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烦人精送走
卫昭收到秦羡带来的消息,李汉已经回来,在军中养着。卫昭便立刻找了太医院的古太医与她一起出宫。
倩儿本来要跟着过去,却被卫昭止了,“这次的事,我需要带着绾绾一同去。”
倩儿便默不作声的退后一步,卫昭看她情绪不大好,便道,“今日的事与绾绾也有些关系。所以我带她出去。”
倩儿一笑,道,“小殿下想多了,带谁出去是小殿下说了算的。奴婢不敢有怨言。”
卫昭还想安慰她几句,见绾绾过来,又想着李汉的伤势不能再拖,便唤了绾绾一同走了。
宫外,长生已经在等着了。
绾绾有些不解,怎么长生会过来。
等上了马车,卫昭犹豫片刻,还是对绾绾道,“今日把你拉出来,我才对你说实话,你不要怪我。”
绾绾困惑道,“小殿下这是何意?”
卫昭道,“我带了古太医是去给李汉瞧病的。他受伤了。”
绾绾神色立刻紧张了一下,可她又掩了去,道,“那小殿下的确是不该瞒着奴婢的。若是知道去见他,奴婢就不该出来的。”
“他受伤了,你就不担心他伤的重不重?他若伤的不重,我何至于要带着古太医匆匆过去?”
卫昭瞧见绾绾眼睛微动,只她还嘴硬道,“奴婢不是大夫,去了也没用。有小殿下,还有古太医在,他也不会有事的。”
“我们又不是神仙,他怎么就不会有事?”卫昭道,“反正已经带你出来了。等到了军中,你若是不愿见他,你就在帐外等着。等结束,我们在一起回来。”
“好。”绾绾一路便默不作声了。卫昭分明看着她一直绞着自己的手,没静下心来过。
等到了军中,秦羡出来迎了。
卫昭和古太医跟着秦羡匆匆进了帐中。
“你当真不进去瞧瞧?”临进去时,卫昭又回头问绾绾。
绾绾摇摇头。
卫昭不再说话,便放下了帐帘。
绾绾在外焦急的等待着,她不知道李汉到底会不会有事。卫昭说的对,说是他伤的不重,古太医也不会赶过来了。
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也不见人出来。她想冲进去看看,可又犹豫徘徊不前。她咬着牙关抽了自己一巴掌,疼的险些落下泪来。
她坐在了地上,神情木然。
终于,前面的帐帘动了。
绾绾立刻起身,卫昭头一个出来,神情很严肃。
绾绾走过去,问道,“他怎么样了?”
“一条手臂没保住,以后也不能再拿兵器,从军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他正沮丧,想用刀了结了自己。秦羡在劝着呢。”
“什么?古太医不能将他治好吗?”
“拖得太久了。肉都烂了,伤及了骨头。”
“他难道不要命了吗?为什么拖这么久?”
“他就是这么憨,脑子一根筋的,你比我了解他。”
绾绾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卫昭道,“你去看看他吧。我怕他真的想不通,你日后便见不着他了。”
“小殿下……”
卫昭握了她的手道,“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你与他总归相识一场。”
绾绾落下泪来,咬着嘴唇点点头。
绾绾进去的时候,秦羡与古太医出来。绾绾泪流满面,秦羡有些不解。身后卫昭忙给他使眼色,摆手。
秦羡大约猜到了什么,拉着古太医出来。
“你可是对她又撒谎了?”
“只是让她正视自己的感情罢了。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若这次再不成功,日后我也不插手这件事了。”
秦羡勾唇一笑,道,“你对她是真的好。”
“她对我也好。将心比心罢了。”
秦羡不言语,领着古太医与军医去说了几句。
帐中,李汉因为古太医给他诊治,挖了手臂上的烂肉,险些晕过去。他牙关险些咬碎,愣是扛了过来。只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眼皮沉的厉害,便闭着眼睛歇息。
他隐约察觉到有人进来,让他有些警惕。可他又想,这是在军中,又有谁会害他呢,便又放松了警惕。
绾绾坐在他身侧,旁边带血的纱布还没有和血水都还没有清理。绾绾眼泪便又如断线的珠子一直往下掉。
她怨道,“你是个傻子么?出去除个水贼,要把自己的命搭上。我都与你说过多少回了,一定要先保住自己的命。我如今这副身子,却还想着要活命呢。人总要有点追求,才能好好活下去。你就不能为了我,也好好活下去么?”
