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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说到这里,姚六姐和多多两人,都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小丫头的眼睛滴溜溜乱转,姚六姐却在愁眉苦脸。
来俊臣总觉得小丫头的样子有些怪异,一时又察觉不出是哪里不对。
以来俊臣对多多的了解,他心知这个小丫头,恐怕是动了些不好的歪主意。
想了想,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俊臣继续说道:“麻烦的是,富豪赵朝友死在楼船的甲板上,侄子和家仆都有杀人动机。赵朝友和家仆已是貌合神离,因为张朝友用重金把家仆喜欢的女人给弄到了手,以至于仆人对他怀恨在心。张朝友的侄子,是一个纨绔子弟,犹豫狂赌滥嫖,已是一贫如洗,整日追在富豪后面要钱,心里巴不得叔叔死掉,自己好继承家产。”
“现在,问题来了。请问,到底是谁把张朝友富豪给杀了呢?”话语说完,来俊臣转头看向姚六姐和多多二人。
姚六姐还在愁眉苦脸,小丫头却是轻轻松松。这丫头不去思考答案,而是扭过头期待的看着姚六姐。
姚六姐仔细思索来俊臣的每一句话,想要尽可能的从中招数关键性线索。
小多多则是嘟嘟嘴,一点都不紧张。
多多的眼睛,一阵滴溜溜乱转,她不停的向姚六姐催促道:“快说一个,快说一个啊。”
姚六姐思绪良久,而后向来俊臣说道:“凶手不是船夫。”
听到这话,来俊臣不由翻了个白眼。心道:你这是打算运用排除法吗?一共就三人,你再排除一个正确答案,我就算你赢。
心中虽是如此想,来俊臣还是点了点头,降低些难度,以免多多物极必反,不想再玩这个游戏。
来俊臣点了点头!
姚六姐松了一口气,她心道:富豪和侄子是亲人,应该不会这般违逆人伦吧。
小多多仍旧是轻松自得的模样,这并不是因为小多多已经知道凶手是谁。而是因为,这个逻辑思维的考核,对于多多来说,就是一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没错,就是选择题。
对错半对半,小丫头聪明的小脑袋,是想打算蒙一个,赌上一把。
又过了片刻,姚六姐开口说道:“是仆人。”
话音刚落,小丫头立即嗷嗷叫道:“我猜是侄子。”
“猜?”来俊臣一瞪眼,看着小多多,气的想揍她一顿。猜?你竟然用猜?
小丫头连忙摆摆手,昂着小脑袋说道:“不对,我推测凶手是张朝友的侄子。”
来俊臣眯着眼睛,压下心里的不痛快,向小丫头问道:“既然如此,那你说说,你凭什么判断凶手是侄子?”
小丫头一时语塞,她背负双手,学着大人的模样,气哼哼的说道:“你管不着,我不告诉你。”
姚六姐心领神会,她瞧瞧来俊臣又看看心虚的小多多,不由问道:“凶手不会真的是富豪的侄子吧。”
来俊臣点点头,兴致寥寥的说道:“多多猜对了,跟我的最终判断一样,凶手就是张朝友的侄子。”
“为什么?”姚六姐好奇的问道。
一旁心虚的小丫头,也是疑惑的扭过头,期待的看着来俊臣。
来俊臣心气难消,没想到自己废了心思,从案情中编出的小故事,竟然被小多多用选择题的方式,给蒙对了。
捏了捏小丫头的精致的小脸儿,来俊臣认真说道:“张朝友是死在甲板上的,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小多多立即好奇的问道。
来俊臣瞪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不是知道凶手是富豪的侄子吗,你应该知道这说明了什么,你还问我干嘛?”
小丫头嘟嘟嘴,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姚六姐在一旁推了来俊臣一下,继续问道:“张朝友死在甲板上,这能说明什么?这根凶手是谁有关系吗?”
