的。
小胖子和安若一起进了故京城,本来小胖子还热情地想要请安若一同读书等待来年春试的。只是在安若的清冷提点之下发现了自身的不方便就独自离去了。
小胖子来到一处高大的酒店之中,这座酒店临近故京城中最大的两家青楼之一——安妙坊。小胖子径直走到掌柜之前丢下一块令牌就道:“我要买些书。”
然后不顾掌柜的惊奇的目光,便回忆着安若的建议道:“并不是所有的书都要。要经类不要史类,要农家不要兵家,要道家不要法家,要佛家不要纵横家,最好有图的。”
掌柜的捧起令牌,有些迟疑道:“少爷?”
小胖子吴全不禁唯一皱眉道:“怎么,你有疑问吗?”
掌柜的浑身一震,战战兢兢道:“小的只是疑问少爷怎么突然想买书了?”
吴全道:“要进入书院自然要读点书的。这件事你大可和我哥哥说说,他也会同意的。你下去吧。”
……
漠州城,伤势愈加严重的莫让正靠在房中床上捧着一卷书苦读着。这些日子里,他百无聊赖,唯一的事便是读书思考。许多学业上的问题都渐渐有了构思。在他身旁有着一张书案,案上有笔墨纸砚,还有一卷卷堆积整齐的书,都是醉仙居多年以来的收藏和近日所寻。这书案上的只是冰山一角而已。而书案旁则赵灵安安静静地坐着,执着毛笔用她那秀气尔雅的字迹记录下莫让的见解。起初因为伤势所困的莫让是有些不适应的,好在赵灵用了这个好办法稳住莫让躁动的心。但是近日随着莫让伤势的加剧,他的神思越发有过度劳累的趋势了。秦国的人手还未到来,这让赵灵心中有些焦急。
而莫让看上去则平静了许多。事实上他觉得安若说得没错,秦国可能会花费大代价来救他。甚至来说,他伤势严重到这一步,他都不知道怎样的代价可以救活自己。他担心,他并不值得那个价值,让秦王得不偿失。所以,他努力看书,努力思考,力图解决昔日提出的问题的所有困顿,发挥自己剩余的光热。当自己死后,希望这些记录可以带给秦国真正的改革吧。近日他越发感到自身时日不多了,所以越想多看书多思考,甚至连平日出去散步的时间都省去了,记录也假笔于赵灵。
莫让有些疲倦地放下手中书籍,揉了揉眉心。赵灵看见莫让憔悴的神色,心中越发不忍。
突然,房门被打开,崔浩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激动道:“公子,国里来人了!”
莫让神色平静,而赵灵则大喜。
只见崔浩身后走进来一个麻衣大汉,一脸的精练杀伐气质。他向床榻上的莫让微微行礼,不卑不亢道:“常胤见过公子。”
他暗暗打量着,这个闪耀的秦国新星此时果真如情报中所说的一样奄奄一息。虽然莫让还为正式为秦王效力,但是他的许多建议已经在秦国流传了。最为军中老派人物,自然有的支持有的反对。而常胤就是那反对中的一人。但是无论他对莫让的建议如何反对,都不会否认这个年轻人的惊才绝艳。此刻看到他奄奄一息地卧病床上,心中还是忍不住为秦国,为他叹息。
莫让看着常胤不禁大感意外道:“常将军不在边关镇守,来到这漠州城作甚?常将军不是一向与我意见不合吗?你可知你擅离边关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常殷冷哼了一声道:“这些就无须公子操心了。常某来此是奉秦王之令与镇西侯交涉的。至于边关,自是万全的,常某才敢出来走动!”
“边关万全?”莫让轻轻念道,忽然就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
常胤见状便道:“想必公子的猜测和常某的猜测一样,只是常某也不知其中内情。但是秦王之令,与镇西侯交涉,可以发动战争!常某带来的只有一千卸甲士兵,没有使团!”
莫让微微沉思,然后道:“此时与曹国开战不智,时机未到。”
常胤也道:“所以秦王先派某来与镇西侯交涉!”
