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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9,鬼主意,小聪明

大唐御史台 我姓夏 17359 2021-04-06 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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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俊臣牵着多多在前面走,身后跟着丢驴老头和敲鼓的汉子,再往后,还有四名衙役跟着。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晨的空气格外好,出门散个步,吸两口空气,来俊臣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困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牵着多多慢步走着,一路走走停停,小多多对什么都感兴趣,足足一炷香的时间,竟然没走完一条街。

  无聊中,来俊臣瞧见姚六姐他哥,姚老四正神神秘秘的捧着一个黑匣子走过。

  “站住,你手上拿的什么?”来俊臣拦住他的去路,瞅着黑匣子问道。

  姚四一如既往,不给来俊臣好脸色,冷哼说道:“让开,与你无关。”

  来俊臣呵呵一乐,捏着下巴笑眯眯的说道:“如果本官没记错,你现在不止是看家护院,貌似也在衙门里领了份差事。如此说来,你姓名在册,就属于本官的下属。”

  话语至此,来俊臣突然想起点事,好奇的问道:“话又说回来,一直都是姚四姚四的喊着,本官还真不知道你的全名叫什么?”

  姚四嘴角一抽,恨不得暴揍来俊臣一顿。眼前这混蛋给他全家喂了毒药,又强睡了自己的妹妹,自己忍气吞声给他看家护院这么久,这混蛋现在说什么?

  他竟然说,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姚四刚领了差事才数日,此时来俊臣借势压人,姚四忍着怒火,冷哼道:“姚广孝。”

  听闻此话,来俊臣偶然想起,自己貌似在哪本书上看见过一句话,好奇的向姚老四问道:“你家大哥,不会叫做姚广忠吧。”

  姚四一愣,点点头。

  来俊臣又说道:“你二哥,叫姚广勇?”

  姚四又是点点头。

  来俊臣顿时就乐了,忠勇义孝节。姚广孝是广字辈,原来是按这个顺序排的。

  来俊臣指了指姚四怀中的黑匣子,好奇的问道:“你一大早捧着个黑匣子,里面是什么东西?”

  “两石弓用着不顺手,三石弓太强用不顺。前些日子找人做了一副两石半的弓箭。怎么着,来大人是想打开看看吗?”姚四语气不阴不阳,带着浓重讥讽色彩,如此向来俊臣说道。

  来俊臣则是倒抽一口凉气,我滴个乖乖,这是个什么怪物,竟然说两石弓用着不顺手。

  数遍开国武将,能用两石硬弓征战沙场的也没几个,这家伙现在居然用两石半的了。

  话语至此,来俊臣耐不住心中好奇,于是便趁着姚四的话茬得寸进尺,非要瞧瞧两石半的弓箭是个什么模样。

  石,在古代是一个重量单位。唐朝的一石,大约等同于后世的一百一十斤,两石半便是二百六十斤左右。

  这根举重是一个道理,你能举起一百斤的大刀,但这并不代表你能把大刀练到轻若无物,给玩成绣花针一般不费力。

  举重,和用多重的兵器去打架,这完全就是两回事。

  来俊臣算是服了,有点发糟的问道:“当初第一次见你时,你玩了一手追星逐月,和双龙夺珠。如今换了副弓箭,还能耍出来不?”

  姚四压了一肚子火,就在来俊臣话音落下之后,姚四开弓上箭,表演了一招一手三箭的绝技。

  三支箭,直接射透了一户人家的墙园,留着三个窟窿,呈现品字形。姚四持弓,望着来俊臣冷笑道:“三星网雀还不太熟,来大人话语如此之多,是准备指点一下箭技吗。”

  来俊臣彻底糟了,姚四这家伙,不仅涨了力气,就连弓箭之道的水准也是更上一层楼。

  我顶你个肺,这是哪冒出的变态,竟然把只存在传言中的一手三箭给练成了?

