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司徒雪成为左轩副官的第一个早晨，当第一缕阳光射进窗棂的时候她便起床了。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在她关上房门的一刹那斜对面左轩的房门也正好打开。
“昨晚睡得好吗？”左轩微笑道。
“好！床很舒服。”司徒雪自己也感到奇怪，以前跟左轩睡上下铺的时候每天早上看到他也没有这么紧张和激动。
“真羡慕你那倒头3秒钟就能睡着的本领。”左轩一边披上外套一边朝司徒雪走来，“昨晚失眠，还说找你喝一杯呢，结果——”左轩说着打了个哈欠。
“左轩哥哥！”当左轩的脚迈下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迎接他的便是思思“甜美”的问候声。左轩下意识地转头朝司徒雪看去，司徒雪却再次将脸转向了一边。
“左轩哥哥，快，来吃早餐。我很早起来弄的哦！”思思笑眯眯、娇滴滴地说道。
左轩从脸上挤出一个微笑，这时雷子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雷子跳着脚扬了扬手中的纸袋，然后转头跑了出去。
左轩这才赶紧说道：“思思，真是抱歉，今天要去查操。等我啊，等我回来再品尝你的手艺。司徒副官，快来不及了！”说罢朝司徒雪使了个眼神接着拔腿就跑。
司徒雪回过头看了思思一眼，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这一次从那双眼睛中她分明看到了嫉妒和仇视。司徒雪至少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位思思大小姐她算是成功“得罪”上了。
司徒雪跟着左轩快步上了车，前座雷子笑呵呵地递过一个纸袋，接着又摇了摇手中的保温壶。是三明治和热咖啡。司徒雪不由扑哧乐了。
左轩笑道：“好样的雷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机敏能干！”
“那当然，也不看跟谁混的！”雷子洋洋得意道，顺便把左轩的马屁也拍了。
司徒雪却不屑一顾地说道：“欺骗小姑娘，有意思吗？”
没等左轩说话雷子已经不干了，“什么欺骗啊，少爷这叫变通。”
左轩没有说话，他冲着捍卫自己的雷子挤了下眼睛。
司徒雪却不管，揪着他问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总躲着思思小姐呢，她和你究竟什么关系啊？”
“嗨，这你都不知道，还少爷的死党呢！思思小姐是——”雷子刚要说下去突然一只三明治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左轩拍了拍手故意把头转向车窗。
“哦——有问题。”司徒雪把身子往后一靠说道：“不说就不说吧，大不了回头问夫人去。”
左轩了解司徒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性格，听她这么说叹了口气，转过头道：“服了你了，好吧。”
左轩说着瞥了一眼前座的雷子，雷子立刻将头转了过去。
左轩这才继续说道：“思思是我父亲部下的遗孤，从小在我家长大，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
左轩以为话到此处就可打住，但他看到的只有司徒雪继续探寻的目光，俨然，司徒雪知道还有下文。
左轩只得顿了一下接着道：“后来，我父亲竟然要求我们订婚，但是我对思思从来只有兄妹之情。”
“哦——”司徒雪饶有意味地说道：“所以你去日本是为了逃婚？”
“这是两码事！就算没有这件事我也打算到外面见见世面的。”左轩立刻纠正道。
“好吧，就算是两码事。思思也姓左，我还以为你们是亲戚呢。”
“思思的父亲和我父亲是同乡，所以都姓左。当年他们一起打拼，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父亲一向重感情，又极念旧，我想这也是他为什么当初一定坚持要我娶思思的原因。不过现在好了，司令大人已经撤销此项命令了。”左轩说着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啊？司令不逼你娶思思小姐了？”雷子突然转过头瞪着圆眼睛一边吃一边说道。
左轩一巴掌就拍在了他的脑袋上，“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这时，一直很淡定的司机开口道：“少爷，咱们去哪儿？”
一刹那，车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过了片刻，雷子才小声说道：“今天，贾爷带着队伍在后山打靶。”
