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承认我就是无赖,我就是来赖着你,我要赖你一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傅靳言笃定的眼神直直的盯着乔曦,不肯眨一下。
“你......!”
乔曦差点没被那个可恶的男人气的翻白眼,为了不再给自己找气生,她直接转了身,背对着傅靳言躺下了。
眼不见为净。
可躺下才感觉到头下缺了点什么,转头望去,傅靳言正一脸坏笑的看着她,怀中紧抱着她的枕头。
“挺香的。”
他很是沉醉的将脸贴了上去。
见状,乔曦的火气噌的一下又冒了出来。
认识那么久,从不知道傅靳言是如此的痞子模样,如果早知道他是这个样子,也许她也不会爱他那么深了吧。
乔曦恨恨的瞪了傅靳言一眼,伸手,按响了护士铃。
很快,护士一路小跑的奔了进来。
傅靳言突然觉着这个护士铃设计的有问题,而且很是碍眼,连带看去护士的眼神都不友好了,吓的小护士顿时有些局促,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了,眸中满是恐惧。
“傅总,我,我......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吗?”
护士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乔曦根本不在乎傅靳言的冷脸,对着护士大声道:“去帮我拿个枕头过来。”
护士刚要说好,顿感一道冷箭带着毁灭的气息直奔她而来。
小护士惊恐又无奈,却赔笑着道:“安妮小姐,真对不起,我们医院的配置都是成套的,没有多余的枕头了,你看傅总的手里不是有一个么,不如你们商量一下?”
说完,小护士撒腿就跑,好似身后有猛兽在追赶她似的。
乔曦看懂了两人的戏码,直接被气到了。
“傅靳言!”
“怎么了?你要枕头啊?”
傅靳言明知故问着,弯着迷人的眼眸,笑的很是诡异,可以说是很贱。
顿时,乔曦恨的咬牙切齿,下唇差点没被咬破。
认识那么久,他整天一脸的清冷,满眼的寡淡,就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欠他钱似的,如今到好,笑的就像一个大傻子。
乔曦很是诧异,当初到底是爱上他什么了?
她为什么要如此的委屈自己?
乔曦越想越生气,索性枕头也不要了,一翻身躺了下去,伸手使劲一拽,被子就盖住了脑袋。
眼不见心不烦!
傅靳言见乔曦赌气的样子不要太可爱,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喂,枕头不要了?”
无视的回答。
傅靳言本还想再逗逗乔曦,没想到居然给她惹毛了。
他很是享受这种别样的在意,有一种男人,故意气对方就是他对她表达爱的方式,可此时乔曦并没有享受的心境,她觉着,他就是有病,而且还是病的不轻。
乔曦就那么安静的躺着,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是空气。
傅靳言瞬间有些失落。
曾经一个恨不得黏在他身上的女孩,现在连看的耐心都没有,这说明什么?
说明她的心里已经不再爱他了。
想到这里,傅靳言的心猛的狠揪了一下,痛的他差点没飙泪。
曾经那么深刻的爱怎么就说不爱就不爱了呢?
况且他们现在还有个儿子不是吗?
乔治!
他和乔曦的儿子!
曾经以为不会存于世的孩子,如今还好好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而且还那么的优秀。
傅靳言轻叹了一口气,好像怕惊扰到乔曦休息似的,吐气的时候故意拉长,轻轻吐出。
他下了床,伸手将枕头递给了乔曦,无奈道:“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不喜欢我在这里我出去就是了,我就在走廊,有什么事你就叫我,你的腿伤是我的责任,所以你不用跟我客气,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毫无怨言,只要你高兴就好。”
傅靳言的痞子气瞬间消失,俊美的脸庞恢复了常有的寡淡,只是声音还是那样的温润。
他早就笃定安妮就是他的曦儿,尽管DNA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可那张纸只是他逼她回到他身边的证据罢了。
乔曦的手在被子里紧紧的拽着床单,却没有动一下,好像是真的睡着了般。
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的心里是多么的五味杂陈。
她没想到傅靳言会妥协,更没想到他会为了顾及她而放低自己的身段,甚至是委屈自己。
难道是因为她不是以前的乔曦?
还是说他知道了乔治是他的儿子,他对她有愧疚?
不管是哪一点,此刻的傅靳言都让她很意外,也让她措手不及,甚至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状态来面对他。
曾经做好的计划突然被打乱了,这让乔曦很是被动,有些不知所措。
吱的一声,身后响起了开门声,她知道那是他出去了。
少了傅靳言的存在,整个房间的空气顿时可流通了。
他真出去了?
乔曦缓缓的掀开了被子,房间中空空如也。
她的枕头就安放在床的一边,伸手抚去,好像还有傅靳言的温度。
坐起身,依靠在床头,乔曦转头望去傅靳言的床铺,刚刚的一切不停的在脑中回放,她感觉像是在做梦般,而她也在细品着这一切。
突然,乔曦眼眸乍亮,猛的惊醒。
不对!
一切都不对了!
