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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来俊臣一改常态,身穿官服乐呵呵的走进衙门。
啥事都没敢,先去案卷房一阵翻箱倒柜。
人,是一种贪婪的生物。得到了,便想要更多,永不知足。
来俊臣啥事都不问,只管放权。这让孟浩文的日子很滋润,除了一个名份以外,他完全就是个真正的县令。
久而久之,孟浩文就飘了。他耿耿于怀,觉得自己才应该是县令,而不是来俊臣那个只会杀人的懒货。
戴罪之身,是孟浩文心中的一根刺,这让他十分的不爽。
孟浩文是个酸儒,他还是个吃记不吃打的货色。这家伙,对于来俊臣的办事风格很是看不顺眼。
难得瞧见来俊臣处理政务,孟浩文有话不明说,反而是拿来一摞状纸与宗卷放在来俊臣的长桌前。
面对厚厚的一叠状纸,孟浩文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来大人,县衙沉积不少案件与政事,您觉得这些应该怎样处理?”
孟浩文是个倒霉蛋,堂堂一县令之尊,被人栽赃陷害,然后在青阳大牢里关了两年。
两年没县令,权柄被钱谷师爷冯荣把持。冯荣不是个好货,他做事,专挑有油水的活干。
如此一来,两年当中,积累了很多繁琐政事。
对于那些政事,来俊臣都懒得多看一眼。拿过那一摞状纸,来俊臣的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
没别的原因,只因为头一张状纸,竟然是一件‘婆婆状告儿媳不孝通奸’的诉状。
原告是姚六姐的婆婆,被告正是姚六姐。
当初,来俊臣强占了姚六姐的身子。有来俊臣这尊县令镇着,这桩案件便不了了之的胎死腹中,没人敢揪着不放,更没人不长眼的非要提起这事。
如今时隔多日,孟浩文将这份状纸放在来俊臣的桌上。
这是个什么意思?
来俊臣皱眉深思,而后直接撕了状纸,向孟浩文冷声说道:“孟浩文,你不觉得你有点得意忘形了吗?是不是因为我最近没敲打你,让你忘了谁才是主子?”
有些人,就是个草包心性。
刨除办事能力以外,单比心性,孟浩文就连给来俊臣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两句冷言冷语,就瞬间浇灭孟浩文心中妄想的火苗。
瞧见孟浩文没了言语,来俊臣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到:“滚回你的监狱牢房,面壁思过,摆正心态之后再来见我。”
“来大人,您答应过我,是要为我翻案。”孟浩文咬着牙,抵抗从心底深处腾升的压力,向来俊臣如此说道。
呦嘿!
你还较真了?
我说你怎么有胆给我找难堪,原来是被心气给憋得。
这也难怪孟浩文会生气,答应别人的事情不去办,换做是谁,也难免不痛快。
孟浩文心里有怨言,他不敢明着说。此时瞧见来俊臣这般态度,孟浩文壮起胆子抬头说道:“来大人,当初姚六姐的事情,我从中出了力。如今裴家畏你如虎,张文张武两位人证全在你府上当差,你为何不为我翻案?”
孟浩文说的没错,此时是为他翻案的最好时机。孟浩文心里急的冒火,只能用一纸状书去提醒来俊臣。
理亏于人,来俊臣无话可说。
说句实话,来俊臣压根就没想为他翻案。原因只有一个,翻案之后,孟浩文这个前任县令就非戴罪之身,他恢复身份之后,朝廷就会将他调到别处。
孟浩文一走!
青阳的政事谁来干?
手里没有干活的人,难不成,还要指望来俊臣亲自去管理吗?
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来俊臣开始安抚孟浩文,连连做出一系列的保证,甚至还临时编造了一整套‘翻案步骤’。
一顿忽悠加安抚,谎话连篇当中,来俊臣巧舌如簧,让孟浩文信以为真。
…………
……
孟浩文走后,来俊臣长长吐出一口气。
翻了翻陈年旧案的宗卷,又瞧瞧堆积的状纸。
时光匆匆!
