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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当家带人下了山。在这个鹰嘴洼里,真正能看上二当家的人不多。大当家的为人豪爽义气,在山上树立了绝对的权威。二当家为人阴损,而且有一个让人很不齿的毛病:贪色。
按理说这都成土匪了,吃喝嫖赌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在这一点上,大当家有他的一套说辞。其实更准确点说,是孙先生的理论。在山上,大当家最尊敬的人就是孙先生。据说,是孙先生救了大当家的命。
大当家爱说,这男人哪,在世上不能白来一趟。长着一张嘴就是用来吃的,用来喝的;上面长个嘴巴,下面还有个什么巴,啊?山上的弟兄们就都大声起哄。那玩意是用来干嘛的?就是用来做那事的。可是你不能见个女的就想那事,那是什么?是牲口嘛!其实有些人还不如好些的牲口,像那个马呀驴呀的,都知道母子不能乱来,你能说牲口没礼性?倒是有些男人,长着那么个玩意,见了女人就动心思,那就是牲口了。
大当家骂的这种人,大家都感觉是在说二当家。二当家的那双眼睛,看男人让人感觉阴损,看女人那就是一副色狼相。二当家和孟家二少奶奶是一个地方的人,他做梦都想把她弄到手。
孟凯虎的夫人乳名叫烟儿,是金水县一个村里老秀才的女儿。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她比二当家小几岁,是整个街巷男孩子心中未来的老婆标准。后来有一次让孟家的管家孟千秋看到,马上报告给老爷。孟老爷是当地很有名望的人,再看到孟公子长得浓眉大眼,老秀才老两口一合计,嗨,我这烟儿呀,哪辈子修来这么好的福气!
二当家当时也就是一个街上的闲汉。他曾经潜入过老秀才家,到过烟儿的闺房门口。一想到心中的美娇娘近在咫尺,他的心里直痒痒。本想着有什么行动呢,让起夜的老东西惊得落荒而逃。当烟儿发现自己晾在偏僻角落里的贴身衣裤神秘失踪之后,才知道家里来了贼,又羞于启齿。再后来就是一顶花轿,她进了孟府成了孟家的二少奶奶。
他知道孟家的二少奶奶,可孟家的二少奶奶却并不知道他。她从街巷走过的时候,根本不知道有一双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她,就像要把她吞进肚里一样。
二当家想洗孟家的念头已经有了很长时间,可是大当家不同意。理由是这个孟老爷还算是个好人。他实在想不通这个黑土匪,当个土匪还给人划出个好人坏人,也是滑稽。他想洗孟家的原因,就是要把这个孟家的二少奶奶弄到自己的怀里,用他的话说,把这样的女人弄到手里,明天死了也值!
因为动手的最佳时间已经过去,金水街的堡子现在是防备森严。当二当家的坐在集市上一边吃着酸烂肉,一边看着那个堡子口的护兵时,心里直骂大当家:他娘的,早让老子动手,又哪里来的护兵,这一会老子早就把那个烟儿扔在炕上当新郎了!
他注意到集市上有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在那里采买东西,一看那些东西,就知道是结婚用的。他给自己的心腹秦嘎毛使个眼色,意思是搞清楚这是哪家的人什么日子办事情,搞他一家伙!
李凤山依然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先不说这李家到保长跟前报了,也算是报了官。小月现在是吃什么吐什么,干呕的声音让下人们都听出了端倪。她的样子已经快瞒不住人了,老两口只有连夜再想对策。
最后足智多谋的老爷把使女小翠叫来,当面烧了她终身卖身为奴的契约,让她趁夜把小姐送到她外地山里的远房姨家,再这样下去,整个金水县估计都要知道了。
老爷两口子也想过让小月吃药把胎堕了或者送到李家去,再难听毕竟那也算是婆家,如果把孩子生在娘家那可是几辈子抬不起头的事。可是这两个条件小月都不答应,而且为了防范,她现在连调治的中药都不喝,说是骗着她堕胎。至于到李家,她更不肯去,她等着她的画师哥哥来娶她,她相信她的心上人总会来的!
小月最后听从了小翠的建议,其实也是老爷太太的意思。在一个夜色苍茫的夜晚,孟府管家孟千秋亲自驾车,把小月和小翠送到了几十里之外的山里人家,孟管家放到那家桌子上的硬洋,让那户山里的夫妇数了一晚上,第二个晚上还是激动地睡不着觉,埋在哪里都不放心。
秦嘎毛一会儿回来给二当家的汇报搞到的情况:堡子里的大户张大拿八月十二娶儿媳妇,对方是南洼坡的吴家女儿。二当家想了一会,眼睛一眯,说你马上回山,再找四个弟兄,赶八月十四早上,到镇上的“东来乐”茶坊找我。
张大拿也算是金水镇的头面人物之一,他的儿子结婚,自然是各路诸侯云集。“孟总兵”现在很有带兵头脑,即使对来的贺礼人,都是严格盘查。如此一来,反而受到了包括镇长在内的上流社会的赞扬。如此保卫,真正是固若金汤呀,哈哈哈!