“不仅有,而且还很关键。”一语至此,来俊臣继续说道:“凶手在甲板上杀人,这足矣说明,凶手完全可以把死者的尸体扔进湖中。他有充足的时间去毁尸灭迹,可凶手并没有这样做,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姚六姐歪着脑袋,漂亮的俊脸,尽是沉思的模样。片刻后,姚六姐说道:“能做而不做,只能证明,凶手是故意留下尸体。”
“没错。”来俊臣抿了口茶水,开口说道:“凶手若是管家,他最好的办法就是毁尸灭迹,只有死无对证,管家才是最安全的。反之,凶手若是富豪的侄子,那他就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富豪已经死了,而不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半失踪状态。”
“为什么?”姚六姐问道。
“因为他需要遗体,因为只有证明富豪死亡之后,赵朝友的侄子才能以最快最合理的方式,继承遗产。”来俊臣看着小丫头,说出最终答案。
揭晓答案之后,姚六姐的内心腾升一种无奈的感觉。来俊臣一共编出三个小故事,自己竟然没有独立侦破任何一个案件。
姚六姐自小就被旁人夸奖为聪明,三次不中,姚六姐已经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此时此刻,姚六姐又拿出一份状纸。
这仍旧是一个未曾破案的案件,来俊臣翻开一瞧,没想到此事竟然关系到王源。
状纸的告状人,是一位妇人。三年前,妇人的美貌女儿,嫁给王源做一房妾室。十五天前,妇人去王府看望女儿,这才知道女儿已经死了。
妇人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女儿并非病死,而是遭人谋害。并且,死状极惨,未曾留下全尸。
二十天前,深夜,王府小妾房中突然起火。等家仆将大火扑灭之后,众人只见房中存有一具被烧焦的女性尸体,最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具女性尸体竟然没有头颅。
妇人恼恨自己女儿无故死亡,并且还是死无全尸。妇人一气之下,到县衙击鼓鸣冤,状告王源杀妾纵火,想要毁尸灭迹,誓要为自己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这件案子,是许中办的。许中将此列为疑案,没有过多调查。
从事实上来说,许中做的并没有错。这案件,虽然事关人命,但衙门有权不去调查。
没别的原因,只因为死的人,是一房小妾而已。
大唐的风气就是如此,豪门大户当中,妾室的地位很底下,等同于普通百姓家圈养的牛羊猪狗。
换个简洁而直白比喻的来说,那就是,妾室只是一种人形的家畜,属于家主的私有财产。
莫说没有直接证据,能够证明小妾是被王源所杀。
就算是。
那又能如何呢?
一个自己家的家畜而已,就算王源明目张胆的把小妾给杀了,那又能如何呢?
我的私有财产,我爱怎么处理都行。试问,逢年过节,普通百姓杀了自家的一头猪,这难道还需官府为那头猪去立案伸冤,重办主人家吗?
没错,小妾的确是个人,她有血有肉是个大活人。
怪只怪,小妾终究是小妾,身份地位就是如此低人一等。
豪门大户当中,被处死的小妾海了去了。原因何在?何以如此草结人命?最根本的原因只有一个,因为从大唐律法上而言,杀小妾压根就不是犯法犯罪。
许中能将此案列为疑案,而不是当场宣布王源无罪。这从法律上来说,有点不合理。
别误会!
所谓的不合理,是因为王源受了委屈。王源根本就是无罪,许中却未为他证明,此举,的确是损害了王源的利益。
来俊臣将状纸放到一旁,叹了口气,为那个小妾感到悲哀。来俊臣心知,这案件当中必然有隐情,可来俊臣却无心去深入思索。
王源若是铁了心想杀小妾,根本就无需如此费事,他哪怕是将小妾拖到菜市口给活剐了,也没人会说一句‘做得不对’。
为了一个小妾,还要斩了头颅,烧了房子。这般赔本的买卖,王源难道会是闲着无聊,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姚六姐先前只是随手拿出这张状纸,此时,当她细看之后,瞬间没有了任何好心情。
兔死狐悲。
这是姚六姐此时的所有心境。
姚六姐从王源小妾的身上,想到了自己,她自己正是以妾室的身份,住到了来俊臣的府上。
也正因为如此,心知来俊臣是个心黑手辣之人的姚老四,才会这般死皮赖脸非要跟着姚六姐住在来俊臣的府邸上。
姚老四很害怕,他害怕来俊臣要是哪天心气不顺,会直接宰了他亲妹妹姚六姐。真要是到了那个时候,姚家就连一个说理的地方都无处去。
想要为自己的妹妹报仇,那就只有杀官造反一条路可走。
与其说姚老四是给来俊臣看家护院做侍卫,到不如说,姚老四是在时刻守着他妹妹的人身安全。
姚六姐神色黯然,所有的好心情都没了,她看了来俊臣一眼,然后起身向外走。
无言的沉默和黯然中,来俊臣看着姚六姐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不假思索的轻轻说了句:“如果姚四愿意,他可以去衙门里领个差事。”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