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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青阳县。
披星戴月,连夜兼程。来俊臣带着十五位精壮年,只用了三天时间便重新回到青阳县。
当然,来俊臣是做了伪装。他化妆成一个破了相的麻子,一脸的疙瘩,面容上还有一块婴儿巴掌的烧伤疤痕。
十五个精壮年各做打扮,有的扮成商贩,有的充作公子奴仆。他们分批入住,不惹人主意。
第四天夜晚,客栈里,来俊臣打开窗户,对着月亮喝点小酒。
午夜时分,有人推门而入,青壮年向来大人说道:“卑职等人,都已打探清楚。冯家直系亲属全在宅院中,今夜若是行动,可将冯府上下一网打尽。”
这些人的办事水准只算普通,跟边军斥候没法比,若是比之神机营,那更是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有心算无心,冯府在明,来俊臣在暗。
来俊臣只能说,用这些人干些脏活,只能还算凑合。
疯癫老道当年,号称‘五通大圣’,聚乱民已成军,保一方平安,乱世中开创一地太平。
后来天下大局安稳,那家伙一心扑在玄学上,于是就解散军伍,安心求道修神。
当年他是以半军半宗教的形式管理军民,如今时过境迁,没了军队,却还剩下一些宗教死忠份子。
这些青壮年,就是当年那些铁杆信徒的后代。
按照来俊臣的话来讲,这就是一些理论上的强者,实际上的菜鸟。没仗打,他们空有祖辈传下的理论,却是毫无实战经验。
来俊臣估摸着,用他们对付冯荣,也应该是十拿九稳,绰绰有余。
挥了挥手,喝一杯酒,盯着一张丑陋面孔,来俊臣轻轻说道:“时间尚且有余,多日劳累,你们趁机养养精神,凌晨时分再动手。”
凌晨两三点,正是最困,最乏,最贪睡之时。
等青壮年退下后,来俊臣继续喝着小酒。他无心睡眠,感觉好无聊。
无聊中,来俊臣心不在焉,神游天外。
隐约之间,总感觉有人在盯着自己。
来俊臣不动声色,用目光余角小心翼翼的探查四周。
果然!
发现了一些端倪。
嘴角微微一笑,硬生生从桌子上扭断一块木头。飞刀落于手掌中,来俊臣在桌子下面开始进行雕刻。
夜晚轻风徐徐,来俊臣在窗边望月赏景。灯火忽明忽暗,来俊臣紧了紧衣服,还打了个喷嚏。
而后,来俊臣关上窗户,借着喝酒。
从外看去,只见人影照应在窗户上,来俊臣拄着下巴,开始静静沉思。
…………
……
王书官是穷苦人家出身,早年家穷,七八岁就得给人放牛。后来长大一些,他在私塾里打扫卫生,赚点三五个铜板,当做花销补贴家用。
一开始他不情不愿,因为那些私塾里的小少爷们,总是瞧不起他,常常都已捉弄他为乐。
后来,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私塾里打扫卫生。因为在这里,除去受人欺辱之外,他可以忙里偷闲,偷偷蹲墙角瞧那些教书先生们讲课。
这私塾一扫,就是十多年。当他长大之后,四书五经倒背如流,史书周易,他也能口若悬河的说出一些心得。
他家穷,是真的穷,吃了上顿儿没下顿儿,老鼠进了他家做客,都得饿瘦两圈哭着回去。
父母都是庄家汉,一共生了六个娃,除去两个饿死的,还剩四个。王书官排行老大,很懂事,也很自强。
三年前,他爹喝了一坛劣酒,醉醺醺,流着眼泪咬咬牙,当晚卖了一块地,换来八两银子。
他爹哭着跟王书官说:“孩子,咱家穷。爹没读过书,但我知道,你识文断字不甘心一辈子在地里刨食。你聪明好学,怨只怨,你投错了胎。你爹我卖了一块地,换了八两银子。留下三两给你几个弟妹存上,这五两银子你拿着,上京赶考去吧。爹种了一辈子地,不懂啥道理。我不想耽误你的前程,可我也没法帮你。就这五两银子,你赶紧拿走,连夜就走,省得我转过头会后悔。”
一个农民去买地,这就等同于自个刨了自己家的祖坟。
说完话后,他爹带着浑身酒气,拿着三两银子,在祖坟地里跪了一夜。
五两银子,让王书官半是赶路半是乞讨的入了国都。恩科在急,王书官信心十足,他没指望金榜有名,只求复榜名单上能有他一席之地。
按照戏文里的说法,这种人,就应该一举高中,上演一场屌丝逆袭的好戏码,从而流传开来,激励人群。
然而,生活不是戏文。
王书官或许有些才华,但他绝非是个考试的料。
名落孙山,落魄返乡。他没脸面对父母,准备踏踏实实的掐死梦想,老老实实的找个工作,做一辈子的下等人。
也就在这个时候,大悲寺里的和尚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喜从天降啊。
当和尚有啥不好?酒肉不忌口,淫欲也不戒。三餐有人供奉,还能分点香油钱。
这日子,绝了。
不就剃个头的事情吗?有啥大不了的?
