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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来俊臣与李沐风一同离去。
如今,李沐风与来俊臣一同回来。
满厅众人,都是有眼色的人。
二人重新一入场,顿时就如群星拱月,成为场中的主角。
…………
……
来俊臣感觉很累,这些人就跟一群苍蝇似的,没完没了的贴上来,也不管来俊臣想不想搭理他们。
伸手不打笑脸人,纵然心烦,来俊臣也只能耐着性子应承几句。
他这副不冷不淡,一副生人勿进的德性,不禁没将别人吓跑,反而让更多的人围了上来。
适应不了气氛,来俊臣找了个借口出来透透气。
站在二楼栏沿出,来俊臣居高临下,望着下方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
手中羽扇轻摇,有一下没一下的晃动着,来俊臣轻轻一笑,低声说了句:“这就是人性,仕家的嘴脸不过尔尔。”
脚步声在身后响起,有人站在来俊臣背后。这人二话没说,直接跪倒在地,向来俊臣‘砰砰’磕了两个头。
转过身,来俊臣盯住这人片刻,打量过后,来俊臣疑惑的问道:“你是王源?”
王源,正是来俊臣的狱友,是那个乞丐富商。
初次见面,这家伙被囚禁在监牢中,浑身肮脏破败,一介囚服,污头垢面。
第二次见面,王源身穿囚服,跪在青阳县衙的大堂之中。来俊臣为他断了案,洗了冤屈,放他回家给他亲爹料理丧事头七。
如今,这是第三回看到他。只见他衣冠整洁,绫罗绸缎。面容上干干净净,容光焕发。
王源没有起身,他恭敬说道:“大恩不言谢,来大人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王源必效犬马之劳。”
“起来吧,人多眼杂,让人看到不太好。”摇了摇羽扇,来俊臣随声说道。
王源起身站在来俊臣身旁,这二人就这样静静站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许久,来俊臣皱着眉头向王源问道:“今晚,青阳县有名有号,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你家良田无数,祖上积累的家财足够你两辈子挥霍。你能来,这并奇怪。本官好奇的是,当初是谁想要坑害你?”
王源苦笑一声,回应道:“来大人是如何猜到的?”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你隔三差五就亲自登门给我送拜帖,这般礼数,太露骨了。你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冯荣说办就把你给办了,若说这其中没有隐情,鬼都不信。”来俊臣望着王源,缓缓说道。
王源寻着来俊臣的目光向下望去,张口回应道:“祖上是小农经商起家,虽是经营商铺,但重点仍旧放在良田地产上。家中营生,田占八成,商铺只是其二。偏偏就是这两成的商铺,却是为我招来杀身之祸。家父刚死,便被人设了局,只因为,那成两成商铺挡了裴家的路。”
“哦?”眉头一挑,来俊臣被勾起了好奇,随声问道:“说说看。”
“说起来也是我倒霉,去年与裴家大公子争风吃醋,新纳一妾室,由此结下一祸根…………。”王源侃侃而谈,将事情经过说与来俊臣知晓。
简而言之!
无非就是抢占生意罢了。
王源家的两成商铺多是酒窖酒坊,自产自营自销,已经形成一条龙的产业链。
裴家不止经营酒水生意,但是酒水生意正是裴家的资金来源之一,而且,还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比例。
什么生意最赚钱,并且,还最稳固?
不是珍珠玛瑙之类的奢饰品,也不知柴米油盐这些必需品。
答案是垄断!
我有你没有,你就必须要从我这买。
我若高兴了,一两银子卖给你。我若是不高兴,一百两银子你也买不走。
觉得价钱贵?
很抱歉,只有我在卖,嫌贵你就别买。
什么,你说能不能放低点,咱们再谈谈价?
瞧您说的,现在涨价了,二百两,有价无市,爱买不买。
…………
……
裴家就是想要按照这个套路经营,想将酒水垄断,一家独大。
王源的老爹不识相,按理说,裴家将酒水卖到什么价格,那你也就提提价。不去损害裴家的利润,也就不会给子孙后代招惹祸事。
可偏偏王源的老爹是个死脑筋,他早年妻妾成群,却是膝下无儿无女。后来一次求神拜佛,正妻隔月便怀了身孕。
这让王源的老爹喜极而泣,一心认准了这是菩萨显灵,佛祖怜惜。
王家的产业就两种,一是田地,二是酒水。当日王源老爹跪在佛祖面前许下宏愿,他说,只要让他有了儿子,他便永不涨价,造福一方。
为题就出在这个‘永不涨价’之上!