  来俊臣琢磨着,要是姚老四哪天喝点酒,血气一冲顶,脾气一上来,他躲在暗处用弓箭偷袭自己,自己十有八九是讨不了好。

  再阴险点想想,若是在弓箭上淬毒,貌似自己就真的危险喽。

  再往坏处想想,他要是找三五个帮手缠住自己,姚四在暗中放冷箭,自己就一准得完蛋。

  来俊臣越想越是不踏实,琢磨着,以后还真得对姚六姐好点。否则,鬼知道面前的姚四,会不会偷偷弄死自己。

  想到这里,来俊臣有意跟他和好,于是就笑嘻嘻的说道:“走,咱们今天出去玩耍一下。”

  “没空。”姚四冷哼道。

  “管吃管喝管嫖,都是一家人,别整天给我甩脸色,咱们得亲近亲近。”有时候,来俊臣的脸皮很厚。

  姚四呵呵冷笑:“恕不奉陪。”

  来俊臣长言道:“论私事,我是你妹夫。论公事,你是我属下。我现在有事找你帮忙,于公于私你也不能这么说话。”

  “我可没有给我全家下毒的妹夫,至于公事上嘛,今个轮不到我值班,不是我职责所在。”姚四拿着弓箭,转身就要走。

  娘的,还蹬鼻子上脸了。

  心有怒气,来俊臣却仍是笑呵呵的说道:“再过些日子,一场秋雨一场寒啊。五里坡有恶虎出没,本想打一张虎皮,炮制几个月,做一件虎皮披风。姚六姐身子骨弱,算算时间,虎皮制作完工的时候,正好能给姚六姐在冬季御寒。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喽。”

  “此话当真?”姚四一回头,向来俊臣问道。

  人情往来就是如此,甭管来俊臣说的是不是真话,只要把话语说到这个份上,就等同于拿捏住了姚四。

  一炷香的时间后,小多多走路一瘸一拐。

  这丫头,走两步就回头瞧瞧身后脸黑如锅底的姚老四。

  姚四箭法绝伦,他家军伍传家,他之所以没去当兵,正是因为他小时候调皮贪玩,摔断了腿,以至于落下高低脚的残疾。

  在多多小脑袋上敲了一下,来俊臣没好气的说道:“别学他走路,小心他揍你。”

  小多多挥舞小拳头,得意洋洋的说道:“我才不怕他呢,姚姐姐早就跟我说了,他才不会打小孩子呢。”

  这丫头,年幼无知,贪玩模仿姚四走路,压根就不知道她的玩闹举动,是一件很没礼貌,直戳人家伤疤的行为。

  来俊臣回头向姚四说道:“对不住了,孩子任性,是我没教好,别见怪。”

  姚四报以冷哼,听见来俊臣这样说话,心里着实是好受许多。

  “这两人是干嘛的?”姚四看着牵着路的老头,和敲鼓的汉子,向来俊臣问道。

  来俊臣长话短说,回应道:“他俩都是报案人,中年汉子被他老丈人欺负哭了,我带他去讨个公道。牵驴老头是个死心眼,昨天报案说是驴丢了。我给他找到驴,这家伙今天却说,再忙一趟,帮他把驴鞍找回来。”

  姚四嘴角一抽,眼神怪异的看了眼牵驴老头。

  “报案不去衙门,给什么跟你一道走?”姚四继续问道。

  “因为顺路呗,此去五里坡,正好路过集市,和那窝囊汉子的岳父家。不耽误事,顺手把两个案子办了,何乐为不为呢?”来俊臣如此回应。

  “在集市上丢的驴?”姚四一皱眉。

  来俊臣点点头。

  “丢几天了?”姚四又问道。

  “算上今天,是第四天。”来俊臣回应道。

  姚四紧皱的眉头更深了,张口很是诧异的说道:“集市上人来人往,偷鸡摸狗龙蛇混杂,丢了四天的驴,你竟然还能找回来,你属狗的吗?”

  听到这话,来俊臣不由心头火起。回头眯起凤目,冷冰冰的向姚四说道:“你才属狗的,说着说着你骂什么人啊?你才属狗的,你全家都是一副狗鼻子。”

  眼看着来俊臣和姚四就要吵起来。

  正牵着驴的老头,连忙打圆场,向姚四说道:“来大人是个奇才,准确的说,这驴不是找回来的,而是别人送回的。”

  姚四心知自己心直口快说错了话,此时趁着有人搭话,立即顺着台阶避过这不好的气氛。

  姚四向老头问道:“这话怎么说?”

