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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中年男子的话语之后,来俊臣苦笑一声。
其后,来俊臣歪头想了想了,依照经验,隐约也猜出了事情原尾。
来俊臣轻咳一声,微微一笑,向中年男子说道:“听我把话说完,我活着比死了更有用,至少对你来说是如此。你杀了我,弊大于利。我觉得,咱们应该谈一谈。”
来俊臣的话语,让中年男子顿时一愣。
中年男子不明白,来俊臣如今身无片缕金银,是哪来的自信,认为他有资格跟自己谈一谈。
来俊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虚弱的说道:“在中原有一句俗语,叫做救急不救穷。”
来俊臣真的很虚弱,只是说了几句话,就耗费太多的精神。
轻咳两声之后,来俊臣继续说道:“中原还有句俗语,叫做横财不富命穷人。人先自救,才有人助,后得天佑。你拿了我的钱财,只能缓解一时的燃眉之急。此举治标不治本,必将不得长久。”
话语至此,中年男子皱眉问道:“中原人,你还有什么东西会比金银更宝贵?”
听见这话,来俊臣微微一笑,不怕你动心,就怕你不惦记。
只要你上钩,我就有的是办法弄死你。
来俊臣轻咳两声,嘴角挂笑的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钱财始终都是外物,我想说的是,我能教你安家立命的本事。我用手艺换我这条命,学了我的手艺,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一生富贵。”
“你的手艺很值钱吗?”中年男子问道。
来俊臣哈哈一笑,不回反问,带起嘲讽的语气反问道:“若是我的手艺不值钱,那你以为我身上的金银是怎么来的?”
这话,把这个粗鄙村夫问糟了。
趁热打铁,来俊臣继续说道:“既然我能凭借手艺赚下一份金银,那么,为什么就不能再赚下第二份、第三份呢?”
…………
……
来俊臣很喜欢这里,透过这里的民风彪悍往更深层的地方看,剔除那些野蛮与粗狂。
你会发现!
这里的人,傻的可爱。
一个免费的劳动力,背着来俊臣返回他的家中。
这是一个四口之家,一夫一妻,一对子女。家境有些穷苦,穷的晚饭只能喝上一碗稀粥,再啃一个窝窝头。
在中原,牲口都不吃的野菜糟糠。换成这里,便会摇身一变,成为人类餐桌上的美食晚饭。
一家四口在吃饭,来俊臣只能虚弱的缩在角落里看他们吃喝。
身无片缕遮羞,看起来挺让人别扭。
放羊少女,她终究还是个少女。心性比之成年人要软弱懵懂许多。一时心善,她不知从哪里个角落里翻出一件粗布麻衣,三下五除二的给来俊臣套在身上。
一块窝窝头,少女吃得很仔细。在她父亲的默许下,放羊少女不舍的扳开一块窝窝头递给来俊臣。
来俊臣眼睛一亮,张嘴咬了一口,然后嚼了两下。其后一皱眉头,张嘴吐了出去。
姿态要做足,演戏要全套。
来俊臣不屑的扭过头,将手中剩下的窝窝头给扔在地上。
那表情,那作态,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两个字。
嫌弃!
放羊少女很生气,捡起扔掉的窝窝头,气鼓鼓的踹了来俊臣好几脚。
来俊臣轻轻说道:“这就不是人吃的玩意儿,这东西,若是放在中原拿去喂猪,猪都不吃。”
一听这话,放羊少女更来气了。她自小就吃这些东西,如今看见来俊臣如此糟蹋食物,立即不服气的大喊:“这些东西都吃不下去,那你们中原人天天都吃什么,天天吃肉吗?”
来俊臣不屑的冷哼道:“你从我身上拿走那么多东西,你会不知道中原人都吃什么吗?”
这里的动静,早就被这家人所察觉。此时听见来俊臣这样说,剩下三口人齐齐望向放羊少女,都在怀疑放羊少女偷偷吃了独食。
“不要冤枉我,你身上可没有食物。”放羊少女连忙解释。
来俊臣呵呵一笑,回应道:“谁说我身上没食物?我身上的食物,比肉还好吃百倍,只要一点点就能化腐朽为神奇,好吃的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
“你等着,你身上才没有食物呢。”放羊少女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她连忙跑进屋子里,将来俊臣的所有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堆东西摊在来俊臣面前,放羊少女叫道:“你的东西都在这里,这里面根本就没有食物。”
这话一说完,放羊少女委屈的转过头,看着中年夫妇说道:“阿爸阿妈,我没有偷吃东西,这个中原人在说谎。”
来俊臣按住心中的欣喜,临门一脚,只差一步了,千万要稳住。
来俊臣指着一个瓷瓶,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说道:“我说的就是这个,只要一点点,就能将猪都不吃的东西变成美味。中原人每天都会吃,只有贵族才配享用。”
这话,把一屋子人都弄糟了,这些瓶瓶罐罐也能吃?