五年前他对她做了那么惨绝人寰的事情,如今乔治的身份已经暴露了,虽然她换了面孔,换了声音,可他也应该猜到她是谁了,而这些足够让这个坏人自乱阵脚了。
他应该对她再次出手加害,来掩盖他所做的恶行不是吗?
对于乔治,他要么丧心病狂的除之而后快,要么就会和她争夺抚养权,可为什么他没有按套路出牌?
为了应付她设想的局面,乔曦早已经准备了司法机关,甚至是迫不及待的期待着傅靳言能对他出手。
只要傅靳言对她出手,她就直接送他入狱,然后不管他同意不同意,她都会拿走她想要的东西。
她不信这么多的疑点抛出去,傅靳言会没有动作。
明明知道了乔治和他的关系,为什么只字不提?
回来之前,乔治的计划是让傅靳言爱上她,然后让他心甘情愿的捐献出自己的肾脏来救小可,最后她要狠狠的抛弃他,就像他对她的遗弃一样,她定要让他尝尝被心爱之人抛弃的滋味。
可就在下飞机再次见到傅靳言的那一刻,在他和她接触后的态度不同于五年前的那一刻,乔曦慌了,真的乱了。
她怕了!
乔曦悲哀的发现,她竟抵挡不住傅靳言的柔情和关爱,她的心在逐渐的解冻,在融化,在飞扬。
在经历了一次生死,还搭上了孩子的一生,她居然还是无法将他真正放下。
不!
他不配!
机会只有一次,小可的生命也只有一次,她不能沉沦,必须改变策略,必须速战速决。
乔曦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久久无法入眠。
既然睡不着,索性坐了起来。
乔曦赤着脚下了床,一跳一跳的跳到了门口,顺着门缝低眸望去,傅靳言就那么蜷缩着躺在冰冷的长椅上。
高大健硕的身躯,一半身子是悬空的,可他好似还睡的很安稳,即使身上没有任何的遮盖。
俊美的脸庞静止在这安静祥和的夜晚,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更增添了他诱人的美。
见鬼!
乔曦的手紧紧的攥在了一起。
他这算什么?
美男计加苦肉计?
乔曦的心顿时复杂起来,很是不安,甚至是焦躁。
紧蹙着眉,眸心紧了紧,乔曦忍着心底的不适重新蹦跳回了床,这次索性不强迫自己睡了,看了看时间,不知道他睡没睡。
“睡了吗?”
这五年来,乔曦有什么烦心事,她总喜欢和顾文轩说说。
她不是不知道顾文轩对她的心意,从一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可拖着这两个孩子,她实在腾不出地方给他,不过她不否认,顾文轩是她最好的朋友。
都这么晚了,本以为顾文轩已经睡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是秒回。
“怎么了?睡不着了?那边的事情不顺利?”
对于乔曦回来要做的事情,顾文轩是清楚的。
亲手送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回来勾引曾经的男人,放在任何男人身上都无法容忍,可偏偏他又无能为力。
小可是顾文轩看着出生的,看着他每次在生死的边缘挣扎,又坚强的活了下来,顾文轩的心不比乔曦痛的少,可他不是小可的亲生父亲,两人的配型不符合,他并没有放弃给小可寻找肾源,可一直没有成功。
看着乔曦和乔治因为乔可已经失去了该有的快乐,背负了不属于他们那个年纪的重任而艰难前行,他只能无条件的支持乔曦的决定。
如今,傅靳言是小可的唯一希望,就算他再不舍,再不想,也得尊重乔曦的选择。
不过,顾文轩的心是忐忑的,是不安的。
虽然他在五年前的那场大火中救下了乔曦,并陪着她走了五年,可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傅靳言在乔曦心中的位置,无人可替代。
她那么恨他,恨之入骨。
可没有爱,哪有恨呢?!
乔曦回到桐城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可他顾文轩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还能等到乔曦的微信,顾文轩还是欣慰的,起码她还是需要他的。
看着顾文轩一如既往的温润和关心,乔曦的焦躁多少有了缓和。
“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烦心。”
“傅靳言对你动手了?”
“没有,这才是让我不安的地方,小治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可他的表现就是没有表现。”
乔曦将傅靳言的状态和顾文轩仔细说了一遍。
顾文轩捧着电话,认真仔细的听着,绝美的脸庞逐渐的紧绷,眉头紧拧,眸中划过一丝嫉妒。
傅靳言从不是一个凡人,更是恶魔的化身,如今对乔曦如此的反常,直觉告诉他,危险将至。
“曦儿,你听我说,我的建议是你还是先回来吧,至于你需要的我会想别的办法从傅靳言的身上得到的,你这样我怕你......”
“你怕我什么?怕我舍不得他?怕我会再次爱上他?”
乔曦打断了顾文轩的话,反倒不屑道:“文轩,你多虑了,我现在只想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为小可拿到他该得到的东西,其他的我不会多想。”
乔曦斩钉截铁的说着,字里行间都是笃定。
顾文轩看着乔曦的坚定,他很想告诉自己他相信乔曦,可一股无力感在心口处蔓延开来。
“曦儿,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要记得,你还有我。”
最终,顾文轩只说了这句话。
顿时,乔曦的眸中浮满了氤氲水汽。
像顾文轩这么好的男人,她不该辜负的才对,可她不知道在和傅靳言对决之后,他是否还能全身而退。
如果不能,她还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男人呢?