  老头清了清嗓音,从头到尾的说道:“四天前有集市,我卖完东西,发现驴不见了。自己找了两天,没寻到结果。便在第三天,也就是昨天去衙门报案。”

  “第一回,来大人派两名衙役拿着一张告示去集市周围的胡同,在最显眼的地方,把告示贴上。告示上说,有人偷驴,现在送回,既往不咎。”

  话语说到此处,姚四打断老头的话语,冷哼一声:“纯属放屁,这么帖告示,不可能找到驴。”

  老头止住姚四的话语,继续说道:“你别急啊,听我说完。告示贴出去后,来大人吩咐那两名衙役,什么事都别干,直接就近找一个茶棚喝茶,期间若是有人询问交谈,就尽管跟人闲聊,把丢驴的事情给说出去。这是第一回贴告示。”

  “第二回,过了一个时辰后,来大人派去五个人,拿了十张告示,把集市周围的所有胡同巷口都贴一张。这上面说,凡是有知情人举报者,尽管到衙门透露消息,衙门会给赏钱。同样的,来大人吩咐五名衙役,让他们跟前两位汇合,一起喝茶。”

  “第三回,又过了一个时辰,来俊臣派去十个衙役,又帖一份告示。告示上说,驴不值钱,关键的是,养驴的人是县衙某某的亲戚,养着养着,养出了感情。若是天黑之后还是无人奉还,衙门就会挨家挨户的搜查。”

  话到此处,姚四呵呵一乐,向老头问道:“第三回的十名衙役,也是去茶棚喝茶了?”

  “去了,这一回来大人只让喝两柱香的茶,然后趁着夕阳与入夜时的灰暗,到各各胡同巷口溜达几圈。你猜怎么着,这一溜达,正好看到俺的驴安安静静的待在巷口里。”老头说的起兴,唾沫星子乱飞,如此跟姚四叙述。

  姚四听完这些话,不屑的瘪瘪嘴,不服气的说道:“他就是鬼主意多。”

  闲聊间,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集市。

  “来大人,您说怎么找俺的驴鞍?”老头立刻就来了精神,向来俊臣问道。

  来俊臣则是斜眼瞟着姚四,语气冷淡的说道:“甭问我,我这点智慧,在别人眼中就只配称之为鬼主意。听听,这是多么不屑的话语。谁有本事你找谁去,某些人自诩高明,自负英雄侠义,想必那个有本事的人,必然不会对你置之不理。”

  来俊臣抱着两条膀子,准备乐呵呵的瞧个热闹。

  姚四的脸色,瞬间就红了。心知来俊臣这话,摆明就是冲自己来的。

  老头急的团团转,他一把年纪,看事看的很明白。这老头冲着姚四说好话,先是问询有什么主意。

  瞧见姚四憋红了脸,一个劲的摇头之后。这老头低声向姚四说道:“大兄弟,小老儿仗着年岁大,求你件事。你说你们都是一家人,你何苦跟来大人怄气呢。我知道,一副驴鞍在你们眼中不算个啥,可是小老儿家穷,明知有机会找回来而不找,我能心疼个把月不好受。您看,要不您低个头,给来大人说句好话吧。”

  姚四心里憋屈,一个劲的想着:谁跟这个恶毒的坏种是一家人?他要不是强睡了我妹妹,我这辈子都不想搭理他。一家人?他给我全家喂过毒药你知道不?