“我不信,土司老爷家中都没这些东西。你的瓷瓶我看过,里面都是一些粉末而已。”中年妇人自以为见多识广,她对来俊臣的话语深表怀疑。
相比较而言,这妇人的确能够算上见多识广。因为她与其他的村妇不同,她长得漂亮些,是土司老爷家中的常客。
这个家里的一半物件,都是她赚来的。
比如他丈夫手中的长枪,那长枪上的铁枪头,就是她陪土司老爷睡了三天才换来的。
还有他们一家人身上的衣服,睡一觉就能换来两尺粗布布料。还有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是她睡来的。
说的再多,不如行动一次。
来俊臣是个嘴刁并且挑起的家伙,他那一堆杂物中,有一瓶是调味粉。
指着那瓶调味粉,来俊臣诱惑说道:“既然不信,那你们为什么不试试?”
说干就干,放羊少女心性单纯,她眼疾手快,将调味料倒在窝窝头上,而后递到来俊臣嘴边,凶狠的说道:“你先吃。”
来俊臣哈哈一笑,十分配合的吃一口。
片刻之后,瞧见来俊臣无事,放羊少女被来俊臣故作姿态的吃相给馋坏了。她迫不及待的一口咬下去,然后,满脸陶醉,整个眼睛都亮了。
那吃相,那副满足感,是她人生十多年,第一次如此满足。
孟子有句话说得好,食色性也,民以食为天,口腹之欲为人之天性。
来俊臣满肚子坏水,一点点去削弱他们的戒心。说句实话,窝窝头沾调味料,这种吃法并不好吃。
奈何,这一家四口就是个吃糠咽菜的角色,如今有了调味料,对他们而言,这就是世间绝顶美味。
来俊臣满肚坏水直冒泡,消除他们的戒心,引动口腹之欲之后,来俊臣乐呵呵的递给放羊少女一个瓷瓶,温和又善解人意的说道:“少放一些再粥里,味道会比窝窝头还好吃。”
不得不承认,来俊臣这张脸天生就能勾搭女人,他若有心一笑,能让人如沐春风倍感温馨。
来俊臣始终在笑,温柔的笑,玩味的笑,阴冷的笑,以及不屑的笑。
大约盏茶时间之后,这一家四口或趴,或坐,或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来俊臣亲眼看这他们毒发身亡,嘴角始终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来俊臣这家伙,把毒药当成调味料,哄骗这一家四口吃了下去。
中年男子体格强壮,一时还没死。
他悲痛欲绝,望着七孔流血而死的妻儿子女,挣扎着拿起他的长枪,一点点爬向来俊臣身边,想要跟来俊臣同归于尽。
来俊臣始终都在笑,直勾勾的望着他的眼,幽幽说道:“中原有句俗话,叫做杀人者人恒杀之。”
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家伙,自然听不懂这话中的哲理。
中年男子一心仇恨,他咬牙切齿的向来俊臣说道:“你是个骗子。”
来俊臣呵呵一笑,满是不屑。
“下辈子多读点书,知识就是力量。读书不是为了让你舞文弄墨,而是为了开阔自己的眼界。”话语至此,来俊臣咳嗽几声引动了伤势。
再次抬头时,只看到中年男子已经在死不瞑目中咽了气,来俊臣继续说着没说完的话,只听来俊臣说道:“被人骗,只能说明你傻。除此之外,你只能怨恨自己无知。”
…………
……
这是一个忙碌的夜晚,来俊臣抓紧时间,在这满是死尸的房间里,去调理自身的伤势。
陆思远配制的伤药,药效好的出奇。
天明时分,来俊臣迷迷糊糊的从床上转醒。他已经能够下床走路,虽然步伐轻浮无力,但是也不至于跌倒爬行。
出门迎接第一缕朝阳,瞧见院子里的马匹,来俊臣无奈摇了摇头。
折腾的太狠,这马匹经过半天一夜的休养,仍旧还没缓过来。此时若是强行赶路,最多能用一天时间,这马匹就得硬生生给跑废。
得!
看样子又得耽搁一天。
不过也好,自己是真的需要休息,多一天时间调养,就能多恢复一些。
来俊臣将这家厨房里的食物,全都喂了马,因为在这个破落户里,来俊臣找不到喂马的草料。
瞧见羊圈里还有几只羊,来俊臣呵呵一笑,这是要一天三顿肉的节奏啊。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