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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的人,在惊疑。
来俊臣也在惊疑,并且还是眉头深皱,猜疑不定的那种!
来俊臣万般确定,先前的肃杀气息,绝不是自己感官退化,所产生的错觉。
令人不解的是,自己明明已经露出破绽,黑暗里的对手为何不动手?
此时,来俊臣仍旧站在明亮处,可是那种被人锁定的危机感,却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先前的喊话声很大,宅院里已经有了躁动。
侧耳听去,脚步声虽然零落散漫,却是个个沉稳有力。
当一众家仆匆匆赶来之后,来俊臣被他们围在中间,有人张口问道:“姑爷,您这是怎么了?”
说话这人,是一名独眼汉子。
听到问话之后,来俊臣伸手一指前方的黑暗,向周围众人说道:“小心点,前方有埋伏,把他给我搜出来。”
一声令下,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他们毫不畏死的立即展开行动。条理清明,有秩有序,他们各有分工,层层向黑暗中叠进,去搜索黑暗里的人。
来俊臣心里清楚,既然对方能够无声无息的埋伏在宅院里,就必然不会让这帮人给搜出来。
打一枪换一地,等这些残兵赶过去的时候,必然是人去楼空,空荡荡的一片,连根毛都找不着。
甩了甩醉酒后,晕沉沉的脑袋!
来俊臣在众人的拥簇下,从黑暗里牵起多多。有人墙保护,可以放心的行走。
一场死于胎腹的刺杀,就这般无疾而终!
…………
……
时光流转,在床上装睡,警戒了半宿。最终之时,实在熬不住困意与酒劲,来俊臣倒头就睡,陷入梦想。
次日清晨。
有丫鬟服侍洗漱,宿醉后的来俊臣,有气无力的伸展懒腰,开始用清醒的头脑,回忆昨天发生的一切。
蹊跷!
不解!
猜疑!
皱眉!
打开房门,只见张文张武两兄弟跪在门口,腰杆挺直。
他们身上的衣物,被露水与晨雾所打湿,来俊臣懒洋洋的问道:“让你们站岗,怎么跪着了?”
张文老持慎重,满脸愧疚的张口说道:“卑职守护不利,昨天府上出了事。”
摆摆手,来俊臣打着哈欠,不在意的说道:“一场虎头蛇尾的刺杀罢了,并非是你们的过失。在门前守了一夜,去账房领赏,回去歇息吧。”
话音落地,张家兄弟二人,仍然不起身。
大哥张文,是真心实意的跪在地上。然而他二弟张武,却是不情不愿,很不乐意自己的这幅低微姿态。
来俊臣一皱眉,眯起凤目问道:“莫非,还有别的事?”
这话一出口,张武就立即嗷嗷叫道:“俺们兄弟失了职,没守住地牢,如今地牢里已经空了。要打要罚说句话,皱下眉头就不算好汉。”
张文急忙叫道:“二弟不可无礼。”
张武越说越起劲,他‘嗖’一下站起身,大叫道:“有个屁的的礼仪可讲?他给咱们兄弟喂了毒药,让咱们看守地牢。如今地牢空了,了不起就是一条命的事情。”
话语至此,张武伸手直指来俊臣,直言说道:“实话告诉你,俺可过不得这种卑躬屈膝,给人当奴才的日子。姓来的,爷们不是奴才,要杀要剐你直接说句痛快话,但凡说个怕字,俺就是你孙子。”
认真说起来,这张家兄弟的确很倒霉,他家弟兄三人,还有个体弱多病的老娘。
来俊臣也算有些良心,当日只给他们三兄弟喂了毒药,并未在那张老夫人的身上用下‘立寒毒丸’。
这两人,留着有用,事关当年的金饼失窃案,他们是给孟浩文翻案的关键人物。
张文是个聪明人,从不利中谋取有利。反正已被来俊臣用毒药控制了,他就索性在来俊臣旗下效力,想为自己与家人谋取一条出路。
张武则是不然,说他傻,他也不傻。这里面的道理他都懂,利弊权重他也是清清楚楚。可他就是无法卑躬屈膝的给人当奴才,受不得这般轻贱。
这人脾气不好,压不住性子,是个还算有些脑子的莽汉。
此时脾气一上来,张武只顾痛快,什么话都敢往外说。
来俊臣眯起凤目,呵呵一笑,幽幽问了一句:“你们三兄弟的性命捏在我手中,你这般指名道姓的惹怒我,就不怕祸连家眷吗?”
“怕你就不是好汉,一刀下去落得痛快,总好过这般整日提心吊胆的讨好过日子。这生活,老子受够了,处处低人一等,活像个奴才。”张武裂开大嘴,推倒想要拉住他的张文,冲着来俊臣嚷嚷喊道。
来俊臣起了兴致,懒洋洋的背靠房门,寻声问道:“既然不怕死,那你自己了断就行,何必惹事于人前,祸及你大哥张文与三弟张斌?”