  姚四是一万个不情不愿,奈何这些家丑不能往外说。

  经不住老头再三哀求。

  姚四只要忍着憋屈,向来俊臣服了软。

  来俊臣乐呵呵的牵着毛驴,愉快的吹声口哨,在大大小小十多个胡同里瞎溜达。口中,还得意洋洋的说道:“没本事就靠边站,光会放嘴炮,纯属废物一个。眼高手低,狗眼看人低,说的就是某些狂妄无知的人。”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后,一群人,跟在来俊臣身后四处溜达。

  姚四忍不住了,冷笑讥讽道:“牵着毛驴散步,来大人也不见到有本事。”

  话音落下,来俊臣乐呵呵的不与姚四计较。

  片刻后,来俊臣一脚踹开一户人家的房门,正好看到一位妇人正在院中晒衣服。

  在妇人的惊慌错愕中,来俊臣客客气气,笑眯眯的向妇人说道:“有人举报,说你家在三天前捡了一副驴鞍。这位大姐你行行好,一副破驴鞍而已,你没给劈了当柴烧吧。”

  妇人捂着嘴,惊讶的问道:“你咋知道的?”

  来俊臣耸耸肩,只是问道:“捡人东西,给人还回去。这叫乐于助人,积德行善。大姐,你没给劈了当柴烧吧。”

  “没有,没有。我这就去拿。”妇人慌慌张张,话语说完没多久,就把一副驴鞍给交了出来。

  众人离开胡同巷口之后,姚四向来俊臣问道:“你怎么知道驴鞍在她家?”

  来俊臣翻了个白眼,骄傲的瘪瘪嘴,回了句:“关你屁事。”

  姚四被怼的的没话说,讪讪一笑,退到一旁。

  老头喜不自胜,高高兴兴的把驴鞍按在驴背上,向来俊臣说道:“来大人,这事就这么结束了?”

  “咋滴,你还非得让我处罚那妇人不成吗?得饶人处且饶人,能给人留条路,你何必要把人往死路上逼迫呢。老头,你以后有事别往衙门跑,你天生就跟衙门犯冲,简直就是瘟神,专门给衙门招事招案件。”来俊臣如此调侃道。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来大人您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处理个案子呗。”老头也知道,貌似自己是真的跟衙门犯忌讳。每当一处理自己的事情,就总有新案件自动跑到衙门口。

  来俊臣很不耐烦,挥挥手说道:“还有完没完,有话赶紧说?”

  “来大人您再帮我找个骡子呗。”老头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说道。

  来俊臣脸色一板,有点窝火的说道:“你见好就收吧,我告诉你,别过分喽。”

  话音落地,老头趁着来俊臣的耐心还没耗尽,赶忙说道:“是这样的,上个月,我骑着骡子赶路,也不知我家骡子是怎么回事,就是停在路上不愿走。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瘸腿的年轻人骑着一头驴从我身旁经过。那年轻人出个主意,他说没准是骡子犯了犟,不愿让主人骑。”

  “然后呢?”小多多明显是把案情当故事听,她正好奇的问道。

  老头继续说道:“那年轻人说个方法,要我跟他把驴和骡子换着骑。还真是邪了门了,我骑骡子,骡子死活不肯走。那年轻人一坐上去,骡子撒腿就跑。”

  “后来呢?”小多多催促问道。

  老头说到这里,脸色一红,低着头懊恼的说道:“后来他就跑没影了。那骡子年轻,脚力好。这驴呢,是一头老驴,追不上。”

  小多多哈哈大笑,笑过之后拍着手说道:“你真笨,你让人给骗了一头骡子,好在你也不吃亏,还得了一头驴。”

  听完老头的话语,来俊臣抱着多多扭头就走。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本官好歹也是朝廷在册的县令,堂堂一官老爷,昨天给你找驴,今天给你找驴鞍,现在还要给你找骡子?

  你当我是什么?是专门给你办事的奴才吗?

  老头身在身后连忙大喊:“来大人您行行好,也顺路。咱们往五里坡走,真的顺路。”

  …………

  ……

  小多多有个问题,憋了一路,现在小丫头向来俊臣问道:“你怎么知道驴鞍在那个洗衣服的大婶家?”

  来俊臣叹了口气,幽幽说道:“我若说,是那头毛驴告诉我的,你信吗?”

  一听这话,小丫头呆萌的眨眨眼睛,然后跑到毛驴前,歪着小脑袋想了想,然后认认真真的问道:“你是成精了吗?”

