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初遇
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青山不改,冤家长留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可笑啊!楚家世代忠良,皇帝还是信不过。楚歌果然成为了管制楚志岐最好的棋子。
这场大雨连续下了五天,楚志岐这几日一直在忙着她进京的事情,司徒煜是随行亲信之一,齐雪言总算是放心了一些,这两人在一起,至少还有个照应。
知道自己即将远行,楚歌近日都表现得异常乖巧,哪怕是面对母亲那没有断过眼泪的眼睛,她也依旧笑靥如花。
齐雪言哭笑不得,骂道:“你个小没良心的!”
女儿的心思,做母亲的最懂,事已至此,只能笑对离别。可她没有女儿那般洒脱,情绪完全耐不住。
直到离别那一刻,楚歌都装得十分平静,她端坐在三毛的背上,听着身后母亲无法压抑的恸哭,硬生生忍住没有回头,咬紧牙关把眼泪吞进了肚子里,是涩的。
临别前夕,楚志岐送与楚歌一根战鞭。楚歌给它命名为“共武”......不知为何,她摸到鞭子的那一刻,脑海里便下意识蹦出了这名儿。
这根“共武”长鞭上不知沾染了多少烈魂鲜血,如今因它是父亲所赠,便变成了她的精神寄托。
皇帝派来接楚歌进京的,正是当朝太尉沈流风。沈家乃京都官爵大家,家风严谨,实力超群,致使太尉一职自开朝以来,便未曾落入他人之手。而近年上任的太尉沈流风,年轻有为,既是沈家出色的嫡长子,也是京都数一数二的青年才俊。
边关的黄土地上,一行铁骑格外醒目。沈流风与楚歌逆风而上,并排走在回京的队伍前端,司徒煜和楚志岐指定的三名心腹骑着马跟在楚歌身后,几人皆是经过严格训练的用武高手,其实力无需置疑。
司徒煜从小便跟着父亲在沙场打滚,早就练就了一身武艺,而另外三人分别叫夏雪,冬临和晴昊,乃楚志岐亲自培养的全能人才。其中夏雪作为几人中唯一的女子,她称得上是女中豪杰,深得楚歌赏识。
边关到京都,行程足有半月,大部队行进间,司徒煜跟沈流风闹了不少矛盾。原因是司徒煜觉得沈流风仗着自己太尉的身份,这也不许,那也不让,处处管制于他,着实气人。
楚歌近来离家,心情不爽,没心思陪他闹,沈流风压根就不用在她身上费心思。
这日,队伍行至深山,大家就地扎营。楚歌横卧在枫树上,看着树下的众人升起薪火,天边染上黛色,星光渐起。
不知不觉,离家已有十余天了呀!
“司徒公子,你竟然往豆花里面放咸辣椒?”树下传来小兵的惊呼。
“怎的不行,我就吃惯了这咸豆花,谁跟你们京都来的都娘们似的,竟然在豆花里放甜?”司徒煜一个人霸占了一锅豆花,还一脸雀跃地抬头叫楚歌吃饭。
那桶豆花是今日在集市上买来的,他们京都人喜甜,这一路上,司徒煜为了饮食问题,与他们闹了不少架。
果不其然,树下争吵声又起,楚歌微敛着眉,闭目忍受着聒噪。片刻后,终于是耐不住了......
“我出去方便,别跟来!”
楚歌身影一闪,没理会身后司徒煜的呼喊,径自加速,飞出了老远,漫无目的地在山上乱逛。
一轮圆月挂在树梢,天空万里无云,可见明日又是艳阳天。周围除了蝉鸣蛙叫,偶尔还有几声鸦雀的悲鸣,一只孤雁从玉盘前飞过,让此情此景更显萧瑟。
楚歌收回目光,发现不远处有一团青绿色的鬼火幽幽飘过,这团火,生前又有怎样的故事?
有些悲戚的情绪涌上心头......
其实,楚歌向来不是多愁善感的主,只是游人在外,尚无归期,心思难免沉重,动不动便触景伤情。
那团鬼火也是漫无目的地在游荡,楚歌竟生出了些许同病相怜的情感,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她鬼使神差般跟了上去。
“是谁?”
前面一个山洞突然传出声响,楚歌双目一凝,瞬间戒备,思忖过后,她顺着他的话回答:“只是一个过路人。”
里面的人听她是女声,顿时就慌了,大喝一声:“你别进来!”
那人声音接近惊恐,楚歌听了脚步一顿,天生的警觉性让她不敢松懈,此刻她的心情,就仿佛是在屋里发现窗帘下出现了一双陌生人的脚,紧张又好奇,恨不得立马过去掀开。
“好,我不进来,兄台你为何深夜逗留在此?”楚歌问。
里头的人却不说话了,过了片刻,楚歌都未得到答复,心底里的好奇虫抓挠着她,又不禁担忧,这人莫不是遇上什么意外了?
