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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潇受这些忍术训练简直像掉进了地狱,时时刻刻都会有生命的危险,他也早想结束这种训练。竹下千里在这段时间里对他可是严格训练,但也使得林潇的技艺突飞猛进。林潇本就具有忍者的潜力,能受到这种训练对他来说实在是机缘巧合。
可是,竹下家族培训林潇的初衷并不是为了招收他这样的外国弟子,而是为了和林家联姻,为了竹下家能继续生生不息。夫婿家既要是大户人家,本人又要是武艺高强,才不会辱没竹下家的声名。其实忍者的地位都很低下,竹下家族希望借助中国的富户亲戚帮着自己壮大实力也是可以理解的。
林潇的训练看起来很残酷,但是因为忍者手上罪孽太多,沾满了血腥,时时需要提防仇家的报复。对林潇的严格训练就顺理成章了,林潇总会有独自外出的时候,别人不可能时时保护他。再说,忍者家族从来没有不懂武功的,女婿也不例外。武功低下者在这里根本没有地位。
这时,“九一八”事变爆发了,这是由日本关东军的青年军官瞒着上级,瞒着关东军司令官本庄繁,擅自发动的。日军中有这种不好的传统,可以以下制上,先斩后奏,而上级对他们的这种作法还默认和支持。就是苏日之间的“诺门坎”之争也是由日军青年军官首先挑起的。这些军官目空一切,妄自尊大,没有不敢干的事情。
战火虽是初起,还没有烧到林潇的家乡湖南,但林潇却全然不知,他的忍术训练是全封闭式的,与外界没有联系,还不知道外面发生如此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只是离开学校久了,整日坐卧不宁,寝食难安。
这段时间,千惠子见到他总是面红耳赤的,她是知道祖父的心意的,而且她第一次见到林潇就印象不错,见义勇为,完全不顾个人的安危,而且施恩不图报,光明磊落。林潇在武学上表现的潜质也令她自叹不如,由衷佩服。她感觉林潇并没有听到她先前的话,林潇不会做作,和她交往时依然非常自然,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女儿的羞涩。
再看林潇,却是整天都是魂不守舍,无心训练,有几次和千惠子剑术对练时,都被千惠子打落了竹剑,用剑抵住了要害,这对于时刻伴随危险的忍术训练是绝对不许的。
竹下千里见状大怒,几次厉声呵斥之后,林潇却依然故我,他感觉出林潇心中有事,但无论怎么询问,林潇都是缄默不言,这样继续训练是没有结果的。竹下千里只能让林潇暂时中止训练,让他先行返校。
林潇回校后,却发现昔日的许多祖国的同窗此刻都在打点行装,准备回国,就连那些喜欢依红偎翠的同学也毅然抛弃了温柔之乡。他们平日里玩世不恭的脸上,此时都弥漫着悲愤和决绝,真让人刮目相看,他疑惑着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林潇,这么久没见你,你跑到哪里去了?有人说你被日本人招了女婿,有这回事吗?”鼻子上有点雀斑的黄上洋一见林潇就拉着他上下打量,目光中透着关切,说话时眼睛都发出兴奋的神采,大有替林潇惋惜的味道。
“是啊,林潇,上次见你英雄救美,被几个流氓群殴,哥几个想上前帮忙,无奈寡不敌众,‘小山东’还被人打破了头哦,后来却见你那里一阵大乱,纷乱中你再也不见踪影了,大家真是替你担心哦。”近视眼的李广进回忆着那天的场景,依然是心有余悸。
“先别说这些了,你们这是干嘛呢,学期还没结束,你们就一窝蜂地打点行装,这是要上哪儿去呢?”林潇皱着眉头问道:“难道是日本教官又歧视咱们中国人,大家要以休学抗争吗?”
话音刚落,周围人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惊诧的说不出话来。矮胖的夏荷像恍然大悟地说道:“啊,我明白了,林潇这段时间肯定是遇见仙人了,你是求仙问道去了。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啊。中国都被人欺凌了,你还在那里做白日梦吗?”
