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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你命贱,而是你该死!
是你该死!
该死!
姓裴的都该死。
这一句话,余音在耳,让裴家三小姐如遭雷击,愣在当场。
古时的婚姻,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户人家的小姐,更是如此。那些千金小姐,看起来光鲜亮丽备受宠爱,实际上,她们的婚姻没有半点自由可言。
大户人家养女儿,就是为了联姻而存在。
甭管用了什么手段,既然一纸婚书双方互换。那么,来俊臣就必然会是她的丈夫。
裴家三小姐的性情虽是有些刁蛮,但她的心底还算善良。当日她能奋不顾身的跳水救人,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她对来俊臣的印象不好不坏,说不上喜欢,但也绝不讨厌。
此时听见自己的未婚夫说出这番话语,裴家三小姐心中绞痛,泪水不禁滑落脸庞。
来俊臣厌恶的皱皱眉,挥挥手向黄哲说道:“把她拉出去,别在这里影响我吃饭。”
黄哲刚刚上前,裴家三小姐抹了把眼泪,大声叫道:“当日你将多多交给我,是我只顾与闺中密友谈笑,是我没照顾好她,让她受了委屈。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这与我的家人没有关系。”
撕心裂肺,大声咆哮!
看起来,像个泼妇。
来俊臣更讨厌她了,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瞧见来俊臣不为所动,毫不在意的样子。裴三小姐继续说道:“你心里有气,可你已经杀我哥和我姨娘,难道这还不够吗?”
这句说完,来俊臣终于说话了。
伸手敲了敲桌子,来俊臣笑眯眯的回应道:“你说对了,的确不够。换我当年的脾气,老子能直接屠了你裴家满门。实话告诉你,只杀那两个边角料,我心里很憋屈,还有些窝囊。”
来俊臣说的是实话,若是在丝绸路上,胆敢有人给来俊臣找不痛快。那下场,必然是祸连家小,鸡犬不留。
裴家很幸运,他遇上的是孤家寡人,而不是当年那个兵强马壮的来俊臣。
话音落地,裴家三小姐都快疯了。她向个疯婆子似的拿起菜刀,直指来俊臣叫道:“你别过来,你觉得不够,我可以拿命填。”
话语说完,裴家三小姐将刀口一转,横在自己脖子上。
来俊臣翻了个白眼,稳稳坐在板凳上,从头至尾都没有动弹的意思。
拿刀的手在抖,还想用菜刀抹脖子?
这是在开玩笑吗?
来俊臣给她扔了把匕首,玩味的看着裴家三小姐幽幽说道:“你若真想死,还是用匕首吧。我敢打赌,你纵然有胆子下手,一时半会之间,你肯定死不成。就你这拿刀的姿势,顶多是割破皮肉,连喉管都切不断。”
“要死死远点,别溅我一身血。”这话说完,来俊臣转头向黄哲吩咐道:“待会她死之后,立刻让人把地洗干净。天气热,别招了苍蝇。”
‘咣当’一声,菜刀落地。
终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面对这点压力都能崩溃了心境。有点可笑,却也是人之常情。
来俊臣顺手给小多多夹了个肉丸子,没好气的冲裴三小姐说道:“滚蛋。”
“你说姓裴的都该死,那他们呢?那些家仆丫鬟,他们何其无辜?”裴家三小姐话风一转,如此说道。
话音落地!
来俊臣站起身,慢步上前,一脚将裴家三小姐踢出厨房大门,而后向黄哲说道:“赶她出去。跟门房里的残兵们说,这女人若是再敢进门,直接打死无论。”
…………
……
裴家三小姐梨花带雨,泪眼婆婆的回到家中。
她母亲心疼万分,瞧见裴家三小姐衣衫不整的凌乱模样,陪着裴三小姐一起哭泣。
“婉儿,那个姓来的是不是欺负你了?”说话的这个女人,是当今裴家家主裴元胜的平妻王氏。
瞧见自己母亲,裴三小姐扑进母亲的怀抱,所有委屈统统爆发,她只顾嘤嘤啼哭,竟是泣不成声,说不出话语。
这个时候,除了抱着女儿陪她一起哭之外,王氏什么也做不了。
哭了许久,情绪略有好转,裴家三小姐嘤嘤叫道:“我不要嫁给他,我不嫁他。娘,你去跟爹爹说,婉儿不要嫁给他。”
听到这话,王氏的心,更疼了。
房门外,裴元胜已经站了许久。先前他听下人禀报,说三小姐衣衫不整的哭泣而回。裴元胜立即丢下所有事物,匆匆赶来。
人到屋前,只听哭声一片。
此时,听见房中传来这句话,裴元胜叹了口气,而后狠下心走了进去。
就在裴三小姐的话音落地之后,裴元胜语气生硬,硬邦邦的说道:“跟我来。”
一句说完,转身就走。
王氏搀扶着裴三小姐跟在裴元胜身后。
七拐八绕之后,脚步停在一处房门前。纵使关着门,也能让人闻见一股刺鼻的药味。
推开房门,只见床榻上躺着一位中年人,这人面容显现诡异的青紫色,双目紧闭,昏迷,无知觉的躺在床上。
裴元胜向身后的裴三小姐说道:“你二叔已经昏迷半个月了,你还记得你小时候,总喜欢缠着他,让他给你讲故事吗?”
