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凌晨家里并没坐多久，赵琼宇就让他把自己送回去。
“你妈妈好像不太喜欢我。”以她敏感的性格，能感觉到他妈妈话里的意思，客气又有疏离感，表面温柔又带有警告。
“我又不是以女朋友身份带你见她，你管她喜不喜欢你干嘛？”
在女孩子面前，凌晨说话总是让人无语。
……
他又说：“我妈不是不喜欢你，她是在帮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她真没听懂，就感觉到他妈妈不喜欢自己，可能是因为她知道自己害她儿子住院的原因吧。
“你是周天东探子的事，我估计她应该是知道，不是我说的啊，应该是小夕。”他赶紧给自己撇清关系。
“那她是嫌弃我坐过牢？”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越描越黑，总有一种儿媳妇怕婆婆嫌弃自己的自卑感。
凌晨撇她一眼低笑，“你想进我家门？”
“谁想进你们家门了？！”赵琼宇瞥他。
“周天东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知道吧？我妈的意思是在敲打你，让你懂得站队，别执迷不悟包庇罪犯，但我知道你背后肯定不是周天东！”
说着他侧脸看她。
黑色牧马人停在红绿灯前。
他试探问一句：“是李尽欢吗？”
眼睛仔细盯着她看，企图捕捉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她没有李尽欢那么会伪装，目光错愕，下一秒又垂下眼眸的动作已经给了他答案。
“不是他，谁也不是，就是周天东指使我干的。”她还在否认。
他也没记着戳穿她，“我现在已经不是队长，也不再插手办理这些事，跟我说实话也好，撒谎也罢，都已经不重要。”
“你以后还会复职吗？”她想岔开话题。
“走正常程序不会，如果走我爸的关系，那就是分分钟的事，但我不会走，我爸也不会管，现在我就是无业游民，等着吃老本了，你得负责我的就业问题。”
这句话还算是有趣，虽然有点强撩。
两个人没在讨论这个话题，凌晨也确实打算在福利院待一段时间，他想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猫腻。
刚走过几个路口，凌晨忽然接到单位打来的电话，是徐晓萌，说有他一个快递，非常重要，需要他当面签收。
快递？他最近也没网购啊。
开车到了单位，虽然他已经离职，只是这地方他也照样进出，他让赵琼宇在车里等他，一会儿送她回去。
包裹不大，就是一个文件纸袋，里面有一张纸，上面机打着几个字——凌队长亲收！文件袋里还有一个u盘。
看这样子，是专门寄给他的。
从单位出来，又带着赵琼宇回到自己公寓。
赵琼宇想起那天的事，立刻拒绝道：“我不去了，院里还有事，我先回院里。”
“放心吧，我今天没喝酒，不会对你怎么样，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还有事要跟你说。”
凌晨急脾气，这么谨慎的寄给他东西，肯定事关重大，第一时间他就得知道。
到公寓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把赵琼宇关在次卧，“在屋待着别出来。”
这么明目张胆防备她，让她心里不好受，“凌队长，你这算不算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应该算，你可以去投诉我！”凌晨也不在意，“就几分钟，等我一会儿。”
说罢回到客厅，把笔迹本拿出来，插上U盘，戴上耳机，打开里面文件，只是一段音频……
赵琼宇郁闷坐在床上，拉着脸，长的跟长白山似的。
干嘛呀？把她当犯人一样防备？既然知道她有前科，还把她带过来干什么！现在她的任务都没有了，她才懒得打听他那些无聊的事。
她在床上烦躁郁闷刷着手机，凌晨忽然把门打开，“出来吧！”
还想朝他发两句牢骚，发现看他脸色也不太好，就把话咽下去。
“你过来一下。”
凌晨把她叫过去，把U盘里的音频资料放给她听，只是简短几句话，立刻惊得她瞪大眼睛，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巴。
音频内容没有其他，就是当初周天东给凌夕听的那段，李尽欢在车里审问彭水良的那几句话。
凌晨没想到，那天劫走彭水良的竟然真的是李尽欢，他藏得太深了。
“你不想说点什么？”他看着赵琼宇问。