二当家每天在堡子口对面的地方观察一番。他故意装做看热闹的往进挤,让护兵给赶了出来。他心里越发有了一种挑战的欲望,到时候让你们看看我二当家的厉害!
新媳妇第三天要回门。张大拿嘱咐儿子带了重礼,赶了两挂马车,送他们回娘家。
二当家在“东来乐”茶坊等来了他的弟兄们,加上他,总共六个。秦嘎毛按照他的吩咐,每人配备一把快枪。几个人喝了茶又到外面吃了炖羊肉,看着天色不早了,蹲在路边等着。一个兄弟忍不住问:二当家的,不是要洗孟家吗?在这等啥?二当家卖个关子,说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两挂马车赶了过来,二当家站在路上给拦住了。赶车的刚要叫,二当家就说:“韩碎牛,你咋呼啥呢?”这个叫韩碎牛的很惊奇这个陌生人竟然知道他的名字,马上问你是谁,到底想干啥。
两挂马车上的人都下来了,总共五个人,两个车夫,一个管家,还有新婚小夫妻。二当家的开门见山,说自己是鹰嘴洼的,五个人都吓得变了脸色。二当家说了,是让他们三个就在这里待着,他只想借这夫妻两个一用,进堡子里办个事。韩碎牛,你娃今年七岁了吧?你老婆又给你怀了一个,下个月生吧?赵得弟,你老婆长得还不错,你妹子也快出嫁了吧?下月十八这个日子我看就不咋行,哪个阴阳择的日子?毛五娃你这个管家当了好几年了吧?你和那个厨娘不是表兄妹吧?每一个被点到名的人,都心里清楚自己的小命还有全家人的命都在这伙人手里攥着呢,这底细都挖到根子上了。于是一个个拉着哭腔说,我的山大爷,你说咋办我们就咋办。二当家说,这个好办,你们都是聪明人,就在这里待着,我们借这马车和人一用,三四个时辰后你们就可以回家了。哪个想当好人,也行,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就行。张家少爷,上车吧。你给我见人话少点,我这些兄弟都还不知道女人啥味道,别给惹毛了,把你这媳妇给帮着啃了。
二当家留了一个兄弟在这里看着三个人,一个管家两个车夫。两挂车坐了五个土匪和一对新婚小夫妻往堡子里走。二当家一路上紧紧挨着新媳妇,一双手趁着夜色在大腿胸脯上又是摸又是捏的,新媳妇不敢出声也不敢挪身子。
到了堡子口,护兵看到马夫面生。新郎官说这是丈人家的几个至亲,陪着过来的。护兵就嘴里叽咕上了,这有钱人家的讲究就是多,回来的时候还来了几个亲戚,真他妈的人有钱了,净是往跟前凑!
进了堡子,他们下了车,二当家问新郎知道怎么办了吗?新郎都快吓哭了,一个劲地点头。二当家说知道就好,回家早点上炕睡觉去,话一多就容易掉脑袋,明白吗?清楚我们是干什么的就好。二当家走的时候,还不忘把新媳妇的脸蛋捏上一把。
今夜虽然是八月十五中秋夜,但天色并不好,黑云把月亮也给隐去了。本来今天是小月出阁的日子,出了个李凤山,把这事给搅了。老爷在前两天给几个下人都放了假,也让他们回家团圆去。家里就剩下自家的几个人,还有一个老管家孟千秋。
下人们不在,这干活的人就少了。等到院子赏月以后,东西就没人收拾了。今年的事情多,老爷太太心情都不好,借口没月可赏,回屋休息了。小少爷孟凯彪只知道玩,二哥让他帮二嫂收拾东西,他也不管。哪想到这个只疼老婆不管兄弟的家伙竟然踢了他一脚。他哇哇大哭起来准备去给母亲告状呢,就听着母亲已经在问谁把小少爷给怎么了?真是反了。他一听就知道母亲收拾二哥来了,灵机一动,我先藏起来,让他们急去!他东张西望,看到院子拐角有个马槽下面是空着的,他以前在那里藏过,谁都不知道那个隐秘所在。
他藏在下面,听着母亲在喊他的名字,也听到二哥二嫂给母亲解释的声音。可惜,马槽下面只能看到他们的脚在走动,别的什么就看不到了。
他听到门口有很多人跑动的声音,他想着不会是下人们都回来了吧?他听得清清楚楚的,父亲给他们说了,等十五过完再回来,工钱照发的。 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