王家产业,八成是田地,两成是酒水。当日求神之时,王源的老爹只说永不涨价,却是没说哪一种。如今正妻怀有身孕,王源的老爹自当要去还愿。
于是,两相一对比,两权相利取其重,两权相害取其轻。
避重就轻,这人之常情,更是商人的本性。
王源的老爹将酒水永不涨价的决定列入了祖训,以此还了向佛祖许下的宏愿。
这个决定,在当时来说,有利而无害,只因为那时的裴家尚未插足酒水生意。
时过境迁,王源的老爷一直遵守酒水永不涨价的规矩。如此,便是捅了马蜂窝,彻底得罪了裴家。
王源的老爹是个死脑筋,他不仅不跟随裴家步伐,将酒水的价格提高。而且,自家的酒业,他还不愿意卖。
都是相差无几的酒水,裴家要价一百两,你却只卖一两银子。
如此一来,傻子都知道要买谁家的酒水才实惠。
…………
……
话语说到这里,王源苦笑一声,向来俊臣回应道:“我爹啊,一辈子的倔脾气,认准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来俊臣眉头轻皱,问出了另一个问题:“生意场上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草率马虎不得。”
不等来俊臣把话说完,王源立即说道:“我知道来大人想问什么。裴家大公子正是裴家酒水产业的负责人,家父在世之时,裴家虽是有心垄断酒水,但他心有余而力不足。家父刚死,再加上裴家大公子从中穿针引线,这才有了我的牢狱之灾。”
听完这话,来俊臣呵呵笑了两声。
黄哲投靠自己,是因为酒水。
王源想要投靠,竟然也是因为酒水。
想到此处,来俊臣回头看着王源问道:“你想怎么办?”
这话一出,王源立即说道:“来大人莫要误会,我并非是与黄员外抱着同样的心思。草民王源,真的只是感谢来俊臣的救命之恩。我敢指天起誓,并无他意。”
“当真?”
“许些小事,不敢叨扰来大人。两层的家业而已,他要,给他便是。家父已经不在,我将酒水产业低价送出去,自此便与王家没了关系。就算酒水涨价,如此也不算忤逆了家父当初的誓言。”王源低头回应道,话语中,只有无奈之后的不甘心。
“你倒是想得开!两成生意说断就断,壮士断腕,好风采。”来俊臣呵呵一笑,言语中,不禁带起几分调侃。
“来大人莫要笑话我,壮士断腕是悲烈,弃车保帅是无奈。家在青阳,实在不敢类同黄员外倒戈一搏。我没有那个勇气,更害怕失败后的结局。”王源话语至此,突然向来俊臣说道:“来大人,我家酒水自产自营自销。您若愿意,我家酒业,王源愿意拱手相送。”
这是一个好主意,正是戳在痒处,让来俊臣不由动了心。
黄哲与裴家的一番较量,可谓是败的一败涂地,血本无归。若非来俊臣凑巧在这时上任,黄哲必然像是被赶狗一样的被赶出青阳。或许,他会落个人财两空,身死野外的下场也说不定。
巧妇难做无米之炊,如今青阳县的酒业被裴家霸占了九成,来俊臣就是想要跟裴家掰掰手腕,一时之间也是找不出插足酒水行业的跳板。
说白了,来俊臣孤身上任,无非就是找不到舞台,跟裴家唱对台戏而已。
此时听见王源的话语,来俊臣不禁眉头一挑,好笑的讽笑道:“两成家产,就为了还我断案之恩?”
“我若说是,来大人您信吗?”王源抬起头,望向来俊臣。
想都不用想,来俊臣直接冷声回应道:“说实话。”
话音落地,王源回身望了一眼聚会大厅,他咬着牙,握紧双拳小声说道:“每逢午夜,辗转反侧难眠,总觉得家父死得蹊跷。家父死后,我入狱仅仅四日。两成酒水家业,就仅在四日之间折损大半,形如散沙。各店掌柜,不是倒戈投向裴家,就是私提价格迎奉而上。裴家接收的太快了,也太顺利了一些。越是调查,我心里就越是发寒。昨日争夺,今日就能接收经营权,明日便是开张换匾,自营自销。”
王源咬牙切齿的说完之后,却是发现来俊臣愣愣的往向下放。仿佛是神游天外,没有听到自己的言语一般。
“来大人,您在看什么?”王源问道。
…………
……
连问两声不见回应,王源寻目下望,又是情不自禁的再问一句:“来大人,您在看什么?”
“别吵!”语气严厉,话语至此,来俊臣继续说道:“帮我找个人。”
“找谁?”王源自告奋勇,立即问道。
“一个很漂亮的小丫头。”
“先前在大厅里的哪个?”王源问道。
“是!”来俊臣急切回应道。
来俊臣之所以如此着急,因为他居高临下,只看到了黄哲一人。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