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思这些天的心思没有白费,客厅里的装饰别致又不失格调,望着一个个衣着亮丽的来宾,看着他们脸上展露的笑容,可以想象得到这将是一次非常成功的聚会。司徒雪很快就发现,所有来宾中以年轻女孩为主,男士几乎成了陪衬,除了徐少棠这样的,就连贾立行和范天杭也被叫了回来补充男宾的数量。
“左轩哥哥,司徒哥哥!”左思思看到他们下来便第一时间凑了上来,她今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小公主。
“左轩哥哥,我今天漂亮吗?”左思思用充满期待的目光看着左轩等待着答案。
可左轩的目光却几乎没有在她身上做任何停留,“漂亮!”谁都能听得出这敷衍的语调。他说完就径直朝几位将军走了过去。
看着满脸失落的左思思,司徒雪走上前轻声道:“真的很漂亮。”
左思思没有说话,她把脸转向一旁,司徒雪能够看到她眼睛里闪烁的泪花。
她于是接着说道:“今天在场的女孩儿数你最漂亮,就像一只白天鹅。不过,”说着她凑近左思思低声道:“白天鹅要是把妆弄花了,就成丑小鸭了。”
一句话让左思思破涕为笑。
“看,”司徒雪用眼神指着不远处的几个年轻人对左思思说道:“那儿的几个小伙子都在偷偷看你呢,去跟他们打个招呼,让左轩也看看你到底多有魅力。”
左思思嫣然一笑真的转身走了过去。
司徒雪站在原地,她几乎不记得刚才自己跟左思思说了些什么,这不是她的作风,更不是她的立场。可是,她看着左思思为什么像是看到自己?自己和左思思有什么不同,她们都傻傻地单恋着同一个男人,却一样都看不到未来。不一样的是左思思的眼泪可以流在外面,而自己的泪水却只能往肚子里咽。
司徒雪又把目光转向左轩,他正和几位将军愉快地交谈着。
其实,自己在日本的时候不就已经察觉到左轩对樱子的不同了吗,还有那次没有听完的告白。可是,自己却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让自己认为左轩对樱子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在乎,而且离开了日本,他们之间的线也就自然而然断掉了。
自己怎么会那么天真,喜欢一个人的心意是会因为空间和时间的阻隔就轻易改变的吗?还有,自己一直都认为即使左轩不会爱上自己,至少也能做他唯一的无话不说的朋友。可是,左轩却从来没有告诉过自己他喜欢樱子,他把他和樱子的事情当作是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那个世界是不是注定自己永远也走不进去?
就在这时,司徒雪注意到有一双眼睛好像一直在看着自己,是贾立行。他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自己的呢?司徒雪下意识地将目光移向别处。
时间到了,左轩走上主位向大家举杯道:“感谢各位的光临,大家都是年轻人,所有的繁文缛节一概免去,今天就是要随意、尽兴!”
“喂,你说都是年轻人,这就把我们几个老家伙排除了?”范天杭在人群中说道。
左轩一笑,大声道:“几位叔叔永远年轻,范叔叔,您永远十八!”一句话说得大家哈哈大笑。
“我宣布party正式开始。现在让我邀请我最亲爱的妹妹思思为大家领跳第一支舞!”随着音乐声响起,左轩款款走向左思思牵起她的手。
虽然知道是出于礼节,虽然在左轩的介绍中自己始终只能是他的妹妹,但是能这样被他握着手在音乐中起舞,左思思的心里已经像吃了蜜一样。
司徒雪看得出来,左思思脸上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如果自己也能这样容易满足该有多好!司徒雪的眼神里充满落寞,她顺手从路过的侍者手里拿过一杯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的一刹那,她再次看到贾立行正朝自己看过来。
一曲舞罢,少女们立刻将左轩围了起来。没错,英俊的少帅自然是万千姑娘的梦中情人。只见左轩礼貌地微笑着,风度翩翩地与每一位女孩寒暄,完全把左思思晾在了一旁。
左思思看着自己的手,那里面还残留着左轩的体温,可是转眼间他就抛下自己和别的女孩们说笑去了。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左思思的心里一阵酸痛,她转过身静悄悄地离开了大厅。
司徒雪看着她孤寂的背影,本想跟过去看一看,却被左轩叫住了。
左轩将司徒雪拉到人群里,冲着女孩子们介绍道:“这位是我在军校的同窗好友,我的好兄弟,司徒雪。他可是扬城大丝绸商的公子,文武双全,怎么样,一表人才吧!最重要的是,他还没订亲。”
听了左轩的介绍,女孩子们的兴趣点立刻有了转移。
“瞧这身军装,多帅啊!”
