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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裸体画像

　　回到书房，王小艳冷静了很多，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应该去理解温锐，她暗暗下定决心，无论是否能查出什么，她不会让他知道。但她一定要查出真相，她可以“当不知道”，“不知道”与“当不知道”，在她看来是两回事。

　　她仔细查看着温锐所有的记事本，她不知道温锐会不会怪她偷看私人记录，都是夫妻了，既然没有上锁，也从没说过不能看，大概就是默许了能看吧，她安慰自己。

　　她的细心，确实看到了问题，温锐这两年，连续资助了一个叫张小悦的美校学生三次，两次是学费，一次是开画廊，难道这个学生，就是他那两张人体画的创作者？五本书中，不同的照片，如果真的是线索的话，那么，《解构人体》的书签，就应该是向他借钱的这位美校学生：张小悦。

　　她仔细端详这个女子的照片，还真的觉得有艺术气质，美得让她怎么也讨厌不起来，为什么要讨厌她呢？她找不出任何理由。

　　她开始对张小悦进行网络人肉搜索，她认为，找到她，应该很容易。

　　她只在百度图片里搜索“张小悦”，结果显示了三百余张图片，其中好几张就是人物图片，其中一个结果与自己的猜想完全吻合。点进去，有百度人物，哇哦，地址、电话、手机号，全都有了。

　　看来张小悦虽然漂亮又懂艺术，但也是一个生意人。

　　生意人，总是在客户希望找到自己的时候，信息就会及时出现在他们眼前。

　　王小艳鼓起勇气狠狠地按下了号码，摆开架势。

　　电话通了：“喂，你好！”

　　“请问你是谁？”王小艳很惊奇自己居然很紧张，问了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尴尬的问题。

　　“你打电话找我，怎么反倒问我是谁？”

　　王小艳：“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你不知道我是谁，你给我打什么电话，神经病。”然后是电话挂断后的嘟嘟声……

　　王小艳真的有点气妥，明知道她就是张小悦，为什么不直呼其名？

　　就算不能确认，那也可以直接问她是否就是张小悦呀。

　　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或者在回避什么，一通奇怪的对话。也难怪被骂成神经病。

　　张小悦正在给一位男模画人体，接到一通奇怪的电话，已经停下工来，她让模特休息一下。她觉得刚才的电话影响了她画画的心情。她知道自己这段时间本身心情就不好，那通奇怪的电话，只是又一个影响心情的导火索罢了。

　　电话再次响起。

　　“又是你。” 张小悦看了下来电。

　　“请问你是张小悦吗，你是否认识温锐？我是他的老婆，我叫王小艳。”

　　“你们都已经结婚了，你打电话找我干什么呀，我跟温锐没有什么，OK？再见。”

　　张小悦迅速挂掉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她不想继续这个通话。

　　真是最不想纠缠的事情，总来纠缠自己。

　　电话仍旧纠缠。

　　“你想要干什么？”张小悦很生气的口气说。

　　“我们可以见面聊聊吗？”

　　“我们有没什么好聊的？我跟他已经完全断了，你以后也不要找我了，再见。”

　　狠狠地挂掉了电话：“神经病。”

　　“菲菲，我给张小悦打了电话了，本想约见下她，她不理我。”王小艳只能打电话向黄小菲求救。

　　“我说宝贝儿，你怎么这么冲动呀，不是让你冷静吗，你要相信温锐，也许根本就是你想得太多。你看，人家不理你，你打算怎么办？”

　　“我一定要见到她，跟她聊聊，你放心，我不会犯错误，我是真诚的。你知道吗，我回家又发现了证据，居然是张小悦为温锐画的两张人体画，我脑子里，时刻浮现，是那种情景再现。”王小艳觉得在电话里告诉菲菲，是最恰当的。至少，菲菲不会要求要看，也就有机会不给菲菲看画了。

　　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只不过撒了一个小谎。否则，菲菲不会理解自己心里究竟有多苦。

　　“啊……”