  有个成语,叫做对牛弹琴。现如今,小多多来了一出,对驴说话。

  瞧见毛驴没反应,刁蛮的小丫头,一拳打在驴身上,叉着腰,气鼓鼓的说道:“本姑奶奶命令你,你现在要跟我说话。要不然,要不然我今天就要吃驴肉火烧。”

  缠着毛驴盏茶时间,小多多沮丧的向来俊臣说道:“你骗人,它根本不会说话。”

  弯腰把小丫头抱起,来俊臣认真说道:“真是驴告诉我的,不骗你。”

  来俊臣瞧见小丫头很委屈,悄悄在她耳边,把事情经过和小窍门说了一遍,逗得小丫头哈哈大笑。

  多多瞧见姚四和衙役众人,都在竖起耳朵偷听,顿时就是傲娇的向他们说道:“你们想知道吗?”

  瞧见众人点头。

  小多多一昂脑袋,骄傲的像只小孔雀,奶声奶气的叫道:“我偏不告诉你们。”

  又过了许久,来俊臣指着前方一处村庄,向身后敲鼓的汉子问道:“前面就是你岳父家吗?”

  汉子点点头。

  来俊臣立即向衙役们吩咐道:“就是现在,把他给我绑了,再把他的头给我蒙上。两个衙役押着他走在前面,咱们要穿村过户。”

  衙役顿时一愣,然后在不明所以中,把敲鼓的汉子给绑个结实。

  敲鼓的汉子挣扎喊道:“来大人,来大人,不知小的犯了什么错,您干吗要绑着我?”

  来俊臣没好气的回应道:“别嚷嚷,本官这是为你好。”

  一句说完,来俊臣又向衙役吩咐道:“找块破布把他的嘴塞住,再往他身上撒点土,怎么肮脏落魄怎么来。对了,往他身上踹几脚,最好留几处清晰的脚印。然后蒙头跟我走,两头牛而已,本官分分钟就把案子办了。”

  “小心风大闪了舌头。”姚四在一旁冷哼。

  翻了个白眼,来俊臣都懒得搭理这个没脑子的货。

  前方村庄不大,顶多百十户人家。

  来俊臣一行人的打扮,格外招摇。有平民,有衙役,阵势在这小村庄里,引起轩然大波。

  一路慢悠悠的走着,两名衙役押送着一人,都不用任何言语,就能让所有百姓知道那人是个囚犯。

  面对周围出来看热闹的百姓,面对他们的指指点点,来俊臣神色坦然。

  没多久,从三五个人,变成一群人。都像尾巴似的,跟在来俊臣的队伍之后。

  来俊臣敲响一户人家的房门,等了片刻,听见里面有点动静。

  来俊臣后退一步,然后抬腿一脚,将房门直接踹开。

  来俊臣这家伙,一肚子坏水,除了聪明以外,他最擅长的就是忽悠人。

  人到庭院中,来俊臣正好跟你老头撞个正着,来俊臣冷眼看着这人,问道:“你就是陈重阳?”

  那老头茫然的点点头。

  来俊臣干脆利索,吩咐衙役,指着这老头说道:“先把人给我拿下。”

  “官爷,各位官爷,俺们这是犯了啥事,你们竟然上门捉人?”有一老太太,在一妇女的搀扶下,赶忙追到庭院中向来俊臣问道。

  农村小院,没有围墙,有的只是篱笆。小小的庭院周围,站满了看热闹的村民,围成一个圈,正对里面发生的事情指指点点。

  瞧见衙役拿住老头之后,来俊臣寻了个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下之后,翘着二郎腿向那老头说道:“本官姓来,名俊臣,是这青阳县的县令。本官问你,前些日子,本县师爷冯荣被魏家庄土匪杀光满门的事情,你可知晓?”