这句说完,裴元胜关上房门,扭头就走。
裴三小姐身躯一颤,跟在他爹身后。
又是一处房间,同样充斥着刺鼻的药味。躺床上的也是个中年,嘴唇乌黑,他动弹不得,只能瞪大双眼躺在床上任人摆布。
这人身上长满了烂疮,个个有铜钱大小,皮肤溃烂流着脓水。他身旁有两名丫鬟,忍着恶心用湿毛巾给他擦拭身子。
“你堂舅,为了家族,年年在外奔波。他每次回家,总会给你带些稀奇的糕点糖糕。有时候带着少,不给他儿子,也会先给你吃。那是几岁来着?八岁吧,或者是九岁。为了一包糖糕,你跟他儿子打了架。你这丫头,下手没轻没重,抓破了你堂哥的脸。以至于你堂哥长大之后,脸上还有两道疤。”裴元胜关上房门,如此向裴三小姐说道。
走走停停,一处房门前。
裴元胜捂着鼻子跨步进去,床榻上是一个老头。干巴枯瘦,橡根老树枝。他双目浑浊,面色蜡黄,就连喘气都颇为费尽。
“昨天,郎中说,你三爷爷的眼睛彻底瞎了,连光都看不见了。你记得吗,你三爷爷六十大寿的时候,你耍性子哭泣闹腾。你三爷爷为了哄你,把你架在脖子上,自愿给你当马骑。你这小丫头,尿了你三爷爷一身。六十大寿,好狼狈的。”裴元胜轻轻说道。
话说声,惊动了病床上的老人。
那老头的喉咙动了动,只能发出‘呜呜’声音。让人很是担心,他随时都会一口气上不了,活活把自己憋死。
裴三小姐看到这里,再也看不下去了。她捂着脸,流着泪,想要转头就跑。
然而,她却被裴元胜一把揪出衣领,往另一个方向生拉硬拽。
一处房间,床边坐着个女人。很年轻,最多二十岁。这女人原先很美,但是她现在很丑。
她的皮肤溃烂,一开始只是一个疙瘩,后来长到铜钱大小开始自行溃烂。时间越久,溃烂的面积越大。
此时此刻,她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脸在外面。然而就是这张脸,却是惨不忍睹。半张脸,全是烂肉。
这女子扭过头,背对裴元胜几人。
裴三小姐哀嚎一声,痛苦道:“表姐~~!”
“你表姐与赵公子郎情妾意,他们自幼青梅竹马,只等今年年底完婚。看看这张脸,你表姐还没嫁人呢。”裴元胜指着这名女子,向裴三小姐的说道。
话语刚说完,这女子慌忙关上房门,大叫道:“你走,别说了。”
话语至此,这女人泣不成声,背靠房门坐在地上,抱头哭泣。
望着紧闭的房门,裴元胜转身就走,边走变向裴三小姐说道:“还有你堂四哥,十六弟。风儿表侄,五叔,张大伯,陈姨……。”
“婉儿,这就是你的命,你就认了吧。”裴元胜的平妻王氏,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哭泣说道。
“我嫁,我嫁还不行吗~~!你们都别说了,我嫁。”裴三小姐抱着娘亲,埋首在她怀中哭泣。
裴元胜叹了口气,临走时说道:“我知道,爹对不起你。我答应这门这婚事,就是把你往火坑里推。可是婉儿,裴家养你这么多年,你总得为裴家做点什么。原以为,我能在青阳一手遮天。现实告我,我那是坐井观天。来俊臣那人,跟脚不凡,身份神秘。咱家只是旁支,惹不起那样的狠人。等明年认祖归宗,得到京城主脉相助之时,到时爹爹必将为你出气。那个时候,无论你想如何,爹都由着你。我给你另找婆家,一定给你找个称心如意的夫君。不让你再受半点委屈,不让任何人欺负。”
裴家三小姐已经哭到嘶哑,没了任何精气神。
她抬起头,冲着他父亲的背影,抿嘴流泪问了一句:“为什么是我?”
裴元胜身躯一颤,没人知道他已经开始流泪了。他深吸气息,咬牙说道:“我也不想让你去。可是,李沐风委托魏府尹上门做媒,他点名说是让你嫁给来俊臣。我能有什么办法?他李沐风是皇亲国戚李氏宗族,他位高权重大权在握,我没法拒绝啊!婉儿,为了裴家,爹求你了,你就认了吧。”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