　　黄小菲半天没说话。张大了嘴，不知时间停止了多久。温锐不应该这样不小心的，事态不能这样发展下去了，她认为。是要告诉温锐？觉得不妥，已经造成了事实，她很讨厌自己夹在这中间。

　　她决定要帮助王小艳，否则，她自己都会疯掉的。但是怎么帮呢？

　　“菲菲，你觉得我直接去她的画廊找她，合适吗？”

　　“啊，不行不行。”黄小菲很肯定。不知道这两人见面，会做出啥事来呢。

　　“这样，我找个理由，把她约到你的咖啡屋来，好吗？”王小艳自己也觉得不妥，也许有菲菲作后盾，算是有底线，会好一些。

　　“嗯，我看行。你就把她约到我这里来。”黄小菲还真怕她冲动犯错误。在自己眼皮底下，总是好一些吧，她想。

　　“好吧，我想办法。”王小艳有点气馁了，她不知道怎么才能约到张小悦。

　　她感觉唯一能把张小悦约出来的机会，就是：要钱。温锐的记事本里，张小悦有三次借款记录：2010年8月，10000元，2011年8月，10000元，2011年11月，30000元。王小艳开始认为这种借款行为，与自己是无关的，从法律角度来讲，自己没有借款证据，这只不过是一个记录，既然记录了借款，如果有还款的话，也该记录吧，她想。既然没有，那么，这些借款，肯定还存在。

　　那么，她可以向张小悦索要这个借款吗？她自己觉得很无趣。

　　但似乎也是合理的，她是温锐的老婆，他的财产已经是她与他的共同财产，那么，她去维护一下自己的利益，有何不可？

　　万一张小悦要她拿出证据，撕破脸面，该当如何？

　　那就权当一个玩笑吧，至少可以弄清楚很多事情。她下定了决心。

　　“对不起，又是我，呵呵。”电话接通时，干脆先道歉，也许关系能拉近一些。

　　“我不是说过了吗，你不需要担心什么，我和温锐已经没有感情了，已经完了，行了吗？”

　　“谢谢你这么说，我相信你们的感情已经完了，但我想，你们的事也许还没结束。我想代表他与你做一个了结。”

　　“你说吧！”张小悦觉得自己被这个女人打败了。

　　“他的记事本里，有记录你分别向他借过三次钱，我想，我想做个了结，但我并不是来找你还钱。另外，我家里还有两张你画的人体画，我想把它们，还给你。我们见个面，好吗？”王小艳机关枪一样把想好的台词全部打将出去，才松了口气，她不知道会造成什么结果，她只是祈祷张小悦是个懂事的女孩，别把这事情闹到温锐那里去。

　　“你说时间地点吧。”张小悦也经历了思考，最后终于回复。

　　“菲菲咖啡馆，你知道那地方吧？今天晚上八点钟，行吗？”

　　“好。”张小悦不再迟疑。

　　“菲菲，你晚上七点在吧？我去你那里，你知道吗，我跟张小悦约好八点，在你那里，我想听下你的建议，再跟她谈。”

　　“我在，你来吧。你真行，你也不怕惹火烧身？”

　　“不会的，我自有分寸，我向你保证，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去跟温锐闹的，我想做个聪明的女人。”

　　咖啡屋，王小艳换了衣服才来的，她觉得不好好穿衣服约会，是对“敌人”不尊重，也许也是为了展示魅力吧，张小悦，算是自己的“情敌”吗？

　　菲菲就坐在她的对面，上下打量，仔细欣赏她。

　　让王小艳心里痒痒。

　　“你今天真美，这身行头，还化了妆，怎么？想给人家压力吗？”

　　“没有啦，我只是很重视这个特别的约会，我很紧张。”

　　“哟呵，我看你一点都不紧张，要知道，是你在挑战别人呀。”

　　“菲菲，咱们说说你，大学时，你那个“色狼”男朋友：杨浩，后来究竟为啥毕业就分了，他现在在干嘛？这几年有来往吗？”