莫让轻轻点了点头。他道:“战争对于我们来说可能得不偿失,但是秦国从来就不畏惧任何战争!将军放心交涉吧,毋要以和平为羁绊。”
常胤略一沉思,明白莫让所说,便又道:“某知矣,谢公子点说。”
莫让忽然想起什么来,又对崔浩道:“拿漠州城地图来。”
崔浩匆忙出去。他早就知道了莫让的身份,也认真做出了抉择。
莫让看着常胤,道:“将军请坐。让有一言,望将军记之!”
常胤自寻了一个坐处便道:“公子请讲。”
莫让神色肃然道:“将军可知擒贼先擒王,若战不可止,将军定要先斩镇西侯!”
常胤闻言,脸露难色。
莫让又道:“可发绝杀令!”
常胤这才释然。
莫让又道:“将军不宜与镇西侯直接提出战争,应当与其虚与委蛇。再不济,将军也要保住万全之身,为城中内应!待崔浩取来城中地图,让再与将军细细研究一番,务必完善退路。”
常胤神色肃然道:“公子谨虑,某定当听之!”
……
雪夜,狼群幽绿的目光隐现。
草原之上,寒风如啸!
已成孤军的苏横狼骑兵在粮绝数日后终于找到了这一处地图上的部落,一个千人大小的草原部落。是边关斥候探得的最近的草原部落,也是狼骑兵的第一个目标。终于度过了漫长的边界,剩下的路途之中草原部落就要集中得多了。苏横的狼骑兵度过了第一个难关。
幽绿的狼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目光,那雪中隐隐绰绰的温暖光芒和食物的香味无不撩动着它们求生的意志。难以想象在这样的绝境中,苏横的七千狼骑兵还能保持良好的纪律。这一支人狼参半的劲旅,在这一刻显露了它可怕的一面。
巨大的狼群悄无声息地包围了整个草原部落。
寒风呼呼而啸,部落中的牛羊在寒夜中苏醒。嗅到那风中依稀的气味,纷纷变得惊恐不安起来。
整个草原部落还有些后知后觉,只有几个带着兵刃的汉子循声走向牛羊群。
只听见那烈烈寒风中数千狼啸一同响起,被寒风割裂,如同神哭鬼嚎一般!人兽均吓破了胆!
狼群扑向整个草原部落,与之一起的是同样凶残的士兵。
温暖静谧的灯光被搅乱,小小的港湾变得比雪地还要血腥酷寒!人哭兽啸,冰冷的刃锋刺进温热的肌体,鲜红的血液流出便被冻结。在温暖火光的映射下,这一个个裹在兽皮甲衣中的人类士兵和那些扑杀的狼群一样残暴。
碾压,屠杀!毫无悬念!即使草原人人皆兵,但面对这样一直百战精锐亦无法组织一点有效的抵抗。
在巨大的生存压力和茫茫的天地独行之中,士兵们心中挤压的情绪被杀戮引爆,一个个杀红了眼。无论老幼妇孺,一路屠杀,一路血染!
混乱的屠宰场,罗平用枪杆拍倒一个已经杀红了眼向他扑来的士兵。他脸色难看,并没有突破第一道难关的喜悦。他见到了,无与伦比的残酷与丑陋。他朝着营外走去,那里矗立着苏横和他的白狼。
关鸿用刀背拍飞一匹向他撕咬而来的巨狼,一路虎行着。他亦朝苏横走去,脸色难看无比。这支军队让他感到陌生!在雪地里积压已久的疯狂此刻释放,让他感到陌生。
不止是关鸿和罗平,还有其他几个狼骑兵中的将领亦无比担忧地走向苏横。但是他们看到苏横此刻铁青的脸色,全都一言不发了!他们看到的问题,苏横一样看到了!
苏横脸色难看无比,这道难关出乎他的预料。与之相比,那断粮的几天或许都算不了什么?苏横有一种预感,这一关如果度不过,狼骑兵或许就只是在历史中昙花一现。即使是度过了,狼骑兵也不再是那个狼骑兵了!
他看着身旁的将领们,看着那混乱的战场。轻轻开口道:“你们都来了!”
语气很轻,有着如着严寒一样的肃杀!
众将还没有回应,苏横便提着手中长枪,带着白狼一路走入战场。越进入战场,苏横脸色越难看。身上的杀意似乎被寒风凝练,越发恐怖。
苏横走着,遇见不开眼的士兵或狼并不如同之前诸将那般温和手段,而是全都一枪贯喉,悉数斩杀!