“我、我……”赵琼宇已经惊得说不出话，这段音频他是怎么拿到的？他们又是怎么流露出去的？
‘我’了半天，最后只有一句话“我不知道。”
“赵琼宇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仅凭这一段音频，就有权利逮捕他，万一他招供出他整个犯罪事实，你知道你自己什么后果吗？
他是主犯，你们是从犯，主犯先吐口，你这从犯连戴罪立功的机会都没有，该怎么量刑，你自己可以去查查法律。”
他的囚徒困境招数让她慌了，欢哥会出卖他们吗？不会的，欢哥对他们那么好，不可能会出卖他们。
可他对凌夕更好，爱她爱到痴魔的程度，只要她说一句抓罪犯，他连自己都豁得出去，更别说他们，欢哥这人做事不讲章法，不讲道理，全凭他个人喜好。
万一他真的把他们招供出来，他们怎么办？
“还不说？”凌晨有点失望，“你是有多喜欢他？连杀头的罪也要死扛？”
“不、不是……”她不想在凌晨面前承认自己的感情，但听着他给自己一遍一遍放着的音频内容，心理防线几乎要崩塌。
“在他的整个犯罪过程中，你充当过什么角色？从犯也分轻重缓急。”他换了个说法。
“如果他犯得是死罪，你最重可能是有期徒刑二十年，你想过二十年你出狱后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时间对于一个人来说太重要了，对她这种二十多岁的女人来说，更加珍贵。
她的心理防线正在一丝丝溃败，呼吸节奏都变得慌乱，脑子里还在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想不要想，他在骗你，诈你，只要你说话，就会被他抓捕带走。
强迫自己不去想，而是去想和福利院小孩子们一块玩耍的快乐时光。
凌晨看得出来，她在给自己作情感封闭自我暗示，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吓了她一跳。
二人四目对视，一个强势凌厉，一个柔弱慌乱。
“赵琼宇，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辞职吗？”
“……”她没吭声，他不是说要为自己行为负责吗？
“如果我要娶你，你的档案身份过不了政审，可是我想给你一个名正言顺的名分，我宁愿不做警cha，我已经做好一切对你负责的准备！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
她再一次慌了，在他住院的第二天，他就说要娶她，她以为他只是说笑安慰她，没想到他这么认真。
她可是一个骗子，玩弄他感情的骗子而已，她也不只一次拒绝他，他为什么非要这么执着？
他察觉到她眼睛里的闪躲和慌乱，继续逼问：“你觉得我哪里比不上李尽欢？是我没他有钱，还是没他长得帅？”
“不是，这和钱没关系。”
“那就是没他长得帅？”
“也不是……”
他们两个人就是两种风格的人，没有可比性。
“那是为什么？我为了要对你负责，连工作都不要了，但李尽欢已经是我妹夫，是个有妇之夫，你还要包庇他？承认这杀头的罪名？你告诉我为什么！”
不是再说音频资料的事么？怎么又扯到感情上？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腕，强势逼迫的眼神把她逼得心理防线直接溃败，想要暗示自己的思绪再也不能集中，慌乱之下终于吐口。
“你给他一个月的时间行吗？只要一个月，所有事情都会真相大白的，我求你给他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这一个月他要干什么？设计跑路？还是有更大的事要做？”
终于打开缺口，他继续逼问。
李尽欢半路劫走彭水良，彭水良身上牵扯周天东“小果茶”的案子，后来彭水良意外死亡，这些是不是都和他有关？他有没有做走私贩毒的勾当？彭水良是不是也是他杀的？
彭水良可是还和他表妹小姨的死扯得上关系，她们两个和李尽欢又有什么过节？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答应凌夕，一个月后就去自首，会承担所有罪名！”
情急之下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这些都是陈嘉亮和她在感慨之下说的，李尽欢实在太爱凌夕，为了成全她的底线，宁愿自首。
凌晨震惊了，凌夕居然知道！ 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