当天夜里。
来俊臣拎着一根铁棍,连同尹东海和尹银川二人,趁夜匆匆出了县城。
快马加鞭,三人三匹快马,在月上正中时分,奔波六十余里,来到一处山窝里。
山窝里有一处村庄,三十多间房子,男女老幼加在一起,共有一百多人。
此处村庄,叫做魏家庄。背靠大山,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早年,山上有个土匪窝,天下太平之后,土匪们扔了刀枪下了山,开始在山下务农种地。
青阳是个好地方,是南北东西往来的交通中枢。万事开头难,建国之初,大家都穷。然而,那些从良的山匪们却是贼性不改,他们白天为民晚上做匪,专门劫杀往来青阳的有钱人。
俗话说得好,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虽是太平几十年。但是,魏家庄的年轻一辈儿,仍旧是过着半民半匪的生活。
人性就是如此,能够一夜致富,这帮山匪的儿子自然不愿意老老实实的在地里刨食。
阴暗处,来俊臣手持铁棍,转头向尹东海说道:“尹捕头,本官再问你最后一遍,跟我干完这一票,你以后就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某家祖上威震江北三道十六州,如今子孙不孝,空有御赐金刀传家,却是不复祖先名望。来大人为民除害,我尹某自当冲锋在侧,愿效犬马之劳,守护一方太平。”尹东海紧握刀柄,向来俊臣认真回应。
尹银川也是跟声说道:“匪民如癣,祸害一方。今晚一举除之,必定死战不退,不让祖上金刀蒙羞。”
听完这话,来俊臣哈哈大笑,赞叹道:“好,我就喜欢你们这种刚勇正义之人。”
受到夸奖,尹银川这个年轻人面色一红,心喜难耐,尽数浮于面上。
尹东海则是老持慎重的向来俊臣问道:“来大人,我方只有三人,这一仗该怎么打?可有计划。”
来俊臣嘴角挂笑,轻佻的吹一声口哨,无所谓的说道:“这事简单,就两个步骤。先冲进去,然后再杀光他们。”
尹东海:“……。”
尹银川:“……。”
…………
……
老弱病残加在一块,才不到二百人。
就这么点人,来俊臣当真不放在眼里。若是面对两百名士兵,来俊臣必然会做出一系列的计划与应变之策。
两百个匪民,就跟两百个鸡崽子似的。来俊臣捉不完,他也杀不完。但是,这两百个鸡崽子,休想能伤到来俊臣。
盏茶时间之后,来俊臣孤身一人,拎着铁棍,走进一处灯火通明的宅院里。
这是一处农家小院,两间房子并排,外面用竹子和木头围绕一圈,形成篱笆。
明月当头,七个汉子赤裸上身,他们围坐在一张桌子前喝酒吃菜。
来俊臣大大方方的走过去,扔了两块碎银子在桌上,而后自来熟的坐在椅子上,对着一圈发糟的壮汉说道:“本公子出来踏青,在山间迷了路。如今腹中饥饿,瞧见此处有灯火,便不请自来,想要买些饭菜填饱肚子。”
来俊臣的话语刚刚说完,就间有一村妇从屋子里走出,她手中端着一个黑黝黝的陶盆,盆中炖着一只大肥鹅。
来俊臣抽抽鼻子,香味还挺浓。
肥鹅上桌之后,来俊臣将钱袋子扔在桌上,而后伸手撕下一条鹅腿,向众人说道:“本少爷有的是钱,再去做些肉食,待我吃饱喝足之后一块付账。”
鼓鼓的钱袋子扔在桌上,那一声闷响,让周围一众大汉的眼睛顿时一亮。
这些人,互相望了一眼。而后有一满脸横肉的家伙哈哈一笑,瞧瞧向那妇人打了个眼色,其后向来俊臣说道:“咱这山间,有的是野味。只要你有钱,要吃多少就有多少。”
村妇呵呵一笑,顺手将钱袋踹在怀里,而后紧盯着来俊臣腰间的玉佩挂件,以及头顶上的束发金冠直流口水。
有一汉子,带着三分酒意,指着来俊臣的头顶叫道:“大哥,你瞧,这位公子爷的发钻上都镶了宝石。你还等什么……。”
那满脸横肉的家伙,打断他的话语,接口说道:“说得对,咱还等啥。娃他娘,咱家那两条肥鱼,赶紧炖锅给这位公子端上来。”
一条鹅腿,来俊臣七八口啃个干净,显然是饿坏了。
村妇去而复返,转眼便拿着一个勺子走来。
那勺子上有一堆白面似的东西,就当着来俊臣的面,那妇人呵呵一笑,张口说道:“奴家先前忘记放些佐料,有了这些,汤味才会鲜美。”
一勺白面似的东西倒在盆中,伸手搅拌过后,村妇热情的招待道:“公子,您再尝尝味道如何。”
抽抽鼻子,来俊臣呵呵一笑,笑的格外怪异。
鹅腿被啃的只剩骨头,来俊臣猛然翻脸,就近杀了一人。骨头从眼眶里插进去,深入大脑之中。
坐在来俊臣右边的男子,连个挣扎都没有,当场死亡。
拍了拍手,来俊臣斯斯文文,彬彬有礼的用手绢擦了擦嘴角,而后挂起玩味的笑容,向这一众大汉幽幽说道:“稍后再喝也不迟,各位可否行个方便,先容本官打个劫?”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