苏横走到战场中央,白狼仰天一声长啸。混乱的战场慢慢安静下来。士兵们眼中的杀戮慢慢挣扎着向清明回归。
苏横看向身边罗平道:“去清点一下。”
罗平随即离去,进入战场之中。
狼骑兵慢慢挣扎着集结,在野性和纪律边缘挣扎着。
苏横站立在寒风中,如同他身旁的长枪一样笔直!
这一次集结足足耗费了一个多时辰才集结完毕,远远超过狼骑兵往日的集结效率!罗平早已归来,等在苏横身侧。诸将脸色沉重。
士兵们集结,还隐隐有着不安的躁动。无论是狼还是人的嘴角不少都有血渍。不是他们的,而是敌人或牛羊的。
苏横突然一声沉喝道:“罗平,清点如何?”声音如啸雷滚滚,即使在这寒风之中依然清晰。
罗平闻言浑身一震,不禁大声吼道:“斩敌九百四十二,俘虏七十八。俘获牛七百头,羊一千二百。我方士兵战死一百零三,其中九十八死于战友之手!”
罗平念完这些,突然停住,有些欲言又止。
苏横见状,不禁又喝道:“还有呢?”
罗平脸色有些难看地吼道:“还有一千多士兵有生食人肉!五千多士兵生食牛羊!”
罗平念出,苏横还有诸将脸色都一阵难看,甚至感到隐隐的恐惧。甚至就连下方那些恢复清明的士兵们眼神之中也流露出恐惧。就是那些嘴角还有血渍的士兵们也都惊恐不已。还有一个手中拿着女人断肢的士兵浑身一震,看了看手中断肢,不禁掉在地上,眼神涣散。
苏横看见了这一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道:“罗平,取人肉来!”
罗平看着苏横,浑身一震。
苏横再次大声道:“罗平,取人肉来!就在那里!”苏横指着刚刚那士兵掉落的断肢道。
罗平不解,但还是遵守了军令。
众多士兵也看着他们的将军,看着苏横。也许,不懂礼法的情况下同类相食并不如何恐怖,他们还嘲笑过鹰狼卫的凶残。但是即知礼法的情况下,同类相食就是人性的沦丧!
苏横接过罗平递上的断肢,忍了忍心中反感,狠狠地咬了下去。一点一点地咀嚼着,有血水慢慢渗出。苏横脸色难看无比,只感觉胃中翻涌。但是他还是细细地咀嚼着,在众将士惊恐的目光中咽下。然后又咬了一口,咀嚼,咽下,又咬了一口……
整个部落变得无声,将士们惊恐地看着他们的将军。这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将军吗?
苏横咬下小半个断肢,然后抬起头来。眼神依旧清明,只是无比坚定。他看着罗平道:“这一次的俘虏不用留了,全都杀了!牛羊也杀了带走!我们行途很重,来不及驱赶它们。路上狼吃人肉,人吃兽肉!”
罗平脸色难看无比,但还是记下苏横的军令。
苏横看着下方寂静无声的士兵们,忽然高歌道:“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蛮夷血!大雪寒封天苍茫,风云遮卷尘雾光!昔我圣贤斥良辈,今我踏归血杀伐!持戈入将成魔话,地狱屠人吾为将!去矣,良善!悲矣,天光!吾为修罗,带走满天罪!吾入地狱,还世一清光!”
苏横顿了又顿大声道:“你们是狼骑兵,是我苏横的兵!世间对你们所有的非议,我苏横一力担之!”
苏横又道:“我不希望你们成为鹰狼卫那样没有人性只有兽性。但是我希望你们可以知道,即使你们吃人,我也吃人!我依旧承认,你们是我苏横的兵。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希望你们吃人。因为你们,还要娶妻生子!你们吃人,如何去面对你们以后的媳妇儿和子女?……”
众多狼骑兵开始沉思。
苏横并不避讳他们,而又发布军令道:“我们此行在于征服草原。我们是前锋,前方艰难一力承之!但目标众多,时间紧迫。我决定,分兵七股,每股一千。第一股由我率领,破蚩云、央玛、风信等部落。第二股由罗平率领,破卡尔卓、力哈等部落。第三股由徐善率领,破罗哈儿,齐喀尔等部落。……第七股由关鸿率领,破弥央、完颜等部落。” 行道少年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