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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酒,再喝咖啡,但气氛已然变了。
夜色已经降临,悠扬的音乐里,露台上坐的只有稀少的两桌。另一桌,显然就是情侣,举止亲密。
叶北辰没有坐在西亚的对面,两个人一起看着夜色中大海的方向。
“叶先生从我的facebook里,应该是看得出来我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吧?”
叶北辰点了点头,不然他为什么觉得这个西雅适合尝试一下呢?
“我讨厌这里。”
叶北辰挑了挑眉,女人愿意说心里话,是好事。
“我一直以为,父亲留下的一笔钱是足够多的,因为母亲的打扮,一直也并不差。因此,我一直无忧无虑地,在最好的学校里读书。”西雅带着追忆的语气说,“莫尔斯比港其实是个非常不安全的地方,但我上学的学校,却一直很安全。”
“叶先生,你呢?”
叶北辰呵呵轻笑了一声:“我相反。我在农村里长大,上的是乡村里的学校。从小到大,我过得并不愉快。”
“但应该足够真实吧。不像我,一直到我大学快毕业了,母亲生了重病,我才知道自己一直生活在她极力营造出来的舒适环境。”西雅转过头,凝视着叶北辰,“我父亲留下的一笔钱,其实并不多。我那么多年无忧无虑的生活,是我母亲用身体赚来的。”
叶北辰的眼神不由得有些躲闪,低挡不住西雅的凝视。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
西雅笑了起来说道:“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年里,她才教我:你的美丽和学识,不能浪费在莫尔斯比港。你一定要去一个有尊严的国度,你不能像我一样,腐烂在这里。她去世之后,我想尽办法保护自己。但一次一次地,我已经觉得越来越无力了。”
“母亲以为,她的女儿考上了最好的大学,一定已经是莫尔斯比港最厉害的那一群女人了。她以为我拥有的知识,已经足够争取更自由的生活了。可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并不是这样啊。我越美丽,越有知识,越有气质,反而更难实现愿望。我能做到不沦陷在金钱和威权里,但我做不到挣脱这个国度啊。”
叶北辰忽然觉得,在她身上,原来除了美丽,居然还有些圣洁的味道。
在一瞬间,叶北辰觉得为什么要这么沉重,自己不是过来寻求一场美丽的邂逅,一趟放松的差旅的吗?
但是,西雅的遭遇,她的美丽与柔弱还有坚强混合在一起,却真的令叶北辰有了心动的感觉。
见面已经几个小时了,她的谈吐和气质,是真的打动叶北辰。
在她身上,有令人惊艳的外表,有执着的意志,居然还有诗意的梦想,有大气的温柔。
他不禁问道:“你想离开这个国家,并不难吧?去你想去的国家,应该也能找到合适的工作。”
西雅摇了摇头:“有厉害的大人物,在阻挡我离开这里,我连签证都无法拿到。”
叶北辰张大了嘴:“他能影响到所有国家的签证?”
西雅点了点头,忽然问他:“你会不会害怕?”
叶北辰确实有点怵,怎么在facebook上随便认识的姑娘,有这么深的恩怨纠葛?他怀疑地问:“这个大人物有这么巨大的影响力,哪怕是强迫你,你也无法抗拒吧?”
西雅看着他笑道:“他想彻底驯服我呢。说起来也可笑,原来,我还需要在各种各样心怀不轨的男人间想尽办法保护自己。现在多亏了他,我居然免于其他人的骚扰。能赚到的钱越来越少了,我反而过上了点平静的生活。”
叶北辰怔怔地问:“驯……驯服?”
“让我找不到报酬高的大公司里的工作,让我感受生活的艰难,让我臣服在他脚下。”
叶北辰想起了她选择的一家普普通通的西餐厅,点的一份便宜的意大利面和柠檬水。如果不是为了自己好找,可能她会选择更便宜的餐厅吧?
他不禁问:“你认识我,是想让我帮你?”
西雅反问:“叶先生不喜欢我这样有目的性地认识你?”
叶北辰摇摇头:“不!如果你是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会反感。我是一个男人,我很清楚,如果你愿意付出一切代价,一定会有人男人愿意帮助你。但你没有做这样的选择,我很佩服你。可是,如果是有那样的大人物在阻拦你,我又能帮得了你什么?”
西雅茫然地轻声说:“我不知道。但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叶北辰看着她流露出来的柔弱和无力,竟有想保护她的冲动。但他清楚自己的斤两,只能一言不发。
海浪的声音一下一下地传来,西雅忽然哈哈哈地大笑了几声,然后说:“让你失望了,也许你期待的,只是一段美妙的缘分,而不是一场不知深浅的纷争。抱歉,祝你过得愉快。”
直到她走远消失,叶北辰都没能起身。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忽然感觉身边有人。他一转头,只见一个穿着西装的彪形大汉站在那里冷冷地盯着他。
叶北辰站起来,警惕地问:“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彪形大汉用英语冷冷地说:“西雅小姐不是你能惦记的女人。离她远一点,来自华国交通建设集团第二航务局的叶北辰总监。”
然后,就在这个露台上,他上前猛地就给了叶北辰的肚子一拳。
叶北辰被打得猛地弓起腰,双脚软在地上。旁边的一对情侣吓得尖叫着逃走了。
彪形大汉拿鞋子踩着叶北辰的脸,轻蔑地说:“记住了!”
说完,他轻轻蹍了蹍,就转身走了。
一切进行得太快,叶北辰浑身淌着冷汗,捂着肚子一时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脸上,还传来些刺痛,以及沙土的腥味。
片刻,他心里的怒火骤然爆发出来,这是他从未遭受过的奇耻大辱。
就算他的想法是有一趟美妙的旅程,但他从来不做你不情我不愿的事。何况,现在什么事情都还没发生,他却被打了。
他直接打了电话给大使馆,请求帮助。
然后,叶北辰也拿出了电话,拨给了自己的合作伙伴。
西雅讲的故事,在他心中骤然具体起来。
如果一切是真的,西雅在莫尔斯比港绝不是无名之人,甚至可谓是莫尔斯比港的美丽传说。她的事,一定有更多人知道!
他不甘心,听过了,被揍了,还被吓得魂不守舍。
西雅临走之前的大笑,让他听出了自嘲又绝望的味道。
她一定已经用尽了各种办法,甚至寄希望于一个网络上认识的、素昧平生的异国人。
而她在现实生活里的一举一动,居然还有人监视。
这是怎样一种生活?
叶北辰觉得,就算不为了帮她,就算只为了报仇,他叶北辰也要先杠上去! 重生之命当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