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大唐御史台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当这明目张胆的批判话语传来时,来俊臣饶有兴致的寻声望了过去。
而后,来俊臣顿时就乐了。
这间说话那人身穿白袍,他虽然年约二八,却是弓着腰,拄着拐棍。
有点意思儿。
一念至此,来俊臣冲那人招了招手,而后敲了敲自己身前的大案说道:“走进些,本官有话要跟你说两句。”
话音落地,那白衣书生犹如鹤立鸡群般的走了出来,此人还极具风骚的向四周拱了拱手。而后他就一手扶着腰,一手拄着拐棍,活像是一只瘸腿鸭子,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
大案有点宽。
来俊臣微微探了探身,向那白袍文士小声调侃的说道:“你这个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还敢来公堂,是嫌本官打的不够吗。”
白袍书生文士一愣,而后面色通红,眼带愤怒的瞪着来俊臣说道:“大人,您就是想打学生,也总需要一个理由。敢问大人,不知学生犯了大唐哪一条律法?”
得,这是一个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
这种书呆子来俊臣见得多了,此时不屑的撇了撇嘴,就没打算再搭理他。
这白袍书生不是别人,正是前几日在公堂上,被来俊臣连打二十大板和二十鞭子的欧阳成。
来俊臣不想搭理他,可是欧阳成却是不依不饶的问道:“敢问大人,您为何要打学生?公堂之上,您不容人犯自报姓名,学生指出错误,难道不对吗?”
来俊臣张了张嘴,刚要说话。
就只听欧阳成继续说道:“再者说,有状纸伏于案,大人您却以柴夫盐贩相称此二人。难道来大人审案,都是不看状纸,不看姓名的吗?”
俗话说,好了伤疤忘了疼。也不知这书呆子欧阳成是真傻还是假傻,一屁股的伤痕还没好利索,竟然还敢跑到公堂上来挑刺。
来俊臣真的很想问问,这书呆子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敢跑到自己面前嘚瑟。
一念至此,来俊臣幽幽问道:“有个话儿,叫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句话语说完,欧阳成的眼珠子都红了,仿佛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欧阳成理直气壮的回应道:“天大地大,也大不过道理。天下人管天下事,路有不平,自当人人清铲。”
来俊臣揉着额头,只觉得这人当真有点意思。
此时正在审案期间,来俊臣也不便多言。
于是,来俊臣兴致所起,毫不在乎别人的感受,更不会去在意会有什么影响。
只见来俊臣指了指自己右手边的空地,向一名衙役招了招手说道:“搬把椅子放这。”
一句说完,来俊臣又向白衣书生欧阳成说道:“你在这坐着。”
衙役一愣,满堂官差也是齐齐的呆住了,堂外百姓更是集体发了糟。
这是什么情况?
那小子凭什么坐在县老爷的右手边?
瞧这意思,竟然是齐案而坐。
百姓只是疑问,衙役们也只是按吩咐办事,但是那六房官差,却是在心里个个打起了小算盘。
右手边齐案而坐,这等荣耀,您却给了一个外人。
大人啊,您这般作态,又将我们六房差员置之何地?
