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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来俊臣离开了李沐风的房间。
在跨出门口之时,来俊臣深吸气息,回头问道:“世伯,您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
“能缓就缓缓。”来俊臣说出这句话时,是真心实意,没有任何功利心。
李沐风眉头一挑,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准备送您点东西。”
一句说完之后,来俊臣调整情绪,而后笑眯眯的跟李沐风告别。
…………
……
对于神机营这个部门,来俊臣又一次加深了印象。
太恐怖了,正如将一个人赤裸裸的剥光,全天二十四小时暴露在人前。并且还将你的所言所语,以及任何动态都记录在案,以供随取随用,有备无患。
心生恐怖之时,来俊臣也是一阵眼热,恨不得把神机营抢到自己手中,唯自己所用。
想想,也只限于想一想。
来俊臣有这个胆,却没这个能耐与势力。
这感觉,还挺憋屈!
时间,仿佛很慢。
此时,才刚刚是早饭时间。
餐桌上!
来俊臣神色如常,同样的无精打采,同样带有懒洋洋的微笑。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不敢说是影帝的水准,这至少也算是个老戏骨。
看起来与平常无异,只有来俊臣自己知道,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嘴角那一抹笑容,总是能够引起别人的误会。在不同人的眼中,具有不同的味道。
姚四坐在来俊臣的正对面,他如坐针毡,很是别扭。那一抹笑容,在姚四眼里,总有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滋味,并且,每当看见这抹笑容时,姚四就会很没缘由的感觉到自卑。
没错,就是自卑!
莫名其妙的自卑,仿佛一站在来俊臣面前,他就凭空矮了一等。
此时此刻,心里窝火的姚四用力一拍饭桌,直接伸手指着来俊臣说道:“把脸转过去,若不然,我打的你妈都不认识你。”
小多多正在吃饭,被这突然乍起的惊扰声,吓的浑身一哆嗦。
胖墩瞅瞅来俊臣,再看看姚四,而后他很明智的低头吃饭,全当看不见。
来俊臣呵呵一笑,嘴角上的笑容更重,不屑的挑衅道:“死瘸子,你哪来的自信?”
话音落地,姚四屡起袖子就要开干。
这时,姚六姐端着菜肴早点走来,她站在两个男人中间,开口抱怨道:“要打出去打,你们就不能好好吃饭吗。”
“吃个屁,第一次见面他就想杀了我,然后还给咱全家喂了毒药。”姚四咬牙切齿,翻出旧账。
瞧见姚六姐时,心境使然,来俊臣的内心腾起一抹温柔。上前轻轻抱住姚六姐,埋首在她颈间轻嗅,轻轻说道:“人人都在寻找美丽,然而令人可笑的是,人们往往却会忽略身边的心安。”
一句话,一个作态,让姚六姐满面羞红。
在来俊臣怀中,姚六姐扭扭捏捏,尽显小女儿姿态的娇羞。
姚四当场就摔了碗,指着来俊臣大叫道:“你给我放手,”
不仅无视了这句话,来俊臣还邪邪的报以坏笑,而后在姚六姐脸上轻啄一口,挑一挑眉毛看向姚四。
那模样,摆明就是在说:你能耐我何?
大骂一声,就在姚四想要掀桌子的时候,一柄飞刀眨眼间活跃在来俊臣五指当中。
“你给老子等着。”姚四底气不足,撂了一句狠话转身就走。
小多多嘟起嘴,饭也不吃,汤也不喝了。她一路小跑绕过餐桌,握紧小拳头,跳起脚,一拳打在姚六姐的肚子上,而后叉着腰,奶声奶气的叫道:“我要吃桂花糕。”
姚六姐趁机挣脱怀抱,脸色通红的跑开。
小丫头的脸色说变就变,精致的小脸上满是得意,她嘟着嘴,摊开双手要抱抱。
早餐很愉快,小丫头像是没长骨头一样,她时刻腻味在来俊臣怀中。
她也没长手,吃什么都要来俊臣去喂。
小多多还时不时地的撒个娇,或是示威性的向姚六姐嘟嘟嘴,借以宣告胜利!