　　“别说他了，他看起来真的太好色了，就你现在这身打扮，要是在大学校园里让他看到，他能围着你走到女厕所为止。没有女人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大学毕业，不想看到他，没再联系。”

　　“实话说，我挺不喜欢他好色的样子的。据说他身边还从来不缺女性朋友，真搞不懂。”

　　“我当时也挺讨厌他那样，第一次见我时，他围着我，上下左右打量我，让我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在校园里起码走了一公里，我好紧张。”

　　“那你还跟人家谈恋爱？”

　　“但是我不反感他的行为，长这么大，没人用他的方式，我觉得他好欣赏我。就上了他的当了。结果，他就是那样的人，看着谁漂亮，都那样。不知道有多少无知美女，会上他的当，肯定不缺女朋友，但是，应该都交不长吧。”黄小菲应付着王小艳。

　　“花心的萝卜，很辣，不喜欢吃。”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亲爱的，你怎么约上张小悦的呀？”

　　“很丢人，不好意思说。”

　　“咱又不是外人，说嘛，我想听。”

　　“我说我要把两张画，还给她。不过，我不会真还给她，我已经把那两张画给封存起来了，连温锐自己，也别再想看见。”

　　“那她没叫你直接撕了，丢掉，这样恐怕更符合逻辑一些吧？”

　　“菲菲，你真是个鬼精，我看了温锐的记事本，他借过钱给张小悦，我就告诉她我想为钱和画，做个了结，她就答应见我了。”

　　“那你不怕她找温锐说去呀？”

　　“跟她通过两次电话，虽然挺不愉快的，但是我感觉，她不会，我看她的照片，看了很久，我觉得我一点都不讨厌她，甚至，挺喜欢她那眼神。”

　　“那万一她要告诉温锐，你咋办？”

　　“温锐是我老公呀，反正我永远一张笑脸，我向他认错，不行吗？他还能把我吃了？”

　　“这就是你的可爱之处，男人就喜欢你这样的，长得好看不说，撒娇真是炉火纯青，很聪明，还装白痴，连女人都想照顾你，况男人乎？四年不见，温锐等你，照样娶你，那么义无反顾，艳子，你很了不起。”

　　“你可别这么说，你才是我心中最独立、最聪明、最有魅力的女人。”

　　“我不行，长的吧，没有男人喜欢的理由，平庸，没特点。太自我，脾气臭，也就是这两年，我才收敛许多。”

　　“怎么，这几年谈了多少男朋友？”

　　“没有，开这个咖啡屋，眼睛里只有生意，没有爱情，好像爱情，随着年龄的增大，已经离我而去，那种心动的感觉，总是很短暂，或者说，不敢靠近。”

　　“嗯，呵呵，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个男人？你不敢让他知道？已婚人士？”

　　“就我这性格，太理智，已婚男人，你觉得可能吗？”

　　看得出来，张小悦也精心打扮过，一身黑底红花的古典半长衣服，配上同样古典黑地红花的布包，格外显得另类，少有的艺术气质，那种气场，还没进咖啡屋，王小艳就已经感受到了。

　　走进咖啡馆，左右张望之际，角落的王小艳已经站起来，笑着向她招手：“这里。”

　　王小艳一张笑脸，张小悦终是挤出两个酒窝，坐在王小艳对面：“你好”。

　　黄小菲走过来。

　　“菲菲姐你好。”张小悦很礼貌地招呼。

　　“怎么？你们早就认识？”

　　“对呀。”黄小菲抢白。

　　“那你怎么没有说起过？”

　　“亲爱的，你也没有问过我呀。你们聊，今天想喝什么，都算我的，噢！”黄小菲笑着，迅速逃掉，冲着门口进来的客人。

　　“你不是讨债吗？有话直说，说清楚了我还有其他事。”张小悦开门见山。

　　“对不起，跟你谈钱的事，只是我的借口，那是你与温锐之间的事，还是由你和温锐自己解决吧。”

　　“那就这样，我会挣钱还给他，谢谢你们，再见。”