林潇这才明白回来的路上,见到的都是荷枪实弹的军人,都是长龙般满载军用物质的卡车和军列,都是挥着小旗,潮水般游行的日本民众。这是要打仗啊,日本国内要向中国的东北派去大批的后援部队呢。
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都能感受到日本国内强烈的军国主义思想,感受到日本欲壑难填,极度膨胀的野心,虽然他们中很多人家家财万贯,殷实富足,在日本也是美人相伴,过的都很滋润,但出国留学生却几乎都怀着学成回国,报效祖国的宏愿,即使是有如《围城》中方鸿渐的那样幻想镀金后,回国找个好工作的。
然而他们却都有一颗强烈的爱国心,在国外受尽白眼和歧视,任何人都会心怀怨愤,渴望祖国强大,祖国是坚强的靠山,没有祖国的人犹如丧家之犬,是没有任何地位的,就像吉普赛人和以前的犹太人。
林潇是个说做就做的人,一旦决定了,就会毫不犹豫,虽然他也感受到千惠子的绵绵情意,但他却没有想到过有朝一日,娶她为妻。千惠子的确很美,但林潇不是贪花恋色之人,实际上他是没有太多的兴趣。他在校太多时间都泡在图书馆,在竹下家受训时,每天累得半死,那种危险性极大的训练耗去了他太多的精力,他想不到其他的事情了。
清子外冷内热,关心林潇则是出自自然,出自本性,而且她活力四射,青春活泼,又是娇小玲珑,天真可爱的就像《聊斋志异》中的婴宁和娇娜,有几个男人会不动心呢?林潇这时还谈不上爱,只是挺喜欢清子的,对于千惠子是敬重。
林潇虽学会了忍术,已到登堂入室的地步,却不会娶忍者家族的女子为妻,更谈不上入赘为婿,他对日本人并无好感,而且这家人很可怕,草菅人命,杀人不眨眼,性格中透着冷漠和残忍,这是他们世代相传的职业造成的。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人也无情,谁会愿意做这家人的乘龙快婿呢?
因此当林潇说出了心里的打算,千惠子如雷轰顶,感到自己是一厢情愿。林潇心中并没有她的位置,清子一方面也舍不得林潇离去,一方面又为姐姐抱不平,所以才会恶言相向,目的也是希望能留下林潇,这小姑娘也许自己都不知道,她已喜欢上了林潇,有时心如鹿撞,却始终不愿承认,反而对林潇不时地嘲讽,林潇却对她始终恨不起来。
竹下家的长辈得知了林潇决意回国的消息,也是忧心如焚,连忙将林潇找来,当面问话。
“林潇,外姓人能学到我家的不传之秘籍,你还是第一人,我们的用意不是希望文化交流,伊贺派武学源远流长,我们希望的是能成为一家人,而今你已尽窥门径,岂能是说走就走,你想过后果没有?”
“林潇,我家千惠子哪点配不上你,她不但救过你的命,对你还一往情深,难道你就这么忍心抛开她一走了之吗?在这里你可以尽享锦衣玉食的生活啊。”
“林潇,我们老人想做的就是希望花好月圆,有情人终成眷属,你是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国家大事与你何干?难道你愿意抛开夫妻和美,琴瑟相和的日子,去过那种刀光剑影,时刻面对死亡与危险,朝不保夕的生活吗?”
三个老头像三只大苍蝇不顾身份,围着林潇展开了狂轰乱炸,林潇是百里挑一的人才,如果他拒绝,那就只有一种选择,就只能将他杀掉了,这当然是他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林潇这才知道竹下家族之所以热衷于教自己学武的原因,竟是为了招自己为婿,一时竟呆呆地跪坐在那里,目瞪口呆,脑子里一片浆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这三个老头没想到自己的话把林潇吓住了,也觉得太唐突了,老脸忍不住尴尬起来。
终于一个老头先说起话来,“小伙子,多好的事,打着灯笼都难找啊,别人想都想不来,这对你可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啊,还犹豫什么,快答应了吧。”
“是啊,我看你这小子现在准是美得不行,心里偷着乐吧。千惠子是方圆百里闻名的美女,这可是踏破门槛都找不到的好事啊,你还发什么呆呢?”
