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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俊臣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杀的是谁，他也不管来人是谁。
家仆一个又一个的死亡，死状统一，全是额头处被碎银子打出一个流着脑浆的血窟窿。
旁边人群中，又有人出声：“来大人……呃~呃~~”
不需要回头，来俊臣只是手臂调转方向，一缕银光脱手而出，让环境重归于平静。
满场中，来俊臣只准许碎银子飞射时的破空声。
“你杀错人……。”
手臂调转，来俊臣再杀一人。
“赵员外被误……呃呃~~。”
听清了话语，也明知杀错了人。可是这一切，对来俊臣而言，都是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的事情。
谁让他出声了呢！
一块银锭子，终究是有数的。
手中碎银用完，来俊臣面无表情，从怀中再掏出一块银锭子捏碎。
冷眼望向人群，李沐风与魏青峰全都在，裴元胜脸色铁青，似是要择人而噬。
来俊臣盯住裴元胜的双眼，捏起碎银子呵呵冷声说道：“谁说话，谁就死。”
话音落地，来俊臣翻手一甩，碎银子化作银光，继续射杀那群不长眼的裴家家仆。
家仆最中心，裴继祖躺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大叫道：“爹，救我啊，他是个疯子，我不想死~~”
一人震慑当场，来俊臣让所有人知道，什么才叫凶威滔天。
疯了！
只有疯子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知道什么叫内疚吗？知道什么叫愧疚欲绝吗？
来俊臣铁石心肠，他恨不得甩手个自己两巴掌，更是愧疚的想哭。
但是他不能哭！
既然不能哭，那就用别人的性命去发泄他心中的愤怒。
小丫头的哭泣声，传入来俊臣的耳中，比千刀万剐还要难受。
来俊臣不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哄孩子，他强迫自己相信，只要他杀光了所有人，小多多就会忘掉这一段不开心的记忆。就像，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是一块银锭子用完，来俊臣伸手再掏。
捏碎！
甩手！
杀人！
机械性的动作，对于杀人的感觉，来俊臣早已麻木。
人群中，没人敢说话。
如果说，来俊臣此时此刻的心境有人可以理解。
那么，他就一定是裴元胜。
因为他的大儿子裴继祖，正在一声声的哀嚎哭喊，那声音悲凉凄切，直刺人心。
“爹，救我啊~~，救我~~，我不敢了，救我啊，我再也不敢了~~我不想死，别杀我~~~爹~~!”
杀人的速度很快，就像是蹲在蚂蚁窝前，伸出手指戳死一只又一只脆弱的蝼蚁。
魏青峰身为凤翔府尹，他名义上的属下来俊臣，在大庭广众之下当场行凶，这让他很是下不来台。
他有心制止，可他想起来俊臣先前的话语，以及那双冰凉刺骨的眼神，心里就是一个劲的犯怂。以至于让他，不敢出声。
又是一块银锭子用完，来俊臣呵呵一笑，看着蜷缩在地上的裴家大公子裴继祖冷笑道：“你运气真好，正好没了。”
围绕他的家仆已经死绝，新来的一批仆人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个个腿脚僵硬的站在远方，谁都不敢上前护住裴继祖。
裴继祖已经不再叫唤，他双目痴呆，屎尿流了一裤裆。
气氛很压仰，数百人围着来俊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杀人。
缓慢！
熟练！
来俊臣从怀中掏出一块银锭子。
‘嘎巴’一声，两指用力，银锭子应声而碎。
趁着这个空档，李沐风叹息一声，出声说道：“贤侄，你知道吗，你打扰了我下棋。”
在来之前，二楼聚会中，李沐风真的是在与人下棋。
旁人都以为他说的只是下棋，然而，来俊臣却是明白，这话语中另有他意，暗有所指。
听到这话，来俊臣愣了愣神，清淡回应道：“很抱歉！世伯！我才是现在最难受的人。别拦着我，我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知道你这样做，会有什么后果吗？收手吧，现在死的只是一些奴仆，别再杀了。”李沐风劝慰道。
呵呵一笑，来俊臣揉了揉小丫头的脑袋，回应道：“管不了那么多了，很多年前我就该死了。对于一个死人来说，每活一天都是赚的。死里逃生的那一天，我跟自己说，我以后只想舒舒服服的享受人生。但是，谁若让我不得好活，我便让谁不得好死。”
瞧见来俊臣不再动手，看到李沐风这个过路的巡查御史都跳出头。
魏青峰身为凤翔府尹，他没有任何理由在此时犯怂。
于是，魏青峰装模作样，准备站出来走个过场，他扬声说道：“我命令你…………。”
话语没有说完，来俊臣一道银光甩手而出。
李沐风手疾眼快，推了魏青峰一把。
碎银子擦着魏青峰的脸皮划过，将他身后一人当场打死。
疯了！
疯了！
他是真疯了！
所有人都在惊叫，来俊臣竟然向自己的顶头上司下死手。
震骇到无以复加，所有人都很懂事，也很乖巧的统统闭上嘴。
魏青峰额头冷汗直冒，他向李沐风拱了拱手，惊惶未定，有心感谢，却是没有开口出声。
‘噗通’一声，裴元庆瘫坐在地上，他的心，彻底凉了。
连魏青峰都险些冤死在来俊臣手里，他还能指望谁？
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
纵使万贯家财又如何？命始终只有一条。
纵使坐掌青阳又如何？终究是买不到来俊臣手中的一块碎银子。
来俊臣的所作所为，让所有人都明白了一个不是道理的道理。那就是，来俊臣这种人，只能供着，因为他根本就不讲理。
有一女子从人群后窜去，她声泪俱下的跪在来俊臣面前。
“求求你放过我儿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妇人跪在地上哭求，撕心底里。
来俊臣呵呵一笑，指着那一帮早已吓傻的小屁孩，向眼前妇人说道：“杀光他们，换你儿子一条命。”
一听这话，在场众人，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跟窜起，顺着脊梁骨直冲脑门，让人忍不住打一激灵。
妇人的哭声戛然而止，傻愣愣的。
片刻之后，妇人疯了一样的捡起一块石头，快步就像那群孩童扑去。
“大嫂你要干什么？”
“住手啊，别伤我儿子。”
“你家孩子犯了错，凭什么要让我家孩子抵命。”
“疯婆子，你给我撒手。”
…………
……
这就一场闹剧，一个护子心切的泼妇，被一群大人毒打的闹剧。
妇人浑身是伤，重新跪在来俊臣面前。
她没有做到来俊臣的要求，她只能卑微的哭求。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