  老头点头说道:“知道,知道。”

  听到这话,来俊臣一拍手,大笑道:“知道就好,既然你都认了,那就一准没错,抓的就是你。”

  来俊臣的话语说完,老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的脸色惨白,嗷嗷叫道:“认?我认什么了?冯师爷被人灭门的惨案,整个青阳都是。大人唉,你倒是把话说明白了啊。”

  来俊臣眉头深皱,翘着二郎腿,捏着下巴说道:“呦嘿,你还死不认罪。也行,那咱们就把话给说明了。”

  “您说,您说。我冤枉啊,这跟我啥子关系嘛,我就是个种地的。”老头都吓哭了,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

  来俊臣指着被两名衙役押解的敲鼓汉子,扬声向所有人说道:“有人去县衙举报,他说就是你这该杀的老匹夫,给魏家庄土匪通风报信,才让土匪顺利杀了冯师爷全家。他还说,魏家庄土匪为了奖赏你通风报信有功,便送给你两头牛已做酬谢。”

  话语至此,来俊臣笑眯眯的咂咂嘴,玩味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头,继续说道:“这种事,说的有鼻子有眼儿。本官琢磨着,小心无大过,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从牢房中提了个魏家庄土匪,带过来认认门。”

  “陈重阳,本官把话语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要死鸭子嘴硬,宁死不招吗?”来俊臣声音严厉,直视跪在地上的老头。

  周围村民,轩然大波。

  “不可能吧,这陈重阳平日里虽然贪财爱占便宜,没看出来他还有个这个胆?”

  “土匪都押来了,我看这是跑不了。”

  “陈重阳完蛋了,他竟然敢掺和这样的事,挺有种的。”

  “原来如此,县衙师爷被杀了满门,原来是他通风报的信。”

  …………

  周围村民,隔着篱笆,一言一语的纷纷说着话。

  “来大人,我冤枉啊。”陈重阳磕头如捣蒜,惊慌中,他吓的只会磕头。

  倒是那位老妇人,尚且还有几分胆量,她哭诉说道:“俺家老头子就是个窝囊废,就是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干那杀人的买卖啊。”

  又拖了片刻,来俊臣直言有认证,不会弄错。

  过了一会儿,瞧见火候差不多了,来俊臣捏着鼻子走到牲口棚前,指着里面三大一小的四头牛,话语严厉的扬声说道:“你给我从实招来,本官有人证,现在只缺个物证。你给我说清楚,这里面的四头牛,哪两头是魏家庄土匪给你的封口费?”

  陈重阳连滚带爬,来到牲口棚里,指着一头老黄牛和一头断了角的黑牛说道:“这黄牛,是我前年买的。这黑牛,是我自家养了七八年的老牛。”

  “这么说,剩下的一头老母牛和那头小牛犊子,就是土匪送的喽。”来俊臣点点头,煞有其事的说道。

  “不是,不是,这两头是俺女婿的。”陈重阳慌忙摆手,惊慌说道。

  来俊臣捏着下巴,一副思索的样子。模样犹豫不定,很怀疑。

  陈重阳一见如此模样,大喊道:“我有证据能证明这些都不是土匪送的。”

  一句喊完,陈重阳冲篱笆外的一个老头嗷嗷叫道:“福伯,你跟来大人说清楚,这黄牛,是前年我从你手里买过来的,全村就知道。”

  这话说完,陈重阳又指着断角的黑牛,冲一个枯瘦的汉子叫道:“痨病李,五年前你生了大病,不知从哪搞来个土方子,说是用黑牛角入药做药引,能治你的病。我本来不愿意,是你儿子趁夜偷偷锯断牛角,事后你给我送了一坛酒三斤腊肉作补偿,这事你忘了吗?他娘的,你倒是站出来说句话啊。”

  来俊臣在此时趁机问道:“甭扯这些没用的,本官收到举报,土匪只送给你两头牛。就算黄牛和黑牛不是,那剩下两头你怎么解释?”

  老太婆身旁,有一妇人搀扶着。

  陈重阳先是冲来俊臣喊道:“剩下两头,真是我女婿的。我女婿在我家住了小半年,来的时候带了一头牛,没过俩月,老母牛产下一头牛犊子。”

  话语至此,陈重阳冲老妇身旁的妇女喊道:“大丫头,你家男人呢?快把他招来,爹真没杀人,真没跟土匪掺和在一块儿。”

  “他一早就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在哪。”妇人吓的后退一步,唯唯诺诺,不知所措。

  来俊臣自此时哈哈大笑,向陈重阳说道:“你再给我说一遍,那老母牛和小牛犊子是谁的?”