林潇晃晃脑袋,心里明白,如果不答应,一定走不出这家大门。自己才学会了一身高强的忍术本领,还没有到国内的抗日战场上去施展,就这么默无声息地死去,实在是不甘心啊。但是如果答应娶千惠子为妻,就得在这里成亲,至于回国就由不得自己说了算了。这可真难办啊。
林潇的脑子转了几转,心说你这几个老头如此拉郎配,如此强逼婚姻,何不恶搞你们几个老头一回?也可以出出我心中的恶气。假如你们答应,就不能不放我回去了。就这么办!
他想着,坐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说道:“三位老人家既然有此美意,为何不早点说呢?你们的心意我都懂,恭敬不如从命。但有一条,恐怕和你们想的不完全一样啊,如果说出来,请三位老人千万别见怪。”
三个老头把花白的脑袋凑过来,目光里都透着笑意,“小子,原以为你不识相不知趣,没想到你也早已有此心啊,是啊,谁见到千惠子那大美女会不心痒难耐。哈哈,那就好办呢。快说说你想怎么办?”
林潇故作羞涩地说道:“三位老人家,小子实在不敢说啊,恐怕会引起诸位的雷霆之怒。”
三个老头哈哈大笑,“我们什么世面没见过啊,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勃然大怒的?说吧,说出来恕你无罪,我们是希望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啊。”
林潇咳嗽一声说道:“大人们,其实你们想错了,我爱的不是千惠子小姐,我对千惠子只是尊重,实在没有别的非分之想啊。”话音未落,三个老头的脸顿时拉下来了,拉得老长,“这么说你是不肯答应了?我说,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给句痛快话吧。”
林潇见他们的脸色开始变青,笑笑说:“其实我喜欢的是清子啊,如果你们能够答应,那我就太感谢了。”话一出口,这三个老头就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门外也传来一声惊呼声,一个身影逃到远处去了。
不用说也知道那是在门外偷听的清子。她是来为姐姐偷听消息的,却没想到林潇竟然说喜欢的是自己,顿时羞不可抑,落荒而逃。林潇憋住笑,没有回头,只是平静地注视着三个面红耳赤的日本老头。
果然一个老头愤怒地直指林潇,“林潇,想不到你一介书生,心里竟转着这么卑鄙的想法,你还好意思说出口啊?你你你,你就是衣冠禽兽,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另一个老头也愤怒地跳了起来,“姓林的,我恨不得在你那张小白脸上狠狠地扇上几个耳光。你这分明就是没有诚意,千惠子出落得如此水灵,成熟稳健,你不动心;清子那么小,你却痴心妄想,难道你有恋童癖啊?”
最年长的那个老头却冷冷地望着林潇,不动声色,而且示意其他两个人坐下来,“林潇,你说的话是真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吗?”其他两个老头顿时坐不住了,“大哥,这小子分明是胡说八道,你千万不要相信啊。”
老大耸耸肩,“两位老弟,你们就不要说林潇了,难道你们都到了七老八十岁,就不喜欢小姑娘吗?老二,你几个小妾不都是中学生吗?还有一个初中生。老三,你还用我说嘛?你不是一直恋着年幼的女仆吗?”这两个老头顿时哑口无言,自己就不光彩,为何讥笑同道之人?
林潇没想到这几个老头心态还有毛病,一时间也有点目瞪口呆的,这些老杂毛老王八蛋。没想到那两个老头忽地转变脸色,哈哈大笑,他们拍着林潇的肩膀说道:“小子,有眼力,清子那么小,你都色心不已,就凭这份胆色,就值得我们欣赏。你放心,不出几年,清子肯定会是绝色的美女,你真是我忍者家族的女婿啊。”
这回轮到林潇傻眼了,这也行啊,我操,你们这些变态的日本人。我真是担上恶名了。
就听老大笑呵呵地说道:“这样吧,鉴于清子年纪还小,先订婚吧。再过几年,等清子长大一些,就让你们结婚,那又是我家的一件大事啊。你可以回国向你的父母禀明一切,我们在这里等候你的消息,如果你悔婚,你知道自己会有什么后果的。” 虎啸东洋