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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狠？
我一向如此，来俊臣晃了晃脑袋暗自点头。
凉薄？
关于这个问题，本官有些疑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没交情又没情分，何来凉薄之说？
姑爷？
不要乱认亲戚，就你这幅尊荣，你家女儿脱光衣服送到我面前，本官也未必会有兴致。
来俊臣很纳闷，实在搞不懂，这‘姑爷’二字有何缘由。
还没等来俊臣出声询问，就见姚四脸色一寒，怒斥道：“别乱说话，就他这种货色，不配做我妹夫。他就是个天性凉薄的混蛋，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他喜怒不定，没人性。”
“姚瘸子，你能等会儿再骂吗？咱们先把话说清楚行不行？老子什么时候成为你们桃花村的姑爷了？少在这里乱攀亲戚，惹恼了我，信不信本官统统把你们剁成饺子馅？”来俊臣话无好话，姚四的语气冲，来俊臣比他更冲。
拉仇恨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凤目微微寒光闪烁，嘴角轻轻一抹邪笑。俊美的面容配上那一缕微笑，总能给人一种窝火的嘲弄与不屑。
在场众位都是军中的粗糙汉，这帮五大三粗的家伙，哪里受得了这种态度？
还没等姚四开口说话，这些军伍汉子就全都炸了毛。
气氛千钧一发，活像个一点就爆炸的火药桶。
来俊臣手腕一翻，如同变魔术一样，掌中无中生有，一柄飞刀活跃在五指当中。
来俊臣一边把玩飞刀，一边收起笑意，冷声说道：“谁敢动手谁就得死，本官认得你们，但我手中这柄飞刀可是不晓得你们算老几。”
清冷的话语，不喜不怒。幽幽淡淡，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清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在青楼这些日子里，来俊臣足不出户醉倒在温柔乡中，他已经严重与现实生活脱节。
现在，来俊臣的脑袋犹如一团浆糊，压根就弄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会来！
如果说，姚四喊打喊打，是要为了报仇。那么，来俊臣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此时此景，这一切又有些似是而非。说不通，也理不清，简直就像一团乱麻般无头无尾。
一柄飞刀在手，暂时唬住了这帮粗糙汉。
他们人多势众，来俊臣可不会再去招惹他们。趁着这个空隙，来俊臣扬声冲门外喊道：“黄哲，进来。”
黄哲进门之后，缩缩脖子，他客客气气的推开一名残兵，很有礼貌的说道：“劳驾，劳驾兄弟让个路。让让，麻烦让让。”
从后面走到前沿，黄哲还回身不停的说着：“谢谢，谢谢。”
这模样，跟个三孙子似的。来俊臣一见如此情形，心头就是直冒火气。
此时双方对阵，你如此客客气气的低三下四，这不是在丢我的脸吗？
憋着火，来俊臣厉声问道：“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姓来的，你少在这里装模作样，我就问问你，我妹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交代？”姚四蛮横的推开黄哲，他指着来俊臣的鼻子，很不客气的说道。
来俊臣一头雾水，压下心头千百个疑问，一脚将这讨人厌的瘸子踹飞之后，大声说道：“少在这里像条疯狗似的乱嚎，有话慢慢说，你急什么。”
“我你敢打我？”姚四从地上爬起，怒发冲冠。
语气森寒，怒到了极致。
来俊臣也是个暴脾气，一听此话，立刻就冲下床，连踢带踹，劈头盖脸的将姚四一顿狠揍。
一边打，来俊臣还一边数道：“打的就是你，我看你不顺眼已经很久了。一个死瘸子，谁给你的胆，你竟敢在我面前吆五喝六？”
人群涌动，众人皆是火气直冒。
独眼龙护主心切，他捂着断折的右手手腕冲上前。
