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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段公路旁的日军营地里,有位叫稻田的日军少佐正在现场检查临时军用物资储备仓库受损情况,当看到几处仓库化为一片灰烬时,脸色变得很难看。
回到山岛中尉的办公室里,稻田少佐雷霆大发,将山岛中尉斥责了一通,并问是否查清楚是何人干的。
山岛战战兢兢地俯首挨训,不敢争辩,等长官问话之时,才抬起头来答道:
“已派人前去调查,应该快回来报告了。”
门口外有位曹长有事正想进去向山岛中尉汇报,当听得里面有长官在训话时,便停留在那儿不敢进去,后听得问及调查一事,故硬头皮走进去报告道:
“报告长官,偷袭营地一事已有线索。”
山岛立即问:
“哦,快说,是什么人干的?”
这位曹长拿眼睛瞟了一眼威严的少佐,连忙低下头回答道:
“中尉,我们沿着车的印痕找到了被抢的那辆卡车,虽然车已被损坏,但离卡车约120米的地方,我们发现了一条通往山上的小路,从脚印上看,至少有一支上百人的部队曾走过此路。不过,我们还没能弄清楚对方的身份。”
“哟西!总算是有线索了。”
山岛中尉的心情大为好转起来,并挥挥手让曹长先退下。
有了袭击者的线索,少佐的情绪也稳定下来,他分析道:
“从刚才汇报的情报上分析,若是支那正规军干的,那么车辆一定会开得很远,我们不可能找到。现在的情况是弃车上山,这说明是共产党游击队干的,或者是土匪干的。”
“嗯,少佐英明!我马上派部队上山去找,一定将他们全部剿灭。”
稻田少佐接过话说道:
“山岛君,你的小队损失太大,应付不了,我再抽调一个小队来支援你们。你一定要找到他们,并从速地将其消灭!”
“谢少佐!我一定不辜负您的厚望!”
山岛信誓旦旦地作保证。
与蜈蚣岭相距七八里地的某山湾里,老胡带小王已来到骆神医的家里——即一座用圆木搭就的棚屋。
棚屋搭建造在一块较为平坦干燥的地面上,棚屋右下侧便是山涧,涧中流动着涓涓之水,看上去非常清冽可口。此处两边都是山,周围树林掩映,山涧里鸟鸣声宛转悠扬,十分动听,更显得世外桃源般的幽静。
小王非常喜欢这个地方,若不是有伤员等着她回去换药,她真想在这个地方留下来住几天再说。
“骆神医?骆神医?”
尚未到棚屋门口,老胡便一边喊一边快步而去。
一位蓄着山羊须的老人听到叫声迎了出来,并惊喜地打招呼: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你小胡来了。唉,这位姑娘是谁呀?”
老胡笑哈哈地说道:
“进屋再说,口渴死了,先给我们来杯茶吧。”
“行,二位请进。”
刚走进棚屋,老胡发现屋里还有一位衣衫不整的小伙子,仔细看时却不认识,而小伙子也在打量着来客。
老胡微笑着问道:
“骆神医,你家小子我认识,可这位小伙子面生,他是……”
“噢,他也是我的客人,叫小郑。”
骆神医一边准备茶水,一边随意地答道。
身着军装的小王也看了小郑一眼,却见他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似乎已走神。
老胡发现小郑的眼神不对,便提醒道:
“唉唉唉,小伙子,你怎么能这样盯着人家姑娘看呢?会把人家吓坏的?”
骆神医转身看向小郑,见他的神态确实古怪,也笑道:
“小郑,是不是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也难怪,一个当兵的应该没多少机会与姑娘家接触。瞧他,眼睛都发直了。”
骆神医的话刚落,小郑突然抢步于小王面前,一把就抓住小王的肩膀,瞪大双眼激动地问:
“快说,你怎么会穿这身军服,是哪个部队的?”
小王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突然之间便被小郑给吓住了。
“唉唉,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怎能这么凶呢?”
老胡见小郑如此粗鲁,便连忙上前拉开小郑的手。
小王一缓过神来,立即回敬道:
“这么野蛮!我穿什么军服,关你何事?真是的!”
小郑这才意识到自己行为鲁莽,当即松开手,道歉道:
“这位姑娘,对不起!在下一时心急忘了分寸,让你见笑了。”
小王见其性情大变,判若两人,这才语气舒缓地问道:
“你对军服怎么这么敏感呢?难道你也是当过兵的人?”
“来来来,坐下来先喝口茶,慢慢聊嘛!”