心头想着,她大步往洞内走去,那人声音又起,微哑的嗓音皆是惊恐:“不要进来!”
楚歌越发不信邪了,有什么不能见的?那山洞拢共就那么大,她径自往前走了几步,看到了那个抱膝缩在山壁角落的身影。
“我的亲娘诶!你这厮......怎的不穿衣服?”楚歌连忙捂眼背过身去,那少年未着寸褛,在银白的月光下,周身散发出淡淡的柔光。
“我被贼人所害,现等家丁过来营救,拜请姑娘速速离开。”
才过舞勺之年的赵凌岚,只觉今日是人生中最绝望的一天。
那魏青云借口同学围猎,将他约了出来,他原本顾忌同门情谊,抱着与他求和的心赴约,却不想被那厮陷害!先是使绊害他跌下马,紧接着眼睛又被他喷了不少辣椒粉,原本以为他这就是出气了,谁承想那几个纨绔,趁自己暂时失明,失了大半武力,竟然把他的衣物全数剥了去,将他丢在了这深山的山洞之中!
赵凌岚越想越气,手上青筋暴起,心底将那魏青云恨出血来。好在他留了个心眼,沿路留了不少暗记,家丁见他久不归家,定会遁着暗记来寻他的。
他原本以为今日这破事到此就结束了,可谁又能料到,这大晚上的,竟还有人在这深山闲逛!
可怜自己的狼狈被那姑娘尽数看了去,赵凌岚只觉羞愤至死,如今他双眼红肿,被辣椒粉辣得满脸眼泪鼻涕,借着稀疏的月光,他在眼缝中看到一个模糊的红色身影,心底苦涩又起,绝望地将头埋进膝盖,只盼望这黑暗的一天能尽快过去。
事实上,楚歌压根没能看清那人是何模样,光是那泛着白光的身形,就足够辣目,让她不敢直视了。
她瘪瘪嘴,暗道这人着实倒霉,手脚利索地将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丢给了他。
“先将就遮遮羞。”
赵凌岚听了她的话,脸上泛起复杂的情绪,既是感激又是羞愤,当下只得摸索着先将衣物遮住下身。
“姑娘今日之恩,他日必当相报。”场面戏还是要做足的。
赵凌岚取下头上束发的蓝色发带,朝她站的方位轻轻一扔:“我身上就只余这条发带,权当信物。”
楚歌顺手接过,摩挲着那条发带,这材质倒是极好。
“不必客气,我与你衣物,你与我发带,我们这便扯平了,没有报不报恩一说,我这便走了,小兄弟多保重!”
赵凌岚求之不得,连连道谢,直到那抹身影消失了,他才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祈祷,往后余生,都不要与她再见!
楚歌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飞身上了山洞外的一棵老桐树,她隐藏了身形,坐在树上看月亮,直到夜半,那少年终于被家丁接走了,她才轻笑着往回赶。
“阿楚!你方个便怎的去了这么久?”司徒煜急得要死,生怕她跑路或者出了意外:“诶,你的外袍呢?”
“我散散心,你别瞎担心,外袍不小心被枝丫绊住,扯了个口子,便没要了。”
司徒煜不疑有他,端出给她留的豆花和牛肉,让她快些吃了睡觉。
蝉鸣鸟叫不绝于耳,楚歌栖在树窝里,心情轻快了不少。嘴角扬起一丝笑,今晚过得倒不算无趣!
“官家,要住宿吗?”这日午后,酒楼的小贩出门揽生意,正好问到了楚歌一行人面前。
沈流风拦下向队伍靠近的小厮,回了句:“不用。”
周边可见地热闹了,楚歌知晓,这是到京都了。
“阿楚,这里好多好玩的呀!”司徒煜一脸乡巴佬进城的模样,对路边小摊上的新鲜玩意儿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京都城外杨柳绿绿,空气中透着丝丝闷热,这里已然是初夏了。楚歌望着路边渐零的野花,感叹:“暮春已逝,没想到离家已有半月之久了!”
长乐郡主进京,吸引了很多王公贵族、世家公子的注意,他们都好奇,这个年纪轻轻就立了战功的小女孩,究竟长着什么模样?
而那些千金小姐们则暗地里猜测,边关水土不养人,楚歌肯定长得十分粗糙,经常在沙场打滚的她,说不定脸上还有怖人的刀疤。
楚歌不知他人所想,进城门时她端正好了身姿,骑着三毛威风凛凛走在队伍前端。 青山不改,冤家长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