咬牙一跺脚,王书官屁咧屁咧的刮了头,从此在大悲寺里出了家。
因他识文断字,还能有头有尾的扯上一些史书故事。于是,他被高看一等。
越是深入了解,王书官的心中就越是恐慌。从一开始的惊喜感恩,到现在的担心受怕。
心态的转变,是伴随着那一桩桩见不得人的诡异事情。
王书官很确定,三年的时间,让他极其确定,大悲寺纵然不是反贼窝,那也必然跟弥勒教沾边。
像是盯梢这种活,原本不需要他去干。
怨只怨,这家伙被和尚养了三年,至今还不曾养熟。简而言之,他替和尚干些脏活,却不跟和尚们一条心。
这还了得,三年都养不熟!
和尚们不傻,于是故意排挤这家伙,把他下放到最底层,让他受些罪。让他清净清净,让他回头想想,让他感恩和尚们的好。
来俊臣站在王书官身后,已经有盏茶时间了。
王书官则是抬着头,认认真真的盯梢,盯着那照应在窗户上的人影。
“他是睡着了吗?怎么动都不动?”王书官揉了揉眼睛,长时间聚精会神,让他的眼睛很不舒服。
“或许,那只是一个影子也说不定呢。”来俊臣幽幽回应道。
王书官惊跳而起,掏出匕首,瞪大眼睛环顾周围的黑暗,色差内敛的说道:“谁在说话?”
笑眯眯的从阴暗里走出,来俊臣耸耸肩,站在王书官面前。
王书官吓的面目苍白,扭头就跑。
来俊臣单手提着王书官的脖子,问道:“你跑什么?”
“你是人是鬼,怎么会有两个人,你别吓我。”王书官手里握着匕首,就跟握着一根牙签似的,丝毫没有安全感。
一巴掌抽在他脑袋上,来俊臣问道:“哪条道的?什么目的?报个身家名号来听听。”
王书官被扔在地上,他抬头看看窗户上的人影,又扭头瞧瞧来俊臣。握着匕首的手一个劲的发颤,显然是吓的不轻。
一股骚腥味传出,来俊臣低头看了看他的裤裆。
叹息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就你这胆量,还想吃江湖这碗饭?看你选地盯梢探风的位置,明显是个老手。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这以前不是我的活,我不常干。”
…………
……
王书官软条条的躺了下去!
来俊臣没杀他,看在熊千山的面子上,没好意思下手。逼问完想要的情报之后,来俊臣只是将他打昏。
从此地离开之后,来俊臣没有返回客栈,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那里!
也有一个盯梢的人。
背后偷袭,直接拆了这人的四肢骨头。
来俊臣蹲下身,笑眯眯的问道:“你是哪条道的?”
这人比王书官有骨气,四肢关节被卸,他愣是咬牙一声不吭。
最讨厌这种不怕死的家伙,他们总会给来俊臣带来麻烦。
在他身上翻了翻,找到一个钱袋,一根细小竹管,一个盛水的竹筒,还有一包酱肉和几块糖糕。
食物和水都随身带着,这摆明就是打算长时间奋战,彻夜盯梢啊。
“再问你一句,你真不开口?现在开口说话,我能省事,你也可以少受罪。”来俊臣盯着这人,缓缓说道。
瞧见他摇头,来俊臣认命似的叹息一声。
细小竹官内有机关,里面放的是迷香。江湖中常见的手段,没啥技术含量。
来俊臣就地取材,准备拷问。
倒出竹管里的迷香,来俊臣手臂一挥,将这大约一尺长的竹管插在这人的肚子上。
鲜血如喷泉似的往外喷,十几个呼吸之后,血液缓慢时,来俊臣拔出竹管,又在这人的肚子上重新开了个洞。
把糖糕扔进盛水的竹筒里,不断的摇晃,使得糖糕在水中化开。
肚皮上开了四五个洞,处处避开要害,下手极为有分寸。只是捅破肚皮,没有伤及他的内脏。
来俊臣将糖水从洞口倒进他的肚子里,嘿嘿怪笑。
这人立刻就慌了神,他能清晰感觉到糖水在他腹中流淌,也能感觉那流水的温度。
直让人,汗毛直立。
“你~~你,想做什么?要杀就杀,给我个痛快。”那人躺在地上,四肢关节被卸掉,像个蛆虫似的扭动。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