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池,是南方的核心城市,正对南海,背靠十万群山,水路交通便利,而楚家大宅占据了这座城区的三分之一土地,可见面积广阔,有些庭院飞落霞也不曾去过。从楚灵鹤去世之后,原先他和闫一枚居住过的院落全部都被封闭起来,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
那是一段需要被尘封起来的记忆,纵然画面清晰记得,也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才能安然活下去。
开始那几年,楚孤雾也住在里面过,后来就不住了,什么原因他也没说,飞落霞也不问,久而久之,这些院落就杂草丛生,逐渐成了老鼠打窝的好地方。
“他没怀疑吧?”
在月光的映照下,能看到两个人影隐藏在荒草遮掩的墙角低声交谈,他们语速很快,口音也不像是南方的。
“没有。”
“知情的人趁乱处理掉。”
“我知道。”
沉默几秒之后,最先开口的那人迟疑道:“你也要尽快从这里脱身,时间越长对你也不利。”
“我知道了。”
风吹过,黑夜又该安静了……
喵!
蔷薇用琥珀色的大眼睛惊恐万分的瞪着拿刀片要割它蛋蛋的兽医,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刺耳到不行。
飞落霞听着都有几分不落忍,“要不算了吧。”
蔷薇是只公猫,一直流浪在外,也没人会给它做结扎手术,以至于它胯下的两枚蛋发育得异常魁梧,跟正常公猫比较,蔷薇都算是巨无霸型的。加上现在春天来了,它没事就蹲在屋头喵喵乱叫,还到处呲洒不明液体,所以经过大宅内上下一干人投票决定,要阉了蔷薇,此提议楚孤雾是举双手赞同。
“这是为它好,怎么能算了呢。”楚孤雾靠在飞落霞身上幸灾乐祸,眼看兽医手起刀落,切掉了蔷薇胯下的二两肉,楚孤雾憋不住狂笑,“哈哈……”
被打了麻醉的蔷薇虽然觉察不到疼痛,但身为一只公猫最重要的东西没了,它还是有些心灵感应的,所以眼底的惊恐都快要溢出眼眶了。
飞落霞扭开脸,实在不忍心看蔷薇凄凄惨惨的眼神,硬是把身后笑得东倒西歪的人给扯走了。
“哈哈哈哈哈……”笑声传了一路。
飞落霞:“…………”
她也不明白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在大晚上让人给蔷薇做结扎手术,还硬要围观全过程,还笑成这样。
晚风吹得人很冷,飞落霞靠在回廊的栏杆处,视线一直盯着从羊肠小道过来的白色身影,陈依棉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大晚上的来这里。
楚孤雾是趴在栏杆上,懒洋洋的眯着眼,他身上披着斗篷,倒也不会觉得冷,“唔……大晚穿什么白裙子,跟鬼一样。”
他直起腰身,迷迷瞪瞪的又把脑袋枕在飞落霞的肩窝处,双手环过飞落霞的腰,嘟嘟囔囔的喊着要睡觉。
飞落霞抬手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以往这个时候先生也确实该睡了,最近事情多,先生总会在书房待到深夜,看到他脸上明显的疲惫,飞落霞也觉得心疼,都尽量不会让人打搅到他休息。
“回房间睡吧。”她把人扶着站好,小心翼翼的搀着从阁楼上下来。
飞落霞所住的院落有东西两座阁楼,上面也有卧室,不过没有主院的卧室大,如果楚孤雾要在她这里过夜,多半都会去主院的卧室。
他们下来的时候,陈依棉正好在和守院门的成东起争执,远远都能听到她嗲里嗲气的委屈声,“我就是想过来看看先生,怎么就不行了。”
成东都把厌恶二字明晃晃挂在脸上了,“这里是落霞姐的院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再说了,先生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回去回去回去!”
边说边挥手赶苍蝇似的要把陈依棉赶走,大宅里哪个不是人精,不该攀的高枝儿千万别攀,偏偏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陈依棉不识好歹,仗着自己是先生带回来的就以为能乌鸦变凤凰。
陈依棉不甘心的往里看,见到那抹修长挺拔的身影的刹那,眼睛登时就亮了几个度,“先生!先生!”
她已经好长时间没见到楚孤雾了,夜夜想着这个男人,想得心头发热,今天实在忍不了,把她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了一个能打听到楚孤雾行踪的仆人,才追到这里来的。
听到呼喊声,楚孤雾也没驻足,他留陈依棉在大宅内有别的缘故,不单纯只是借机让飞落霞吃醋。
“先生不过去看看?”飞落霞低声提醒。
楚孤雾露出狡黠的坏笑,轻拧一把她的腮帮子,“我看她干嘛,晚上又不是搂着她睡,你要是不喜欢看见她,明天我打发人把她送走。”
“没有不喜欢。”觉得有些碍眼而已。
楚孤雾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走,身后的喊声也远了,“慕容酒卓来南方还有一个原因,你猜猜看呢。”
“不猜。”觉得手心痒,飞落霞试图把手抽回来。
楚孤雾不放,拇指一下一下蹭着她的掌心,“寻找失散多年的女儿。”
“……”飞落霞扭头对着楚孤雾露出一个古怪的神情,“从来没听说过慕容酒卓有女儿遗落别处,要有也是私生女。”
楚孤雾哈哈笑,好似特别高兴,“哎呀想跟你玩个猜真假的游戏,你这么快就戳破我的假话,接下去还怎么玩。”
阁楼离主院也才一小段距离,走得再慢这会子也到门口了,飞落霞沉默着给楚孤雾解开斗篷,然后到浴室放洗澡水,准备睡衣,忙忙碌碌的转着,直到把人伺候好躺在浴缸里泡澡了才停。
“这也不难猜。”她站在放精油的架子前找了很久,发现那瓶有助睡眠的薰衣草精油怎么也找不到了,她记得昨晚还用来着。
楚孤雾见她翻箱倒柜的找东西,好奇问:“你要找什么。”
“那瓶薰衣草精油怎么不在了。”她蹙眉想了好一会,确定昨晚用了之后是放回原处了,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当是什么,原来是一瓶精油,“不见就不见了。”
飞落霞只能放弃,刚转身她陡然觉得不对劲,不动声色的往窗台那边看,原本关好的格子窗开了一条小缝。
她装作要拿起另外一瓶精油,下一秒手就从架子侧面的暗格掏出一把袖珍手枪,朝天花板开了一枪。
砰! 爱到爱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