黄哲一把抱住独眼龙，大声向那些凶恶的残兵叫道：“没事没事，都冷静点，自家事，犯不着动手。都是爷们儿，打打闹闹才是亲。自家人，都是自家人，别动手。各位大哥，咱们不至于大打出手，不至于。”
一顿好打，姚四已是鼻青脸肿。
打完之后，来俊臣提起姚四的衣领，扬手一甩。只见姚四的身影跃过众人头顶，划过一条弧线之后，‘噗通’一声落在门外。
来俊臣拍了拍手，指着门口，向挤满房间的众人吼道：“都给我滚出去，立刻，马上。一柱香的时间后，老子自然会给们一个交代。滚，全他妈给我滚。”
一句说完之后，来俊臣望着房门，不屑的冷笑一声：“死瘸子，没了弓箭，还敢跟我玩近战，真他妈是个不长脑子的东西。”
…………
……
‘咣当’一声关上房门之后。
来俊臣盘膝坐在床榻上，捏着下巴，小声嘟囔道：“罪过罪过，这都是一帮什么玩意儿啊，害得本官连连爆了出口，真是气煞我也。”
房间只有三人，来俊臣坐在床上，床上还有个姑娘。黄哲恭恭敬敬的站着，他低着头，在等待问话。
捏着下巴，来俊臣思索道：“这是怎么回事？气氛和态度，貌似都很微妙。我当着他们的面，狠揍他们的四少爷。那帮满脑子肌肉疙瘩的粗糙汉，竟然被你三言两语给劝住了。都跟我说说，你什么时候这么有本事了？”
“回老爷话，他们不是给我面子，而是冲着您呢。”黄哲低眉顺眼，小声回应道。
来俊臣盘腿坐在床榻上，很不解的说道：“为我？为什么啊？老子当兵那会儿，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挡路，老子也敢砍他一刀。你没在军营里待过，你不知道，军营里的汉子都是一副狗脾气，若真是急红了眼，所谓的军法军纪，完全就是放屁。你……”
话还没说完，急切中的黄哲就立即打断话语，他重新将问题中心引回正路，直言说道：“因为你是他们的姑爷，所以您打姚四，他们只当这是家事，而不是受了外人欺负。身份的不同，也决定了同一件事，可以有两个性质。也正因如此，我才能劝得住他们。”
“姑爷？这都哪跟哪啊？是姚六姐？”来俊臣眉头紧皱，一时之间，有些头疼。
黄哲清了清嗓音，措词言语，试图用最简短的话语，叙说完整的事情经过。这时，只听黄哲开口第一句就是说道：“老爷，您强占姚六姐，毁了姚六姐清白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败露就败露了呗，姚四早就知道。”来俊臣呵呵一笑，有些尴尬，却没有一点紧张与后悔。
“我是说，败露的意思，不是指个人，而是全桃花村的人都知道了。”黄哲的语气有些玩味，他心中好奇，很想知道来俊臣会是什么反应。
话音一落地，来俊臣一走神，好几天没整理的胡茬，硬生生被来俊臣自己给揪掉一撮。
“你说什么？全村都知道了？姚老村长呢？这不是让我死吗，谁干的？”来俊臣惊呼连连。
黄哲看的很真切，来俊臣的第一反应的确是惊慌。可是，随着来俊臣自己的话语声，那一缕惊慌眨眼间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举足无措。紧接着，便是平静，而后转为冰冷。
就在这三言两语的短暂说话间，来俊臣的话音落地之后，一双凤目微微眯起，眼中寒光闪烁，凶戾与坚韧并存，神色如常而沉稳。
黄哲距离来俊臣很近，他看的也很认真。正是因为这份认真，黄哲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于此同时，一股凉气也从心头窜起，直让黄哲打了一个寒颤。
黄哲明白，来俊臣这是起了杀心，想要先下手为强，处决后患。
黄哲从心里佩服来俊臣的遇事不慌与果决，当断则断，毫不拖泥带水。说杀就杀，干脆利索。
可是，在这份果决的背后，黄哲看到了一副铁打的心肠。
这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吗？未免也太过狠辣了吧。
你坏了人家女儿的清白，还不等人家报仇，你便想要先下手为强，除之而后快。
摊上这么一位主子，黄哲有点为自己的未来而担忧！
语音清淡而随意，来俊臣重新坐下，眯起凤目，笑盈盈的问了句：“谁干的？”
“是李大人捅出去的，敲锣打鼓，不遮不掩，闹的人尽皆知。”黄哲实话实说，恭恭敬敬的回应道。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