还有的直言不讳地说:“我从小就最欣赏军人了。”
左轩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司徒雪算是明白了他和这场party的用意,她冷冷地看着左轩,心里一边痛着一边气着。
这时一对姐妹花走了过来,姐姐冲着左轩道:“下一支舞是否有幸和少帅共舞呢?”
左轩礼貌地答道:“荣幸之至。”
这时音乐声起了,左轩一探身牵起女孩的手。
妹妹于是也大大方方地上前挽住了司徒雪的胳膊。司徒雪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火气,她甩开女孩的手,气汹汹地掉头就走。左轩看到事情不对,也赶紧说声“抱歉”放开舞伴追了出去。
走廊里,左轩一把拉住司徒雪的胳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想跳舞。”
被外面的凉风一吹,司徒雪的头脑也有些冷静了,她控制着情绪说道:“你快回去吧,别让你的舞伴等急了。”
左轩太了解司徒雪了,她开不开心会完全写在脸上,“你不高兴了。我哪里做错了?”
“你没错,是我不想跳舞。”司徒雪的声音冷得像进了冰窖。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不想跳舞,不是说好开开心心的?”左轩有些着急。
“没什么,我不会跳舞。”
“不会可以学啊!”左轩从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司徒雪本想静静地走开,却被左轩拦住越问越心烦,她不耐烦地说道:“我不想学!”
这一声有些大,左轩被吓得愣了一下。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既然左轩一直追问,司徒雪也就想把话挑开了:“好吧。你办这个party,请这么多大小姐来不只是为了热闹吧?”
左轩有点明白了,“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这个事情我想很久了,我是想与其把云小姐的事情憋在心里不开心,不如找机会让你多认识些新朋友。这回的邀请名单我都认真研究过的,都是些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
司徒雪是真的火了,她不等左轩把话说完就大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为云小姐不开心了?”
左轩原以为自己的安排会让司徒雪高兴,至少也能帮他解解闷儿,“这几个月来你每天都让自己很忙碌,有几次我看到你一个人在阳台上发呆,我以为——”
“你以为我是为了和云小姐的婚约被解除而烦恼?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很了解我吗?你知道我在想什么?知道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吗?”
左轩此时也有些生气了,自己的好心竟然就这样被当作了驴肝肺,他也大声道:“是,我不知道!所以我现在问你,司徒雪,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什么?司徒雪在心里也这样问着自己,我想要的我能说出口吗,说出来的后果可以预料吗?想到这里,她话锋一转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为我,其实你办party,请这么多千金小姐来做客,是为了方便你自己吧?”
左轩也不是第一次和司徒雪发生争执,可是司徒雪这样说自己还是头一次。他有一种被侮辱的感觉。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不是吗?”司徒雪的语气既带着质问也夹着嘲讽。左轩的脑子一转,他突然意识到司徒雪或许是在为左思思打抱不平,这些时日的相处,他看得出来这两个人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
“你是为了思思的事情埋怨我?”
司徒雪没有想到左轩竟然把这一切归结到了左思思身上,可是眼下她也没有其他好的解释,于是便不想否认,想说就这样将错就错过了今晚就好。
“没错!身边有这样一个女孩子为你守候着,默默地关心你,帮助你,你为什么视而不见?你是心里有其她人吗,如果是就明白地告诉人家,不要用这样的冷漠去伤害一个真心喜欢你的人!”
只有司徒雪知道这句话是她发自内心的声音,因为那个女孩儿说的就是自己。
“连你都看不过去了?没错,我是故意冷落思思。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小时候我们感情很好。但是,自从父亲说要我娶她,自从我知道她对我的感情不是妹妹对哥哥那样,一切就变了。我疏远她,是不想她再抱有任何幻想。只有对我绝望了,她才会去发现其他值得她喜欢的人。”
左轩的声音很平静,司徒雪知道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知道了。”司徒雪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这段对话,或许只有走开才能掩饰她此刻的心情吧,于是说道:
“我去看看思思,她一个人跑出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左轩刚想说一起,司徒雪已经止住他,“我去就好!这个时候,还是我去找她吧!”说罢便转身跑开了。
司徒雪拼命地跑着,仿佛只有速度才能止住她眼中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左手握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