  “是俺女婿的。”

  听见此话,来俊臣扬声向四周喊道:“给位可都听清楚了,这陈重阳说,母牛和小牛都是他女婿的。”

  周围百姓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表示都听见了。

  来俊臣玩味一笑,一把扯掉敲鼓汉子脑袋上的头套,唏嘘不已的说道:“今日清早,有人报案,他说他累死累活,用自家的牛,一个人起早贪黑忙活小半年,辛辛苦苦给某个人开荒六亩田地。不曾想,等他想要告辞回家的时候,某个无赖家伙却是翻脸无情,硬是扣下他的两头牛。”

  话语至此,来俊臣拿掉敲鼓汉子口中的破布,看向四周村民,厉声向跪在地上的陈重阳说道:“陈重阳你抬头看看,这可是你家当牛做马,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干的比驴多,累的像个三孙子,还要受一肚子窝囊气的老实女婿?”

  话语说完,陈重阳一抬头,顿时就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

  篱笆外的老百姓们,有脑袋聪明的,顿时就是‘噗嗤’一乐。

  经过有人解释。

  百姓七嘴八舌的开始指指点点,冲着陈重阳议论纷纷。

  闲言碎语,说什么的都有。

  “恶有恶报,这陈重阳是有名的贪财占便宜,这回是丢脸丢大了。”

  “自家女婿的两头牛,还非得硬扣下来。唉,活该。”

  “也不知他咋想的,他家就一个孩子,这么死要钱,八成是想带进棺材里,真是吝啬到家了。”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来大人也是够损的。”

  “这比戏文好看,有趣多了。太坏!”

  “不是啊,我觉得来大人长得好漂亮。”

  “死丫头,来大人可看不上你。人家身份高贵,才不会正眼看上咱们这样的乡下人。”

  “谁说的,来大人那是看不上你而已。我听说桃花村的一个村姑,现在就住在来大人府上。没准儿,我也有机会。”

  “男人长这么漂亮干嘛,哼,招花引蝶。”

  “那叫风流。”

  “你们说,丢脸丢到这种程度,他家两口还过不过了?”

  “刚生完孩子,怎么能说不过就不过呢?”

  “不能过也好,向他女婿这样能干的汉子,也不愁找不到婆娘。”

  “是啊,小半年,一个人开荒六亩田地。你们是没瞧见,那土地被他收拾的,可漂亮了。”

  …………

  ……

  听着这议论纷纷的闲言碎语,陈重阳只感觉,这句句都是戳他心窝子啊。

  怎么办?怎么办?

  陈重阳老脸一红,他眼珠子一转,装模做样‘嘶喔’一声,俩眼珠子一翻,翻身就是躺在地上,动也不动。

  来俊臣都看呆了,就这演技,放在后世,典型就是个连群众演员都混不上的不入流货色。

  姚四嘴角一抽,向来俊臣说道:“他是装的。”

  瞧见姚四想上前,来俊臣赶忙拉住他,问道:“你想干嘛?”

  “妆模作样,我弄醒他。”姚四愤愤不平的说道。

  “得了吧,给他个教训就行。人家毕竟还是一家子,刚生了娃,你若真把脸皮给戳破了,那就非把他一家子给搅合散架了不可。给他留点面,虽说这玩意儿就是个老不要脸的东西,但是你好歹也得留点不是?”来俊臣笑嘻嘻的说着,制止姚四。

  姚四想了想,觉得来俊臣的话语很有道理。于是,要是便乖乖退下,就如来俊臣带来的那些衙役一样听话,很有点奴才相。

  “服不服?”来俊臣突然问道。

  姚四一愣,询问道:“什么?”

  “问你这个没脑子的东西,可服气。”来俊臣重复道。

  姚四冷哼一声,高傲不屑的回应着:“小聪明而已。” 大唐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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