“废话,老子若能下去手,又何必激怒你?实话跟你说,有好多次,俺将刀口架在自己脖子上,就是没有自杀的胆。”张武的势头,随着话音弱了三分,泄了底气。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
张武还挺实诚。
有太多人能够杀人不眨眼,却是没有自杀的胆,这是人之常情,实话里的大实话。
留着这二人还有用,来俊臣懒得跟这莽汉计较言词,他扭过头向张文问道:“跟我说说,地牢是怎么空的?”
“昨日晌午,有人拿着大人的信物来地牢中提人。放走周通之后,晚间入夜,就有五名好手袭击了地牢,救走朱五与皇甫文备二人。是卑职守护不利,甘愿受罚。”张文跪在地上,低着头回应道。
一看如此卑躬屈膝的作态,张武就是心头火气,他用力拉起自家大哥,张口叫道:“事已至此,还做这般姿态干鸟?这家伙铁石心肠,咱兄弟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别丢咱老张家的人。”
来俊臣眉头深皱,直接忽略张武的话语,幽幽问道:“朱五一身锁链,皇甫文备断了腿脚。于内,有你二人看守地牢,于外,还有一众家仆以及侍卫。这般里外严防的情况下,还能让人成功救走,你们真……。”
话语没说完,来俊臣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心思莫名。
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与蹊跷,来俊臣隐隐有了猜测,却也泛起太多疑问。
这些问题,来俊臣一个也没问出口。
张文张武两兄弟不值得信任,所以他们的话语,来俊臣一个字都不想多听。他也懒得去问,以免混淆自己的判断。
深望一眼张文,来俊臣眯起凤目,让人看不出喜怒,只听来俊臣幽幽说道:“但愿你不是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滚下去歇着。”
“你这人……。”
不容张武把话说完,来俊臣反手一巴掌抽打在他脸上,冷峻说道:“想死没人拦着你,用刀下不去手,那你就去吞点耗子药。”
…………
……
打完人,来俊臣立即去找李沐风。
开口第一句话,毫不做作做,直奔主题的张口说道:“世伯,借我点眼线用用。我府上可能出了内鬼,事到临头,我手下并无可信可用之人。”
有句话说得好,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李沐风住在宅院里,说好听点叫做防患于未然。说难听点,就是客大欺主,鸠占鹊巢。
宅院里的风吹草动瞒不过他,明哨暗哨各有职责。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来俊臣心里门清儿。
此时此刻,也是把来俊臣给逼急了。他直接将事情摊在明面处,有事挑明了讲,寻一个干脆利索!
李沐风放下书卷,两人都是千年狐狸,没必要遮遮掩掩的玩聊斋。他饶有兴致,思索着问道:“你在怀疑张文张武两兄弟?”
对于这个先知先觉的问题,来俊臣丝毫不感觉意外。
此时,来俊臣点了点头,直接说道:“张文有前科,他当兵那会儿,就是个背主之人。身为将军亲信,却因武道秘籍,放跑了犯人。”
“有前科的人你也敢用?你怎么想的?”李沐风眉头一皱,有些疑惑。
叹了口气,来俊臣开口说道:“没办法,事赶事,我也没想用他。多年前,魏青峰高升之后,继任的青阳县令是孟浩文。这是个倒霉蛋,当年本地陈屠户因建猪圈,从而破土动工,在自家宅院里的底下挖出一罐金饼。”
话语至此,李沐风摆摆手说道:“这件事我让吴风打听过,你直接说重点。”
“孟浩文是被人陷害的,是钱谷师爷冯荣设的局,张文张武两兄弟充作挑夫是帮凶。他们合伙偷梁换柱栽赃给孟浩文那个酸儒,这才有了金饼失窃案。”来俊臣快人快语,张口说道。
李沐风点点头,出声问道:“你想从哪开始探查?”
整件事情都透着诡异,昨日一天所发生的事情,在此时想想,总是有些蹊跷。
吴风,是李沐风的侍卫头领。
此时,侍卫头领已经来到二人面前。
来俊臣打开了话匣子,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盘托出。从用毒药控制张家兄弟,一直说到昨日在青楼与镇远镖局的四人一起喝花酒。
挑开了,摊明了之后,在吴风领命去探查之时,来俊臣开口说道:“张文张武,镇远镖局,甚至是青楼涟漪,冯荣裴家,我统统都有怀疑。朱五和皇甫文备的丢失,我并不在意,我是担心有人给我做了一场大局,害怕有一股未知的力量,将这些人以及这些势力整合到了一处,如此方才心中总有不安。”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