您这是存心羞辱我们啊。
一时之间,有人轻咳提醒,有人弄眼挤眉。来俊臣丝毫不去理会他们的情绪,更不会去照顾他们的感受。
按照来俊臣对事对物的一贯态度,简而言之,那就是,不是自己的东西就不是东西。
说句实话,来俊臣这般作态,虽然有着一点小心思,但是远非六房官差心中所想的那般复杂。
有人欢喜有人愁,欧阳成却是感动的热泪盈眶。他此时的心情,当真可以用心潮澎湃来形容。
来俊臣让六房官差不舒服,官差衙役们也绝非什么软柿子。不管他们出于什么心理,总之,这个时候有官差幽幽说道:“升堂办案,还请大人已案件为重。”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尽心尽责,全已公事为重。
来俊臣静起心,开始认认真真的观看摆在大案上的一纸诉状。
状纸写的很简单,因为案情本身就极为简单。除了双方的姓名,年龄,籍贯等基本信息以外,完全就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无非就是因为一张羊皮,让双方产生了纠纷而已。
拍一下惊堂木,来俊臣扭头看了一眼六房官差们。
而后,来俊臣强压住怒气,平声向盐贩子问道:“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之人。为何来到青阳县啊。”
“回禀大人,草民是荆州人士,做的是行脚苦力买卖。如今身在青阳,纯属路过。”身穿青衣的盐贩子回应道。
听盐贩说完这话之后,来俊臣一拍惊堂木,扬声说道:“传证物。”
话音落下,转眼之间就有衙役捧着一块羊皮走上公堂。
羊皮很普通,从毛色以及光泽程度上来看,这就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羊皮,远远的都能闻到一股子汗馊味。
一将羊皮呈上公堂,那留着胡须的柴夫顿时就喊道:“俺的,大人,羊皮是俺的。”
“仔细说说。”来俊臣无精打采的幽幽回了句。
“俺今早上山砍柴,走累了就把羊皮铺在地上歇歇脚。这时俺看见一个背着盐袋子的盐贩子,瞧见他累了,就好心招待他一起坐下歇歇。”
话语至此,柴夫话音一转,他伸手直指盐贩破口大骂道:“休息够了,俺卷起羊皮要走。却不曾想,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说羊皮是他的。俺心中气不过,这才一纸诉状,把这忘恩负义的东西给告到了衙门里。”
“你放屁,这张羊皮是我的,我带着它巡南走北贩盐,用了足足五个年头。羊皮尾部有个小洞,那是我一年前脚滑摔在石头上,给磕出来的。是我好心招你坐下歇脚,没曾想,却是招来个祸害。”盐贩如此回应道。
一听这话,柴夫顿时就急了,他立即叫嚷道:“你才放屁,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竟要把我的东西,说成是你的!我进山砍柴时总要披着它取暖,背柴贩卖的时候总要拿它来垫在肩上。”
而后,这二人各有说辞,一时之间竟是滔滔不绝,讲得头头是道。这二人的言语对骂之间,还将羊皮的质量,年份,手感,以及软硬程度都说了遍。
来俊臣本就是个爱瞧这热闹的主,这时也不去打扰柴夫二人,就任由他们在公堂上对骂。
来俊臣悄悄示意,示意衙役去验证那块羊皮的手感与年份,以及质量和软硬程度。
过得片刻,衙役点了点头,表示这二人的各自所言,都句句属实。
看着公堂上的二人越骂越不像话,污言秽语,什么难听就骂什么。此时的骂战进程,已经从全家女性,晋级成了十八辈祖宗。
羊皮如何,这二人竟然全都说对了!并且,各自的言语叙述都极为详细,正确而精准。
纷纷对座入号。
这着实让人难分真假啊。
‘啪’一声脆响,来俊臣惊堂木一拍。
气势汹汹的二人,顿时成了弱不禁风的小鸡崽子,个个都是缩了缩脖子,高昂的头也瞬间低了下去。
来俊臣向那位留着胡子,身穿灰衣的柴夫问道:“你既然已砍柴为生,就必然不是外地之人。状纸上只说你是青阳人士,本官现在问问你,你家住哪里?”
“青阳县,大王村,王家庄。”柴夫回应道。
话音落下之后,来俊臣伸手从签筒里抽出一枚签令,扬声问道:“王家庄在哪?去王家庄,传柴夫的左邻右舍前来,本官想问问他们,可曾见过这块羊皮。”
签筒是摆在大案上的,签令则是放在签筒里,有红绿两种。来俊臣此时拿在手里的签令,正是一枚绿色的。
来俊臣扬声询问之后,公堂之上竟然无人回应。
一时之间,气氛平静的诡异。 大唐御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