早餐十分,对于昨晚的地牢失守事件,来俊臣只字不提。
…………
……
早餐之后,来俊臣紧闭书房大门。
半个时辰过后,来俊臣出门直奔大悲寺,他与胖大和尚说了几句话,交给他一封书信。
这些事,全是来俊臣亲力亲为,在遮遮掩掩,避人眼线当中完成。
…………
……
往后三天时间里,来俊臣行为反常,他足不出户,每日拿着铁锤围绕在火炉边。
三天时间,打造出四把折扇。还把那辆没完工,就遭了火灾的四轮马车重新翻修了一下。
第七天中午,宅院大门口,来俊臣恭恭敬敬送走了李沐风。
临上车时,李沐风很不放心的叮嘱一句:“别搞事,若是坏了我的大局,我活剥了你小子的皮。”
来俊臣满面堆笑,懒洋洋的撇撇嘴,有些玩世不恭的回应道:“您放心,您给我找的麻烦,足够让我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手。一路平安,若是有需要,您派人喊我一声就行。”
…………
……
人前是一番作态,人后又是另外一张面孔。
李沐风刚走,来俊臣就立即回到书房里紧闭房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五根手指,时快时慢,敲打着桌面,于无心中敲打出节奏。
来俊臣神不守思,双眼茫然无焦点,一张白纸放在桌面上,旁边就是一杆沾了墨水的毛笔。
安静,总是有利于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来俊臣不再敲打桌面,而是手持毛笔,开始一阵抒写与勾画。
裴家的事,怎么解决?
衙门如何控权?
怎么才能把乡绅氏族变成忠犬?
冯荣还杀不杀?怎么杀?杀他之后如何分权?
金刀名捕尹东海,这人可不可用?
金饼失窃案,有必要翻案吗?为什么就一定要给孟浩文沉冤得雪?
裴家三小姐的婚书,是推还是从?在能够安稳裴家的前提下,用什么手段推辞才不会惊起裴家的疑心?若是顺从了,这个女人留不留?
每月供钱,是个麻烦!我怎么感觉,伸手拿供钱,就像是在沿街要饭呢?
李沐风在布置什么局?
还需要与弥勒大乘教为伍吗?与虎谋皮,貌似弊大于利啊!若是不用他们做文章,我又该怎么破局?
大悲寺,能不能用?
孤家寡人一个,还有谁可信?
书房中,当来俊臣抒写片刻之后,满满一张白纸之上,已经布满了漂亮的字迹。这些零碎的语句当中,有问有答有感想,尽是来俊臣心中所想的关键词。
没地方写了,来俊臣吐了口气,把纸张翻了过来,继续写下一行字:无耳目,眼瞎耳聋,神机营之恐怖,直让我心难耐,馋涎欲坠!
想了想,手随心动,来俊臣继续写道:我想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万丈高楼平地起,何以为基石?
写完这句话之后,来俊臣呆愣愣的出神,捏着下巴陷入沉思,久久不语。
许久之后,来俊臣揉揉有些胀痛的脑袋,仍然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数天前,略知皮毛,见识到神机营的庞大与迅捷,来俊臣一直都是心里痒痒的,也想拥有这么一个机构。
想要组建情报网络,钱财与人才,并非是首当其冲的关键。最为主要的,是找到一个切入点,以及一块可供前期隐秘与发展的夹缝空间。
来俊臣有这方面的经验,丝绸路上的‘黄蜂机构’便是来俊臣从无到有,亲力亲为,添砖加瓦而成。
时过境迁,今非昔比。
当年自己要人有人,要钱有钱。现如今孤家寡人一个,谁可信?
扪心自问,想到此处,来俊臣第一个想起的人是胖墩。一念至此,摇了摇头,而后想到了黄哲。
一根手指,分三口嚼碎吞咽。这只能证明他的狠,不能完全验证他的忠心。
黄哲混迹商场多年,本性已经定型。若是用他来组建情报,可用则不可大用!
心中有了判断,来俊臣叹了口气,心中不由腾升出一种寂寞的感觉。
…………
……
表面上的青阳,还算平静。李沐风刚走,尚有余威可镇场。短时间之内,不会出乱子。
来俊臣这个名义上的青阳县令,有些独木难支,感受到了压力沉重。
人,就是如此。
一个人成熟与否,不在于他的年纪,而在于他的经历!
什么叫做经验?
曾经吃过的亏,就是经验!
经历的事情多了,要考虑的事情也就与日俱增。这些事情搅和在一起,乱成一锅粥,几乎快把来俊臣的脑袋给搅拌成浆糊。
头疼!
无序!
憋屈窝火中,来俊臣扔了毛笔,对着这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愣愣发呆。
…………
……
斜阳西下,天色灰暗。
“砰砰~~砰~!”
不知过了多久,很用力的拍门声,将来俊臣从游神状态中惊醒。
书房中,来俊臣的眉头刚刚皱起,就听见门外的小丫头,带起哭腔说道:“快开门~~,有,有老,老鼠~~!它咬我耳朵~~!”
刚刚打开房门,小丫头就立马扑上前。多多真是吓坏了,她穿着睡衣,头发凌乱,精致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怀里还抱着那条名叫‘小黑’的狗。
这丫头,掀起来俊臣的衣袍,抱紧来俊臣的大腿瑟瑟发抖,害怕极了。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