听到“打靶”两个字，左轩和司徒雪的眼睛同时亮了起来，这段时间的舟车之旅，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扣动扳机了。
“后山！”左轩貌似镇定地吩咐道。
车刚到山脚下，阵阵枪声已经传来。
左轩看了司徒雪一眼说道：“这么早就开始了，看来贾叔叔练兵还真是勤勉。”
山坡上，左轩有意放轻了脚步。不远处，一名军官正在给一队士兵讲授射击技巧，他走到队伍前大声说道：“射飞碟讲究的是耳听、目测、心算，同时头脑要迅速做出判断并直接反应到身体。只有做到身心神的完全统一才能一击即中。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报告长官，”队列中一名士兵说道，“俺们为什么要练打飞碟啊，俺们又不是山里打鸟的猎户？”此言一出队列中立即发出一阵笑声。
这名军官并没有发火，而是严肃地说道：“你说得没错，你们不是山里打鸟猎兽的，我们要的也不是猎户，是真正的士兵。你问为什么要练习射飞碟，只有打得了飞碟将来才能打得下飞机！”
“飞机？俺们还能打得了飞机？这玩意儿光听过，见都没见过！”那名士兵憨憨地说道。队列中又是一阵哄笑。
这名军官依旧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说道：“如今的战争早已不同往日，不仅飞机，以后你们会遇到的没听过没见过的新鲜东西还多着呢。今天你们练习的是步枪，往后还有机会使用更多先进装备。我今天不多讲，因为你们的水平还远远够不上那些武器。但是，有一句话给我记住，如果固步自封不求进取，那么到了战场上就只能任人宰割。”说着军官突然话锋一转，问士兵道：
“成亲了吗？”
士兵傻傻一笑道：“去年刚娶了媳妇儿。”
“有孩子了吗？”
“在俺媳妇儿肚里呢。俺爹让俺来当兵就是听说军队待遇好，俺挣了钱好养活老婆、儿子。”
“要想以后从战场上活着回去见老婆、儿子，现在就要下功夫训练。你的腿再快也快不过子弹，所以只有抢在敌人前面把他打下来。明白了吗？”军官最后一句着重提高了语调。
“是！”士兵们齐声答道。
“放碟！”军官大声命令道。
传令兵立刻舞动小旗，紧接着只听“嗖——嗖两声”两只碟飞向空中。军官举起步枪连发两枪，击中目标，接着又是两只飞向不同方向，军官麻利地瞄准开枪，全部命中。整个动作规范、流畅，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司徒雪看在眼里不由暗暗叫了声“好”。一旁的左轩倒是一点也不吃惊的样子，他看了看司徒雪轻轻一笑。
“呦，稀客啊！”这时从他们身后走过来一人用洪亮的声音说道。
这人来到左轩近前在他的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左轩，好久不见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徒雪打量着眼前这名军官，他中等身材，留小胡子，气质儒雅，若不是这身军装倒更像一名教书先生。
左轩亲切而有礼貌地说道：“贾叔叔好，我昨天刚回来。”
“一回来就到队伍上视察，你小子还真够勤快的。”贾将军满脸堆笑道。
“什么视察啊，我现在没有确切的职务，只是早上听说贾叔叔带队伍打靶，心里痒痒就过来看看。说起来，倒是贾叔叔练兵从不懈怠，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贾将军听左轩这样说于是凑近小声道：“司令治军严格，跟着他混不勤快点不行啊！”说罢哈哈大笑，
“唉，说起来如今时局越来越乱，司令也不容易啊。回来就好，帮帮你父亲，别一天净想着往外跑整那些没用的。别跟你哥哥似的——”
“贾叔叔！”左轩不等贾将军说完就打断道，“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我在日本的同学司徒雪，现在暂时担任我的副官。”话音一落，司徒雪上前一步有礼貌地向贾将军问好。
贾将军看了司徒雪一眼，虽然只是一眼但司徒雪却感到自己已经从里到外被他看了个通透。
“行啊左轩，知道帮咱们左军招揽人才了。不过，这位小兄弟看起来如此年轻斯文，真的是在日本军校受过训的？”
司徒雪听得出来贾将军的话充满了质疑，这质疑不仅仅是针对自己怕是也有左轩的份。她没有说话，悄悄看了左轩一眼，等着看他如何应对。
左轩轻轻一笑，说：“贾叔叔可不要小看我的这位同学，他在学校里的各科成绩都很优秀，尤其是射击。”
“是吗？司徒副官擅长射击啊？”贾将军一脸的怀疑，“那正好给我的士兵们露两手，让他们开开眼。”说着向身后喊道：“少棠！”
刚才射飞碟的那名军官立刻跑步上前，恭正地应道：“将军有何吩咐？”
“给司徒副官上枪。”贾将军吩咐道。 左手握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