乔曦将手中的电话紧了紧,轻声道:“文轩,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遇到喜欢的女孩别耽误了自己。”
乔曦明知道顾文轩不愿意听这样的话,可她为了他好,也不知道还能为他做什么了。
闻听这些,顾文轩的心狠揪了一下,乔曦的话就是一把利刃,不顾他灼骨的痛,狠心的硬戳着他的灵魂。
这让顾文轩不自觉的颤抖,心尖抖的厉害。
顿了一下,他轻声道:“早点休息吧。”
带着眼角不经意留下的泪,迅速结束了通话。
在听见耳中传来的挂断声时,乔曦知道,她又一次伤害了顾文轩。
她就是一个不配拥有爱的坏女人对不对?
为了复仇,为了孩子已经有些丧失了理智和人性,可又何必拉着顾文轩这么好的男人一起呢?
悲痛,不舍,猛烈的充斥着乔曦的躯体和灵魂,乔曦顿感眸心一热,滴滴滚烫的热泪追逐着下落,划过无色的脸颊,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这种煎熬,乔曦日日夜夜都在承受,不知不觉中,她挂着泪水,抱着电话睡着了。
比起身体的劳累,精神的摧残更使人疲累。
傅靳言在半夜的时候猛的惊醒,看了看周围,身上一件遮盖都没有,不被冻醒才怪呢。
他知道乔曦的腿脚不好,不能给他盖点什么,可她总可以让护士给他盖条毯子啊。
这要是在以前,她恨不得把自己的衣服脱下来给他盖上,哪怕他不领情,脸色再冷。
可现在,这算不算现世报?
傅靳言轻叹了一口气,却还是不放心乔曦,便快速起身,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进了房间。
见乔曦的枕头依然放在一边,身上的被子也没有盖好,他连忙上前。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伸手,轻轻抬起乔曦的脑袋,将枕头安放了下去,见乔曦并没有醒来的意思,他开心的弯着眉眼,高兴的像个孩子,轻轻拉过被子时,他看见她的手里还握着电话。
突然,漆黑的屏幕上闪亮了一下,傅靳言下意识看去,顿时怒红了双眼。
“这辈子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顾文轩在辗转反侧之后,终于搬开了堵在心口处的那块大石头。
他是安心的睡去了,可傅靳言却被深深的刺激到了。
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怎么能让别的男人如此的惦记。
傅靳言眉头紧蹙,眸中是烈燃的熊熊烈火,可他还是轻轻的给乔曦盖好了被子,然后退了出去。
快深秋了,病房内外的气温相差很大,有些萧瑟的冷。
傅靳言依靠在走廊的拐弯处,掏出了一包香烟,快速的点燃,猛吸了一口。
他已经很久都不吸烟了,可现在他需要尼古丁来缓解一下他不安的心情。
傅靳言眸中的怒火跟随他手中的烟一起在黑暗中闪烁,谁也看不清他的脸,更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一直香烟抽完之后,傅靳言拿出了电话。
“好久不联系了,你可还睡得着?”
傅靳言的语气很是随意,甚至带了丝丝的嘲讽。
对于深夜打扰别人,傅靳言没有一点的愧疚感,却让睡的甚是香甜的顾文皓一肚子火气。
“傅靳言,你神经病吧?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才凌晨两点,你有什么事不能明天再说吗?”
“不能。”
“有病。”
顾文皓骂骂咧咧的就要挂断电话。
傅靳言却不紧不慢的说:“你要是敢挂了电话,我让你十年都翻不起身。”
顾氏财团,顾文皓排行老二,顾文轩排行老三,两个人都有争夺顾氏财团继承人的权利,可两个人的性格和造诣简直是天差地别,哪怕顾文皓遮掩的再好,老天爷也不是睁眼瞎。
三年前,顾爷爷因病去世了,外传是顾文皓偷偷下的手,所以他被众董事驱逐出了顾氏,连毛都没得到,可毕竟是亲兄弟,顾文轩还是给他维持生计的一个小公司,允许他回顾家老宅,允许他自称是顾家人。
因为顾文轩始终不相信,爷爷会是顾文皓所害,因为一直没有找到有力的证据。
所以,顾文皓这些年就那么不死不活的存在着。
他很想东山再起,他不停的联系着他以前的合作伙伴,可他没有底线的做人做事风格,哪还有雪中送炭的眼瞎之人,也就是傅靳言没有直接回怼他,傅靳言觉着,他这种小人还是有他的用武之地的。
这不,此时便用上了。
“说,什么事?”
顾文皓眯着怎么睁也睁不开的眼睛,无可奈何的低吼着。
“我想让那个不要你的顾氏最近出点状况,最好让他们的总裁忙的不可开交,分身乏术,我保证这个月给你一块肥肉,够你吃几年的。”
闻听傅靳言的承诺,顾文皓一怔,顿时没了困意。
那丑到极致的小豆眼在紧凑的五官上快速的旋转着,眸中闪着诡异的光! 只在心动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