绾绾一哭,李汉的心便揪着生疼。他努力睁开了眼睛,极为虚弱的说道,“我,我没死呢。”
绾绾见他,骂道,“你没死,也离死不远了。你手臂没了,做什么要自寻短见?这世上缺胳膊少腿的还少吗?你怎么能这么想不开呢?”
李汉有点懵,却还是道,“我没,没想不开。我本就是为了你,想好好活下去的。”
这回轮到绾绾懵了。可她想,李汉大约是说谎话骗她呢,便道,“你少骗我。我知道你怨我对你冷酷无情。可我也是没办法。我现在活的像是个笑话。我自己怯弱的躲在小殿下的身后,像是不见天日一样。你大好的前程,我又怎么能耽误了你呢?”
李汉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绾绾,我从不在乎这些的。我就是要为了你好好活下去。我在路上想着这条手臂这么疼,砍掉算了。可我想着,我若砍了,以后还怎么帮你忙,连抱你都抱不起来了。我便赶回来,抱着一线生机,想着这条手臂能留下来。好好好,好在,真,真的留下来了。”
绾绾擦了擦眼泪,道,“你说你的手臂保住了?”
李汉点点头,“古太医医术高明,说,说能保住。但要好好服药,涂药。”
“那小殿下她……”绾绾突然反应过来真正说谎的是卫昭。
她真是用心良苦了。
绾绾起身,冷了脸色,“既然你无事,那我便走了。”
“绾绾……”李汉着急喊住她,“绾绾,我要娶你。我要兑现我当初的承诺。”
绾绾脚步一顿,头未转,“太晚了,那承诺对我来说没有用了。你再去寻一个好姑娘吧。”
说完,便快步走去。
等到了帐帘跟前,突然又听李汉喊道,“这孩子需要有个爹。你若真的爱他,就该给他一个完整的家。”
绾绾的脚步停住。
李汉继续说道,“我从小爹娘就去世了,你也和我差不多,你娘是因为你爹过世,又改嫁,才将你送进了宫里。我们都知道没有爹疼,孩子会让人欺负。所以,让我当这个孩子的爹,我愿意待他好,你相信我。”
绾绾转过身,看着李汉,满脸都是泪,“你是傻子吗?你不怕别人笑话你吗?我怎么样都能过的,你呢,你还有大好的前程啊。”
“前程是前程,我只要你。我有好的前程,我让你和孩子都过好日子。”
李汉说着,伸了手,道,“绾绾,到我这里来吧。我们组一个家,温暖的家。我以后挣得银子都给你,咱们家都是你当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绾绾破涕为笑,她慢慢走过去,伸手到了李汉跟前。
“你不会后悔吗?我算是残花败柳了。这孩子也不是你的孩子了。”
“那是你生的孩子,我会对他好,你相信我。你不要这么说自己,你,你比别人都好。你在我心里最好。”
“胡说!说这些骗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绾绾嗔道。
李汉憨憨一笑,道,“我没骗你,你就是最好的。”
“好啦,别打情骂俏了。我都看不下去了,绾绾,你别再欺负老实人了。”说着话,见卫昭和秦羡走了进来。
绾绾忙抽回手,羞得脸通红。
卫昭笑着说道,“既然都说好了,那就赶紧找个日子把事办了吧。绾绾住在宫外我反而安心些。在宫内,她跑来跑去的,我的心啊……”
卫昭说着煞有介事的捂了自己胸口,惹得众人都笑了。
卫昭随即又对秦羡道,“李汉这次有功,你得给他赏点什么。就赏个宅子吧,做他们的新房。离着你的大统领府近一些,有什么事可以找到你们。若是我的公主府早早的建好,这事都不必麻烦你了。”
“好,都按你说的做。”秦羡无奈说道。
卫昭又道,“你别以为我在故意坑你呢。等成亲那日,我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的,不会丢我们娘家人的脸的。”
秦羡轻笑,“这些都随你。”
卫昭随即又看向李汉,道,“你小子有福气。记着答应我的,要对她好。若不好,我可不会饶了你。”
“小殿下放,放,放,放心。”
绾绾埋怨道,“方才与我说话时那么利索,怎么现在又结巴了?”
“我紧张。听说要和你成亲,我紧张。”
绾绾不好意思的拍了他一下,“你这点出息。”
卫昭笑着说道,“哎,总算是把这个烦人精给送出去了,我以后日子可就清闲了。”
说着转过身去,秦羡瞧着她暗自用帕子按了按眼角。 帝女谋权:将军悠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