　　欲走。

　　王小艳拉住张小悦：“别这样，你刚毕业不久，他资助你应该是他自愿的，我只是想从你这里了解一下他，请坐。

　　张小悦很不情愿地坐回。

　　“当我第一眼看到他的人体画时，我想，现在的他与四年前我了解的温锐很不一样，四年前我为了出国留学，狠心地与他分了手，但我真的很想知道他这四年，究竟发生了些什么，我可以接受所有可怕的事实，但是，这阶段的空白，是我对婚姻、爱情的困惑。你愿意帮助我吗？你能告诉我你们的事吗？”

　　“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呢？我不想说。”

　　“我理解，我不害怕你说他的坏话，我不介意你的任何观点，我已经与他结婚了，我只是想去更多地了解他，你有什么说什么，把你想说的，想骂他的，都告诉我，行吗？”

　　“行，我答应你，但我今天真的有事，我想先走了，你把画，还给我吧？”

　　“哦，对不起，我没有带来，我后来想，那画，是温锐的，我没权力处理。”她临时居然想出了借口。

　　“对了，你想了解温锐，你就找李小玉，她全知道。”张小悦一点也不客气。

　　“怎么才能找到她呢？”

　　“你去‘忘情酒吧’，她如果不在家里写书，就在忘情酒吧找素材，或者，是在从家里去酒吧的路上。”张小悦引用了一句广告语，来回答王小艳的问题。

　　张小悦压抑着的郁闷，面对王小艳一张笑脸，无法得到发泄。她很奇怪，这个王小艳，既然发现自己老公有前任女友，还笑得那么开心。那就让李小玉，使她更“开心”一点吧。

　　等张小悦和王小艳都离开了咖啡屋，黄小菲实在不知所措，自己兑了一杯咖啡，一口喝下。

　　拿起电话，就拔了出去。

　　“菲菲，有事情吗？快点说，我还忙着呢。”

　　“那我就长话短说，你怎么那么不小心，往书房里塞照片，五个人的，还有你那两张画，人体。怎么能随便就放在书房里？”黄小菲机关枪一样，把事全抖出去了。

　　“啊！……没有呀，我哪有什么女性朋友照片，那画，也早拿我妈家去了呀，怎么搞的？”

　　“啊！……”这回是菲菲不知所措了，赶紧冷静一下，这事儿，有点严重。

　　“我说老温，这事儿已经这样了，你呀，太不小心了，艳子可不想你知道这事，你可千万别穿帮，我可不想她知道是我打了小报告。你赶紧调查下情况，把这问题解决了。今天晚上，艳子与小悦，在我这里，已经交过手了。”

　　“都说了些什么呀？”

　　“我哪知道呀，我照顾别的客人去了，感觉她们谈得不太愉快。”

　　“啊，我今天还好多重要事情处理，你跟小悦打个电话，跟她谈谈，帮我把事情处理一下，别让她俩干起来了，一定要让她们化敌为友，等我忙完，我来处理。真是的。”

　　“别出卖我呀。”

　　“啥？”

　　“不能告诉艳子，你就当不知道。否则，我不帮你。”

　　“行。就这样。拜托了。”

　　五本书，五张书签，李小玉的照片，“签”了她自己的书，张小悦的照片，“签”了《解构人体》，这绝对不是巧合，是线索。

　　难道《初恋爱》里的书签女生，就代表是温锐的初恋？

　　不对，那照片也应该是她自己呀，王小艳想。

　　大学时与温锐谈恋爱，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可以证明：他绝对没有恋爱“经验”。

　　那《一个人私奔》，和《流浪歌手的情人》，这里面放照片，又代表了什么意思？

　　她无睱想得太多，如果注定今天是一个不眠之夜的话，那就让刺激来得更猛烈些吧。

　　晚十点正。

　　去酒吧。

　　在出租车上时，突然想起，今天已经换了三套衣服了，这行为，对于自己来说，太异常了。 爱豆，我想你（套装9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