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沃尔克和“让”冲那个甲板的窟窿冲上去之后,其他人也没有兴趣关心别的事情了。
哪怕就是傻子都能看出来,沃尔克跟“让”至少是势均力敌的水平,而沃尔克本身就是这艘船上的最高战斗力,换而言之,两人之间的战斗将会直接影响到这艘船上其他人的性命。
不同于在陆地,发现势头不对还有脱身的可能,此时这艘战船可是在茫茫大海之上,估计距离最近的陆地都有上百公里,哪怕就是这群经年累月生活在船上的家伙也不敢说自己有能力游过去。
这可不仅仅是针对沃尔克的手下,林栋也是同样的道理,所以这个时候与其浪费时间在林栋身上,不如上去观战,只要沃尔克赢了,那么一切好说,假如沃尔克输了的话——恐怕用林栋的性命来威胁“让”也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所以林栋听“让”的安排将舱门关起来之后,都没有人想过要去将门打开。
虽然在船舱里是看不到“让”和沃尔克战斗的情况,但是从上面一声声巨响,还有不停起伏震荡的船身中都可以感受得到。
手无缚鸡之力的林栋,压根就不能参与这种层次的战斗,他甚至都没法去判断和预估究竟谁能够获胜,所以他也只能是藏身在船舱当中,心中默默的向他所知道的神佛们祈祷。
哪怕他是不怕死的,但事关任务能不能顺利完成,林栋当然还是希望“让”能够获胜。
战斗的激烈程度超出了林栋的想象。事实上作为一个普通人,林栋对于主教境界,或者说祭气境的武者在全力战斗的情况下究竟能够爆发出怎样的破坏心中完全没数。不过很快他就身有体会了——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刚刚外面的大海还算是风平浪静,以大型盖伦帆船这样的吨位行驶起来算是很平稳的,可是现在,船只正在不停的摇晃和起伏,就如同出于风暴的中心一样!
哪怕是坐在船舱里都能感觉到那种颠簸,林栋甚至需要将自己牢牢的捆在柱子上才能保证自己不会摔倒,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让”和沃尔克之间战斗造成的,但他知道如果一直这么持续下去,这艘大型战船怕是会散架!
武者之间的战斗竟然能够造成如此可怕的后果,这让林栋不由得开始幻想,他忽然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些遗憾,要是小时候家里面有条件,让他去拜师学艺的话,是不是也可以达到沃尔克或者是“让”这样的境界呢?
如果真有这么厉害的武功,林栋觉得自己肯定不会满足于当一个纳塔尔的主管负责人,他肯定会向董事长要求,成为一名统帅海军的战将吧,比起在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挖矿,当舰队将领自然是更加威风的。
也许是这种幻想麻痹了林栋的思想,让他忽略了那种强烈震荡带来的危机感,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甚至就连战舰什么时候停止晃荡的,他都不知道。
“停了?”
幻想终究还是要回归现实,感觉到一些归于平静,林栋将自己从柱子上解开,然后揉了揉晃悠悠的脑袋,十分吃力的走向门口。
“等等,要是万一让输了呢?”
已经把手放在门上的林栋,在开门的瞬间迟疑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就释然了,如果“让”输了,按照刚刚沃尔克的表现,那肯定是不会放过“让”的,可以说两人必然是没有活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活着说不定还要遭受更多的痛苦,那还不如早早死掉来疼快!
想清楚这点之后,林栋就毅然决然的将舱门拉。
通道空荡荡的看不到一个人影,头顶上就是刚刚被沃尔克和“让”弄出来的那个窟窿,虽然看似就在伸手可触的地方,但以林栋的能力来说,还是不可能一跃而上。
所以他仰头看了看,之后就继续沿着通道往前走。
在转拐通向上层甲板的地方,林栋看见了两个海盗,他们手中捏着钢刀,像是要杀人一般,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有些诡异,而且他们明明看见了林栋,也知道林栋是什么身份,却没有直接向林栋扑过来。
“让开!”
发现两个海盗挡着上甲板的通道,林栋皱了皱眉头,随后低声呵斥道。
原本林栋以为那两个海盗肯定会恶语相向,甚至是直接动拳头刀子,殊不料在他一声低吼之后,两个海盗微微一愣,然后缓缓的让开了通道。
林栋心道,怎么这么听话,难不成是……
“林总!”