骆神医沏好茶后,便劝大家到桌子旁的木凳上就坐。
小郑也邀请二位客人过去坐,然后接了小王的话题答道:
“实不相瞒,在下确实是当兵的,若不是骆老爹从死人堆里把我背回来,我早就和我那些战友们一样为抗战捐躯了!”
“如此说来,你是打日本鬼子的?能告诉我是何人的部队吗?”
小王一听他是抗日的,也急于想知道其所属部队。
小郑又看了一遍小王的军装,虽然部队番号标志去掉了,但服装颜色却是自己熟悉的,故此,起身到床上取来自己的上衣军装,指着上边的番号牌,说道:
“我就是这个部队,你认识吗?”
小王探头仔细地看过一遍后,惊叫道:
“怎么,你是桂军独立师一团的郑营长?”
“你认识我?难道你也是独立师的人?”
小郑也惊问起来。
“没错。我就是独立师陈悦仙师长的机要员兼保健医生。”
“那太好了!我以为咱们独立师的人都拼光了!”
小郑抢步过去紧紧地握着小王的手,并激动得热泪盈眶,久久都不愿松开。
小王非常理解郑营长此刻的心情,也情不自禁地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真没相到你俩是同一个部队的。”
“是啊,要不是带小王来找你讨要些草药,也不可能有这么美好的巧遇。”
老胡与骆神医都没想到有这么巧,都为这两位同一部队的战友欢聚相认而高兴。
“哎,老胡,你说带小王来我这里是为讨要草药的,那是用来治什么病呢?”
骆神医知道,老胡每次来找,不是请自己去山寨帮忙看病,就是来配些后续用药,现带一位女医生前来,还真不知是为治哪一种连医生都奈何不了的病。
老胡向小王递了一个眼色道:
“王姑娘,需要哪些药,你尽管跟骆神医要。所有药都是他自己采的,要有尽有,肯定不会对你吝啬。”
骆神医“哼”地笑了一声,说道:
“我这里若是有姑娘要的药,你就开口吧,我一定奉送。”
骆神医拿老胡没办法,因为老胡是土匪,曾按大当家的意图欲逼他入伙,后经一再推托而作罢,但山寨里的人还是拿他当作自己人对待,因此双方便有了交情。
小王见他们两位老朋友都这么说了,便不客气地提道:
“昨天我们与日军打了一仗,山寨里有几位弟兄受了伤,而我带来的西药也用完了,所以,来骆神医这里讨些治疗枪伤的药,还请骆神医多多帮忙。”
骆神医点点头道:
“山寨里的弟兄是为抗日救国而受伤的,老朽我年纪大了,上不了战去冲锋陷阵打鬼子,捐点药也算是为国尽点绵薄之力。没问题,我这就给你拿去。”
郑营长见骆神医去里屋取药,便抽空跟小王聊道:
“骆神医是位菩萨心肠的好人,他制作的药很灵,要不是他救了我,又给我治伤,我也没那么快下地走路。哎,真的,王姑娘,你怎么会跟土匪在一起呢?还有陈师长呢,是否还活着?”
老胡一听这话,脸上立即阴沉下来,并质问道:
“你这是什么话?土匪怎么啦?不照样跟你们正规军一样是打鬼子的吗?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还看不起人?!”
小王见郑营长惹老胡不高兴了连忙上前解释:
“老胡,你别跟他计较,他不是看不起你们,主要是不知用什么词来称呼山寨里的弟兄。是不是,郑营长?”
郑营长愣了一下,即应道:
“对对对,就这个意思,都怪我不会讲话!对不起了,这位兄弟!”
有了郑营长的道歉,老胡的脸色才好转过来。
小王见气氛缓和了,便续了刚才的话题,告知郑营长道:
“郑营长,我们独立师基本打光了,据我所知,目前全师突围出来的人只有陈师长和她的儿子李承明、护卫九春、警卫营长肖阳和我,现在加上你,一共是6个人。陈师长和肖营长都受了伤,现暂落脚蜈蚣岭寨。”
“陈师长还活着?这太好了!有师长在,咱们独立师就在。我正愁伤养好后找不到部队呢,这下好了,我可以跟你去见师长了。”
郑营长就像是失踪的孩子突然找到爹娘似地高兴。
小王说道:
“不急不急,你的伤还没好,等康复了再去见师长也不迟呀?”
郑营长拍拍胸脯,争辩道:
“我可等不及了!骆老爹都说了,我是被炸弹震昏过去,且被泥土埋了半截身子,脑袋上并没有伤,身上的伤也没伤到骨头,大多是弹片留下的皮外伤,现在已能走路,没问题的!”
老胡笑了笑,插话道:
“你说了不算。我看啊,能不能走,还得问骆神医才行。” 特级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