就在林栋心怀疑惑沿着楼梯往上爬的时候,一个葫芦形的人影忽然扑到他的脚边,他定睛一看,却是苏珊。
“哦,苏珊,看见你还真是让人高兴啊!”
“啊,林总,林总饶命啊,饶命啊!都是缇娜安排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林总,你可千万不要怪罪我啊,你要怎样我都答应你!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人了,我就是你的奴隶,你想怎么惩罚我的都行,可千万,千万不要杀我啊!”
苏珊满脸的眼泪鼻涕,不知道内情的人肯定会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可怜的女人,但是林栋不会这样认为,苏珊和缇娜是一伙的,是巴巴罗萨的人,海盗窝子里出来的女人会是可怜虫么?不,她们都是戏子,都是女表子,想要指望她们有什么真情,动什么真心,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先给我滚开!”
林栋倒是没有小人得志般的给苏珊一脚,虽然如果踹在这样的美女身上,一定会十分的惬意,但林栋还是很小心的不跟苏珊做接触,人在绝望的时候往往会做出许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林栋不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林总,我让,我现在就让,你记得在那位面前帮我讨一条性命啊!”装可怜没用,苏珊立马就换了张脸,变得无限娇羞起来,可惜她不整的衣衫,还有那些痕迹以及身上的气味都让人一眼能看出她刚刚都做了些什么!
林栋有些恶心了,摇摇头,抓着楼梯的扶手往上走,几步之后他嗅到了新鲜的空气,那带着咸味儿的海风让他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许多。
“让,你在哪里?”
站上甲板,林栋就看见了许多矗立不动的身影,其中缇娜那相对娇小的背影是如此的突出,让人一眼就可以发现。
这些人都朝着一个方向,林栋也朝着那个方向望去,然后他就看见了“让”。
“让”身上的衣裳有些破烂了,还有血迹,头发也很零散,但是他的神情很镇定。此时,“让”的手中正捏着一个脖子,属于沃尔克的脖子。
跟“让”比起来,沃尔克就糟糕多了,他身上到处都是血迹,裤子少了一条腿,衣服也被彻底的撕烂了,就像是街上最破烂的乞丐一样。不过更糟糕的是沃尔克的神情,他的脑袋无力的耷拉着,两眼紧闭甚至都不看“让”,口鼻里不停冒出的血泡证明他还有呼吸。
“让”的左手捏着沃尔克的脖子,右手里还提着一把只剩半截的钢刀。
虽说钢刀只剩下半截了,但刀刃仍旧很锋利,如果用来削人头的话肯定没有问题,显然“让”就是打算这么干,而且他还在征求沃尔克的意见,“我现在就要砍你脖子了,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咕噜噜。”
含混不清的声音从沃尔克的喉咙里冒出来,恐怕除了他自己之外没人知道他是想说还是不想说,如果是想说的话,又说了什么。
反正“让”也不是真心诚意的想要听什么临终的遗言,只是按照平常时候大家的惯例有这么一问,至于说沃尔克是什么样的反应,都不会影响到“让”的手起刀落。
杀人,对于这艘船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肯定不是一件陌生的事情,当一个海盗怎么可能不杀人呢?恐怕就连缇娜也不会觉得杀戮很恐怖,至少林栋是这样认为的。
但是,当“让”手起刀落,沃尔克的脑袋在一片污血当中滚落在甲板上,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时,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一众海盗们还是大多数都在倒吸凉气!
那可是沃尔克啊,他们的首领,在他们眼中和心中都是近乎无敌的存在,结果却是像是一只鸡似的,被人给杀死了,直接砍掉了脑袋。
这样一个结果是海盗们无法接受的,毕竟他们当中即便是有点武功在身的,也只能算是普通的武者,跟沃尔克有着天大的差距,对于他们来说沃尔克已经跟“神灵”比肩了,而现在却出现了一个可以将“神灵”干掉的人,这样一个结果是很容易让人崩溃的。
当人的精神在崩溃状态下时,各种身体和生理反应都会变得迟滞起来,就好像此时那些海盗,包括缇娜在内,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的样子,就连林栋从他们身边穿过去,都完全是没有反应的。
“你就这样把他杀了,没有问题吧?”
林栋看了眼地上的头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武者的身体跟普通人不同的缘故,那沃尔克竟然还能眨眼睛,看起来让人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有什么问题呢?”
“让”重重的吐出一口浊气,战胜沃尔克对他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明海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